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流言

掌执大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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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雅楠化学书落在教室,本来不打算回来拿的了,但是一想最近化学成绩下滑的厉害,她咬了咬下唇让同行的女孩先走了,自己回去拿书。

    教学楼里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有些害怕,快步上了楼,生怕熄灯了偌大的楼层会让她更害怕。

    刚走到班级拐角处,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越凡和薛琪?没走吗?她起了好奇心,小心翼翼探了探头,只一眼便吓得她缩回了脑袋。

    震惊混着一丝窥探秘密的喜悦充斥着她的心头,王雅楠不敢逗留,连书都来不及拿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还挺好,不过中午再去上课,越凡和薛琪总觉得班里同学看她们的目光怪怪的,带着审视与疑惑。

    越凡觉得不对劲儿,准备问问,她刚拍了下一个女同学的肩膀,那同学就如避瘟疫一样瑟缩了下肩,一脸戒备地看着她。

    越凡脸上的笑有点僵,她们班同学好久没这么对她了,现在是因为什么?

    薛琪虽然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但是她心总觉得慌慌的,好像是有人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不过没多久两人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了。

    第一节下课有两个陌生的女孩站在她们班后门口往里面张望,边看着她们边说:“呀,就是她们啊,居然是同性恋啊。”

    薛琪闻言脑子嗡得一声如同炸了一般,她们的事儿,被知道了?

    薛琪都顾不得去想到底是谁做的这种事,只感觉胸口如同压了一块石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越凡的表情有一瞬的呆滞,不过她很快恢复常态看向薛琪,薛琪嘴唇有些发白,她睫毛微颤,看样子被吓的不清。

    越凡伸手握住薛琪的手,然后捏了捏。

    薛琪回过神儿来看着两人相交的手,压在心上的石头挪开了一点。

    越凡平静地问:“害怕?”

    她喜欢一个人,想要的是长久,不在于当下,难免会多想。

    从她答应薛琪的那一天她就知道,她们迟早会面对这些,不管早晚,所以早就心理准备。

    虽然她外婆喜欢薛琪,只是不知道她老人家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只希望这个消息只在学校这个方寸天地里流传,不要传的太多,传的太远。

    她不能慌,她慌了薛琪会更加慌张。

    薛琪看越凡一脸平静有些发怔,“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怕?”越凡不以为意的一句反问说的很是随意。

    “学校不可能因为这种流言把我劝退,就算其他同学嫌我们恶心那是他们的事儿,而且,又不是没有被排斥过,只不过又回到几个月以前而已。”

    薛琪闻言愣在了那儿,对啊,她以前从来不介意别人的眼光,现在居然会为了别人怎么看她而感到害怕,真是可笑。

    薛琪想通了以后,朝越凡笑了一下,比了个口型,“我知道啦。”

    越凡也笑笑,松开她的手低头写卷子了,薛琪也去看自己的书了。

    那天,越凡和薛琪在教室里接吻的事儿被传遍了整个校园,在高中恋爱不算什么,但是同性恋是极其少有的。

    小县城比较落后,对同性恋这个词还是比较陌生的,对同性恋的了解也是很少的,有些人直接把她们当做变态和异类,嘲讽的对象。

    所以十班的越凡和薛琪是同性恋在很短的时间里传遍了校园。

    外面沸沸扬扬的,每个人看两人的眼光都带着稀奇,好像围观动物园的猴子一样。

    可是当事人却是十分平静,好像被卷在漩涡中心的不是她们。

    班里的同学也说不好自己心里的想法,越凡人不错大家有目共睹,可是大部分女生一想到自己和一个喜欢女孩的人接触,生怕自己也会被传染,或者是被越凡喜欢上。

    她们觉得被一个同性恋喜欢不是一个光荣的事情。

    被当做猴子看的滋味并不好受,那些目光不乏恶意的,不屑的,恶心的,或带着困惑好奇,这一切都不会让两人好受,但是既然选择了,就得扛得住,未来的路还很长,这不过是个开头而已。

    这个消息传到王蔷耳朵里的时候,她当时就愣在了那里,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隔壁桌的女老师八卦兮兮地问:“欸?王老师,你们班那个第一真是个同性恋啊?还和薛琪?真看不出来啊!”

    王蔷回过神儿,她抿了抿嘴,扶了下眼镜,面无表情地说道:“都是学生的谣言,这你也相信。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对学生的心理伤害不小。”

    那个女老师被王蔷说的尴尬,笑笑地应和了两声连忙假装去备课了。

    王蔷取下眼镜,深吸一口气有些疲倦,她本来想让越凡和薛琪来找一下她的,但是办公室这么多老师,而且让班里同学看见她找两人谈话怕是会有坐实谣言。

    如果可以,她想把对她们的伤害降到最低。

    王蔷拿手机给薛琪发了个短信。

    夜自习下课别急着走,等同学都走了来办公室找我。

    薛琪把短信递给越凡看,越凡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薛琪回了个好。

    夜自习下了,两人等着人都走光了才去办公室。

    教学楼静悄悄的,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了。

    两人不知道班主任会对这件事儿做出什么反应,但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改变她们彼此的想法。

    越凡伸手在门上叩了叩,数学组只剩王蔷一个人,她背对着两人不动,像是在发呆。

    王蔷回过神儿来,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坐直了身体,她淡淡地说:“进来吧。”

    薛琪看了一眼越凡,她想伸手牵越凡,但是一想到两人的境地,连忙把伸出去的手攥成了拳。

    王蔷定定地看着两人,“知道找你们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吗?”

    她那次在街上碰到两人只是觉得两人关系有点怪怪的,那种感觉说不好,可能她对这个比较敏感吧。

    后来看到两人改卷子的时候在教室拥抱更加坚定她的想法,可是不知道她选择性忘记这个事儿,随着她们来,只是没想到两人的事情会被传的得沸沸扬扬的。

    这次真的不能放纵她们了。

    越凡点点头,很平静地回答:“知道。”

    王蔷看她好像一点不受影响一样,有些好笑,真的是太年轻了。

    “是那样吗?”虽然知道,但是还是想听两人亲口说出来。

    两人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是喜欢男还是喜欢女,都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如果连承认喜欢的勇气都没有,怕是真的没资格说喜欢了。

    王蔷叹了口气,“我不反对谈恋爱,但是你们两个都是女孩,同性恋这个群体你们了解过吗?这条路走下去有多难你们知道吗?外人的流言蜚语可以把你们淹死,不说这些,家人那一关你们都没办法过。”

    “或许你们只是谈着玩玩,没考虑这么多,可是能早点解脱就解脱,别陷在里面,等以后想出来都出不来了。”

    越凡苦笑一声,“老师,喜欢男孩喜欢女孩不是我能决定的。”

    “可是这是不对的……”

    “有什么不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不对?我喜欢越凡和她在一起和外人有什么关系。”薛琪说话的语气有些冲,她忍了一天了,要不是怕把事情闹大,她真是想骂那群傻逼了,她喜欢男的女的碍她们的事儿了?

    “别!”越凡伸手捏住她的手,轻轻的地摆了摆,示意她别这么和老师说话。

    薛琪也觉得自己失礼了,压住内心的愤怒不满,和王蔷道了歉。

    王蔷看向两人相牵的手,根本没把薛琪话放在心上,她看向越凡,“你呢?你也这么不懂事?”

    薛琪闻言当时变了脸色,本来想反驳越凡牵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了。

    越凡哑笑,“什么叫做不懂事?”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分了吧,以后好好找个男的结婚生子,这才是你们的轨迹。” 王蔷木然地说着这些话,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脑海里还回荡着一个声音,说的话和她如出一辙。

    只是,当初的自己还笑,可现在她却用这些话规劝她的学生。

    “不可能的,我不会就这么放手的。” 我有勇气和她面对未来的挫折,只要她愿意……

    王蔷被越凡这段话搞得心烦意乱,她好像看见了当初的自己,天真幼稚,把什么都想的太简单了,可最后呢?最后呢!!!

    她提高了声音,“你幼不幼稚!还是小学生吗?你这个年纪懂得爱吗?被眼前的甜蜜冲昏了头脑,未来有那么容易面对吗?这条路每一步走的多艰难你知道吗?到最后非要把家里搞得不得安宁才罢休是不是?”

    王蔷最后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好在这栋楼已经没其他人了。

    越凡和薛琪被吓了一跳,她们从未见过这么暴躁的王蔷。

    “等你们二十八九岁了,不等那个时候,你们回头看看!你们会笑现在的你有多幼稚,为了一段所谓的感情,为了一个所谓喜欢的人,搞得风风雨雨,值得吗?”

    “退一万步讲,你们可以坚持,能坚持几年?总会有一个会厌倦,到时候说走就走,以前的所有的一切连个屁都不算!为了一段看不见未来的感情赌上那么多的青春值得吗?过段时间淡了就忘了?未来那么长,你们就保证现在这个是你的人生伴侣?呵……”王蔷轻笑一声,讽刺至极。

    薛琪想反驳,可却又无话可说,再多的言语都没有实力行动有信服力。

    “老师,我现在是十八岁,不是二十八岁,所以我按照我十八岁时的想法来。年轻人就这个劲头,我赌的起,如果我喜欢,给她几年的青春又怎么样?”

    “你站在成年人的角度教育我是因为您有感触,想避免我们走弯路。”

    “可是我宁愿以后的我有嘲笑现在的我的机会,如果我现在放弃了,以后的所有岁月里,我只会在后悔里度过。”

    “以后的我笑谈现在的我有多幼稚,总好过让这段感情成为我心头无法言说的伤来的强。”

    “您总说以后、未来,我都没有经历过,您都为我想好了呢。可是万一呢?”越凡笑笑,“我赌的就是那个万一。”

    王蔷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她疲惫地闭上眼睛。是啊,后悔啊,放弃了就后悔啊,真的很后悔,可是又用吗?

    王蔷觉得眼睛里发热,鼻子酸酸的,她摆摆手让两人先出去。

    越凡和薛琪对视一眼,她们察觉到王蔷的不对,可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至少先出去了。

    走到门口两人听王蔷说道:“路是你们选的,以后别后悔就成。”

    “如果我放弃,那我会从这以后的岁月里都在后悔。”

    “早点回去吧,你们好好学习。这事儿我来处理。”

    越凡打心眼儿里感激王蔷,“谢谢您。”

    说完她拉着薛琪走了,出门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第二天,王蔷在课堂上冷冷地说道:“最近听到的很多不和谐的传言,说句实话,你们都是高三的学生了,本来压力就大,还闹了这么一出。设身处地想想自己要是当事人你还能把这个传言当谈资吗?”

    “再说一些话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真实性?知道这些不负责的言论会对别人造成多大伤害吗?还有,我不想提某些同学,把你的那些小心思花在学习上比搞这些歪门邪道都管用。”

    王蔷这段话说的众人更加疑惑了,难道不是吗?她们偷偷地看看两人,发现两人并无异状。

    也对啊,如果真是那什么,怎么还会这么淡定,真的只是谣言?而且班主任刚才的话好像是意有所指啊,难不成这个真是别人嫉妒越凡编出来的。

    一时间学生也拿不准主意了,再加上班主任都开口了,有关注这些的时间还不如多解两道数学。

    更重要的是班主任的话也给了她们一些触动,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是当事人就可以肆意讽刺嘲笑吗?

    学生纷纷低下头,上了高三,压力真的很大,前方的路有多茫然她们清楚,能感同身受。

    而且越凡还是身边的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在这个时候还让两人面对流言蜚语,许多学生觉得有些不忍心了。

    这一次十班的学生保持缄默了,不再对这个事儿做评价。

    但是对于其他班的同学,枯燥无味的高三,这无疑是一个有趣的事情,一直在讨论着,直到压榨干这件事情最后的那点乐趣才罢休。

    这个流言一直到期末考前的两个星期才平息下来。

    越凡和薛琪从开始的不以为意已经变成了麻木,流言怎么传,别人怎么看都与她们无关。

    不过两人对班里的同学还是充满感激的,即便班里的同学不和她们过分接触,但是她们也不会用看变态的目光看她们了,这可能是她们最大的底线了。

    越凡和薛琪也知道这件事是王雅楠传出去的,可是越凡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是她大意了,怨不得别人。

    不过,流言传出去不久的一个晚自习,王雅楠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谈话谈了一节课,到最后王雅楠回来的时候,神色恍惚。

    也不知道王蔷是怎么和她说的,从那天起,王雅楠虽然依旧不喜欢她,但是再也不像原来那般敌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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