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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阙稍是沉吟道:“这个时候见她会不会打草惊蛇?”
秦慢摇头道:“你放心,该说什么我自有分寸,毕竟你也说进宫此事非同寻常,我只想探探她的虚实以备不测。”
“确然,你是女眷,与方家人又是旧识,以你的身份去倒是不贸然。”雍阙思虑过后点头道。
秦慢坐在他膝头长长叹了口气:“你说,慧妃的毒真是皇帝下的手吗。”她语气与其说是疑问,不如更像是一种惆怅感慨,“他们是夫妻啊。”
“至亲至疏夫妻,更何况是天家夫妻。”难得秦慢为这些动容惆怅,雍阙静静拥着她道,“宫闱内的人身份无论父子还是夫妻都还有另一重身份,君臣。对皇帝而言,慧妃是自己的女人也是自己的臣子,既然是臣子就有义务做好为君王效命甚至是付出生命的觉悟。慧妃是个淡泊开化之人,所以这次她的中毒事件之所以□□无缝更有可能是她主动配合皇帝演的这一出戏。”
秦慢喃喃道:“真是可怕,又可怜。”
雍阙亲亲她的脸颊:“所以进宫对秀女来说可能是她自己和家族飞黄腾达的捷径,但也可能是一个无底深渊路。帝王心最莫测,我们这位圣人的心不仅莫测,也相当的狠辣。”
秦慢又是长长叹了口气,不知是为了慧妃还是为了即将进宫的谢鸣柳,静默须臾后道:“督主,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是不是宋微纹与苏不缚的下落?”
秦慢终于真切地笑了起来:“知我者莫若督主。”
雍阙不以为然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身为你的夫君自然要先你而想。自从惠州一别后,我即派人沿路留心宋微纹他们的行踪。虽然我们取道不同,但是大致方向皆是向京城而来,可是前些日子我的人发现他两人突然折道往西入了一座无名山。”
秦慢心头一跳:“无名山?可是在泰州以东的一座黄土山?”
“你知道?”
秦慢点头,低头快如闪电地盘算一通,抬头道:“督主,我担心宋微纹他们在山中遇到了麻烦。能否让你的人进山接应他们,”她顿了一顿补充道,“最好带上一二精通奇门遁甲之人。”
“奇门遁甲……”雍阙马上领悟,“你是说山中有墓?”
提到墓,秦慢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肯定道:“是,山中有墓,但以宋微纹他们的身手我并不担心会受伤。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担心有人冲着墓中陪葬而去。他们毕竟只有两人,万一动手定会吃亏。”
雍阙暗吃了一惊,相隔千里秦慢却好似对那里的情形亲眼所见一般,她容色肃杀,握起雍阙的手道:“我知道你肯定想问个明白,但宋微纹是我仅剩的亲人请督主你务必要帮我找到他。”
她从未用如此严肃的语气与神情请求过他,雍阙为之一震,低声道:“我知道了。”
言罢旋即起身,将要离去时忽然回过头来看了秦慢一眼,快速走过去捧起她的脸付予深深一吻,唇齿恋恋不舍地缠绵在一处:“虽然方家人与你相熟,但该提防的还是要提防,懂吗?”
秦慢面如飞花染红,轻声应了个嗯。
雍阙纠缠着她不舍,掌心抚过那一缕柔顺的青丝,终于下定决心道:“等解决了这件事,我就带着你踏遍千山万水去给你寻药。大千世界,我不信没有能治好你的神医良方。”
他语出突然令秦慢怔然,但话中的坚决却又令她动容,湿热的眼睛闭了闭,她跪在椅上搂住他的脖子努力掩饰声音中的梗咽:“好。”
她本以为能偷活这十三年已经是老天开眼,没想到竟然此生还能遇到对她倾心相待至此的雍阙,可见上天对她还是垂怜的。
是啊,大千世界她才活了二十余载,还有那么多山水风光未能亲眼目睹,如果能顺利度过此劫,在剩下的时间里与他一同走山走水,踩风踏月,还有什么值得遗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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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寿辰即将到来,这次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郑重其事庆贺生辰,自然是办得极尽郑重奢华。虽然新帝下了口谕,言不必铺张浪费,但既要办得好看又喜庆免不了银钱和流水一样花出去。这个时节最头痛的就应该是户部和内务府这两家衙门了,光是每日进出的走账就够打坏无数只算盘了。
同样甚至更为忙碌的也大有人在,譬如安排京城戍卫和藩王短暂停歇的雍阙,手握东厂与锦衣卫的他不仅要每日亲自过问宫中各项事宜的开支打点,更要安排部署各位亲王的起居住行,什么样的地方安插什么样的耳目,总要做得滴水不漏才是。
往往秦慢起身时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到了后期他索性住在了宫中,虽然见不到人略有惆怅但秦慢也有自己的盘算。
因为藩王入京,所以选秀之事暂时搁置推后,从雍阙那得来的风声可知方家是大差不差同意了谢鸣柳代替方静姝入宫为妃。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她在暗中推波助澜。
“既然方家小姐要入宫为妃,总是要带一些行头才是,”要去方家拜会总不能空手上门,霍安听说了便给秦慢出主意,“要不夫人置办上一套首饰,那是在合适不过了。”
秦慢哦了声轻快道:“这个好办,雍阙给了我不少,我平常又不爱打扮,挑两件带上就是了。”
对于珠宝首饰她显然更爱真金白银一些。
霍安面露难色:“这个怕是不能行吧,夫人的妆匣是督主亲自精挑细选的,每一样都是督主的心血,让他知道了夫人将它们送出去,怕是会恼怒。”
秦慢一想,也是,雍阙这个人其他都还好就是怪小心眼的。这事被他知道了回来指不定要和自己赌气,随即摇摇头道:“罢了,反正要出门,去找个好铺子瞧瞧吧。”
她出门自然是雍阙早就往底下叮嘱过的,故而霍安没多阻拦,只是有了上次西市的前车之鉴,这次外出周围明里暗里的护卫多了一圈,秦慢打眼一看,哟呵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狗官家属哈?
多说无益,她悻悻地上了马车,好在出门的早西市来往的人马不多,铺子是霍安挑的,京中有名的妆面老店,里头的朱钗坠子颈链样样都是精品。老板一看秦慢身后的人就知来者非凡,推荐了几样老坑玻璃种,霍安一看点点头示意秦慢可以入手。
秦慢慢吞吞地看了一圈,挑了一套通透如水的碧玺手钏,付了银子等着老板包起来。出手爽快的客人总招人喜欢,老板客客气气地和她搭着话,秦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忽然眸光凝固在了店外某处,不太确定地往外走了两步。
只见茶楼下两个人影一闪,即隐到了里面不见踪影,霍安跟着出来看向茶楼:“夫人可是看见了哪个旧识?”
隔得距离虽远,但是以秦慢的眼力仍然不费吹灰之力认出了那两人,惠王的手下孙渺,还有华肃青……
一个属地藩王,一个武林盟主,这两人怎么凑到了一处?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发现令秦慢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与沉思,以至于霍安喊了两声才回过神来,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包起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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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枫叶未红,远远水天一线白鸥点点,虽在繁华京城却有着超然世外的潇然清雅。
秦慢递了名帖,安静地在门房外等候,不想传信的人去了不到片刻,便想起了回返的脚步声。
回得这么快?
她诧然回头,对上的却是同样惊讶的一张脸:“哦哟,是你???”
“哎?”她睁大眼睛,“方公子?”
“呀呀呀,你一个人来的?”依旧一身古里古怪装扮的方世镜往她身后看了看,大惊小怪道,“你那个视妻如命的夫君呢?”
秦慢安静地站在那,腼腆又羞涩地笑了笑:“他上值去了,今日我是独身前来。”
得知雍阙没来方世镜明显松了口气嘟囔道:“难缠的没来就好,哎,我还有事儿先出门一趟回来再叙旧啊!对了!你来我家找谁来着的?”他挠挠头嘿嘿一笑,“不是找我?”
霍安对他的自作多情忍无可忍道:“方公子,我家夫人是来拜访方老爷子和方小姐的。”
方世镜撇撇嘴:“我就知道,罢了我赶着出门,回见啊!!!”
他行色匆匆而来,又行色匆匆而去,霍安看着他的背影皱眉道:“这个方公子,真是……”
秦慢一笑:“真是一如既往的神神叨叨是吧?”
她又格外看了那一眼很快隐没道街巷中的身影,走得还真是挺急……
收回目光时传信的人恰好也回来了,门房恭恭敬敬道:“秦小姐,我家小姐已在姝心晖恭候了,请您随我来。”
秦慢微微颔首,虽然真正拜访的人是谢鸣柳,但名义上还是要借着探看方静姝才是。
门楼上姝心晖三字在碧海洪波中泛着金色的光,小楼静悄悄的,和当日秦慢踏足时的喧嚣闹腾截然不同。
她站在门口,忽然有一刹的踯躅,在这一刹她想起了雍阙的脸和他坚定的话语。他说要带着她走遍千山万水寻找能救她的良药,直到现在她忽然发现她的良药或许早就已经有了,深知她的过往,感同身受她的处境,救她于孤独寂寞之中。
可惜她发现得有点迟,但庆幸也并不算太晚,事到如今,门下这一步注定是要跨进去的。
里面究竟是人是鬼,秦慢并不在意也不畏惧,只是带着些许淡淡的怅惘。
等着她的那个人果然是谢鸣柳,她与方静姝很投缘,以至于在代替她入宫之后方静姝心中有愧竟是将自己独居的别苑都让给了她。索性方家那么大,江湖那么大,方静姝向往的是那一片辽阔无际、自由自在的武林,而非宫闱中那小小的等待着皇帝不知何时临幸的一角殿宇。
因而别说一座别苑,谢鸣柳开口只要她能做到,她都会答应,以此来弥补心中的愧疚。
早在那日初见时秦慢就觉得方静姝是个天真的姑娘,再见到宛如主人般落座于厅中的谢鸣柳时更应证了这个想法。但出乎意料的是,谢鸣柳对她十分客气,一见她来立即放下斟茶的小盏起身相迎:“秦小姐来了。”
她的身上已经全然没有半点在乱坟岗时的凄厉阴森,此刻的她似是已经提前适应了宫廷的生活,一举一动全然是个合格的世家闺秀,果真如谢老板所言,他的女儿谢鸣柳知书达理,不比京中任何一个闺秀差上半分。
秦慢温和地笑了笑,还了她一礼:“谢小姐。”
谢鸣柳挽着她坐下,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般替她斟茶倒水:“秦小姐不比与我多做客气,说起来您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上次爷爷寿宴慌乱没能正式地谢您,此次以茶代酒鸣柳敬您,以谢当日的救命之恩。”
紫砂壶口热气袅袅,水才滚了不久,秦慢看了一眼碧青的茶汤又看了一眼笑吟吟的谢鸣柳,慢慢拂袖掐起小盏:“举手之劳罢了,谢小姐才是客气了。”
这种表面上的寒暄终究维持不了多久,况且秦慢此次并未有与她周旋太极的准备,她看着笑如春花的谢鸣柳,平静地问道:“谢小姐,应该在某些人的意料之中。”
她话间一顿,谢鸣柳虽然面色不变但是斟茶的手指却是僵直得明显,秦慢瞧见了继续用她独有的慢吞吞语调道:“多余的话我不想与你多说,只是想和你背后的人见上一面。你我还有他的立场应该是一样的,你马上就要入宫了,入宫之后会经历什么发生什么,都直接与我自身有关联,所以有些事情有些话最好我们还是当面说开了比较好。是福是祸,是凶是吉,也好让我能有个准备。”
谢鸣柳细细地嗅着茶,轻轻呷了一口,半晌笑意浅浅道:“秦小姐,你的话,我不太懂。”
“我这番话你不懂没事,”秦慢不慌不忙道,“但是你只要懂,没入宫前变数太多就行了。”
谢鸣柳镇定得令秦慢禁不住佩服,可是她终究是个高傲的人,心高气傲便难免受不得别人要挟,她看着秦慢眼神十分复杂:“秦小姐,你……”
她咬着唇没有将话说话,显然后面的必定不是好话,秦慢猜得到,无非是说她是个小人。
这个词想必有很多人用来形容雍阙,他两既然是一对,她是个小人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秦慢接受得心安理得,自行替谢鸣柳将茶盏斟满:“谢小姐,合作就要有合作的诚意不是。还有一点,从刚才我就想提醒你,你应该称呼我一声雍夫人而非秦小姐。”
谢鸣柳终于沉不住气了,她盯着秦慢,似笑非笑道:“你不喜欢我?”
秦慢捧着茶盏慢慢品:“我以为从进门开始你就看出来了,”她一笑,“毕竟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和雍阙待久了,秦慢她自己也掌握一句话能噎死人的本事。她的直白坦荡令谢鸣柳所有打好的腹稿全泡了汤,她愤懑地看着对面平静喝茶的女子,半晌生硬道:“他人不在这里。”
秦慢没有意外地点点头,不做留恋的起身要走:“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谢小姐替我从中牵线,等下次人在了我再来拜访。索性我是不急的,一点,都不急。”
“你真的不急?”谢鸣柳反倒是重新冷静了下来,不得不说单凭这份坚韧她确实很适合在宫廷中生存,“你身中画堂春,如果没有医圣任仲平你至多只余下两年寿命。你和同东厂那位大人情深意笃,就真忍心见他两年后痛失所爱,抱憾终身?”
秦慢侧对着她而立,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里所有的情绪,触动了还是没触动?谢鸣柳不太肯定,只能一鼓作气继续说完:“即便你与那宦官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但你背负的血海深仇呢?”
这四字像是终于戳中了秦慢的痛处,她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明明是毫无波澜的一眼却令谢鸣柳心悸地住了口,秦慢缓缓:“这个你都知道了,看来背后的人果然是他。”她突然觉得悲伤,即便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从襄阳那日起她就是一颗棋子,甚至与雍阙的相遇说不定都是他暗中引导。而摆布她的人竟是她曾经最亲近的人,“十三年的时间,果然能令人变得面目全非。他真是好大的能耐。”
“四娘!”
厅堂内侧传出一声低喝,谢鸣柳惊慌失措地叫了声:“公子!”
那人已经大步而出,看也不看谢鸣柳,直接走向秦慢扶住她的双肩心疼又焦急地解释道:“四娘,你莫要多想。”云宿沉重地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你心思太过敏捷聪慧,怕你多想伤神伤身,我才没有在那夜将所有实情告知与你。”
秦慢怔怔地看着他,眼中渐渐凝聚起了雾气,委屈又愤懑地将他的手甩下:“二哥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愚蠢好骗??一句聪慧敏捷就想打发了我?果真是为了我好,为什么还威胁我?任仲平是你捉走的对吧,明知到我中了画堂春的毒,还不声不响断绝我的后路。”
她眼中积满了泪水,明明是委屈到了极点却还是竭力稳住颤抖的腔调:“你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无非是怕我不听你的话吧?”
云宿忙不迭地给她擦拭着眼泪,看着她难过恼怒的模样竟然笑了起来:“四娘,你发怒的样子和当年真是一模一样……”他牢牢攥着她的手以免被她转身就跑,眼看她要爆发连忙道,“你好好听二哥与你说,捉走任仲平绝非是为了要挟你,只是他是当世仅有不多了解十八镜的人,为免走漏风声才将他请来做客而已。”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透过目光给予无比坚定的保证与信任,“再者,当世能救你的也只有他,若非将他拿捏在手心里,又怎能确保你无虞。”
他的话起到了作用,秦慢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冷冷地看了云宿一眼又看了谢鸣柳一眼。云宿立即捕捉到她的眼神,捉着她的手柔声道:“枉我说你聪明,其他不相干人的话你听入耳做什么?”
谢鸣柳无动于衷地坐在那,她拿着帕子安静地擦去漏在手背上的水,只是攥紧的手指泄露了那一丝不平静的内心。
秦慢抿紧着嘴角,像是在考量云宿话中的真假,终于她选择相信了自己的这个哥哥,由着他将自己拖出厅外。姝心晖水光山色正好,云宿面朝着日光,沧桑的面容在初夏的和风中褪去了几分风霜,隐约窥见当年的意气风发:“今次你说服雍阙帮助谢鸣柳进宫这件事做得很好,”他回头温柔地看着她,“你从小便聪敏胜过常人,现在也只有你才能帮助哥哥。”
秦慢同他站在一起,面对着万顷碧波:“二哥哥,虽然那我没问,但大致也能猜到你想做什么。可是我还是想听亲口说出来我才能安心,毕竟劫后余生我最大的心愿还是希望你我能平静地度过余生……”
即便是虚以委蛇,但这番话确实是她发自心底说出的期望,余生静好,安稳度日,这是她活下来后唯一也是最大的愿望。
云宿岂能听不出她的哀伤与忐忑,他旋身看向她,淡淡道:“大仇不报,余生不安。”他负手昂起头看着朗朗青天,“毕竟,我姓云,身上流着云氏的血脉。”
秦慢浑身一震,喏喏道:“二哥……”
云宿忙道:“四娘,二哥不是怪你。你放心,诸般事宜具已齐备,现下只需东风……”
他一犹疑,秦慢认真地看着他道:“二哥有什么要四娘帮忙的便说吧,只怕四娘不争气,没什么用处。”
云宿看着秦慢的面庞,画堂春的功效已经逐渐起了作用,那张褪了色的容颜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到往昔的娇美动人。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儿,奉如至宝的姑娘,从小到大他最见不得就是她受半点委屈。
他痴然地伸出手,手指从她的鼻梁抚到脸颊,视线落在挽起的发髻上时突然猛地一缩。心中埋葬的恶火犹如见了风般熊熊燃烧而起,可是一想到现在的时局,他不得不强行按下那股邪火,竭力平息了一下情绪方从容笑了起来:“谢鸣柳进宫已经是你帮了大忙了,此事成则已,不成则是万劫不复之地,二哥不愿你牵连太多在其中,只是有一事须由你从旁提携一下。”
秦慢露出个欢欣的笑容:“二哥你说,只要四娘能做到。”
复
“也不是旁事,皇帝的寿辰快到了,你看能否让谢小姐她提前在他面前露个面。我若没记错,入选的秀女可以提前入住储秀宫为选做准备是吧?”
秦慢疑惑道:“二哥的意思是……让谢小姐先声夺人,引起陛下注意?”
“确然如此,不过也不必太扎眼,恩宠这种东西还是细水长流的好。”
这无疑是步险棋,稍有不慎即会招来那位多疑帝王的猜疑,从而连累到雍阙身上。
但是无论如何,牵连不到她,或者即便有稍许瓜葛,云宿也有办法将秦慢解救出来。
至于雍阙的生死……
秦慢从云宿的脸上看不出端倪,但想必是不会在意的。
低头看着脚尖想了一会,她点点头:“回去我会去和雍阙他说的,也不是什么难事,想来他是有办法的。”
云宿自然不担心雍阙的手段,但是从秦慢口中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他总是忍不住一阵阵厌恶与憎恨,这种恨意伴随着不得不有求于的憋屈在他胸臆中搅合得翻江倒海,安宁不得,使得他鬼使神差地低声道:“慢慢,有件事我想还是要同你说的。”
“什么事?”秦慢茫然地看他。
他看向四周,浩渺水波处渺无人烟,此时的姝心晖中只有他们……
云宿朝着她走近一步,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本来我想你身子不好,不愿你思虑太多。但是你终究是云家的女儿,有些事瞒着你我怕你最后会恨我。”
秦慢霍然睁大了眼睛,怯怯看着云宿:“二哥……”
云宿垂下眼睑:“那一夜云家的灭门不仅与那时候的皇帝有关,据我所知,从庙堂到江湖,皆有人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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