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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二十二年,楚国覆灭,王翦率军攻打了燕国的辽东郡,将逃窜的燕王拿下,燕王被拿下后却没能熬过几天,便暴毙而亡。王翦便未再多留,迅速率着士兵回到了咸阳。
此时,全国上下皆知,秦王将要立王后。
王翦自然也是知晓的,在接到嬴政召他回咸阳的命令后,王翦便立即启程了。
这等盛宴,他怎敢错过?
一个多月后,王翦便回到了咸阳。
而此时的咸阳宫中,大殿里烛光摇曳,静得只能听见一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为什么还不醒呢?”胡亥趴在床榻边,一边伸手拨弄着徐福耳畔的头发,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瞧着徐福这样睡下去,胡亥都觉得有些困倦了。
胡亥往床榻上蹭了蹭。
此时宫殿的大门被打开了,扶苏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胡亥要将手往被窝里伸去,脸登时黑了黑,厉声道:“胡亥,莫要捣乱。”
胡亥瘪了瘪嘴,“我手冷。”
扶苏黑着脸,“手冷也不能往父亲的被子里伸。”
胡亥回过头来,眨眨眼,一脸无辜,“可是里面暖和啊。”
扶苏大步上前,轻轻松松地将胡亥提了起来,随后再将他放在了一边。扶苏轻叹了一口气,“今日若是父亲还醒不来,那该如何是好?”
胡亥小声道:“其实也没有关系呀。”见扶苏往他这边看过来,胡亥咽了咽口水,低声说:“反正就算昏迷着,也可以穿上衣服,送上大殿呀。”
扶苏皱了皱眉,“……总归,总归会成遗憾。”
胡亥将声音压得更低,嘀咕道:“父亲若是醒了,反而不乐意怎么办……”
扶苏当然没听见胡亥说的话,他上前探了探徐福的额头,扶苏的手有些凉,徐福被冰得一激灵,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扶苏更是被惊了一跳,他忙将胡亥又叫到了床榻边,“你刚才瞧见了吗?父亲是不是动了一下?”
“你把我赶到一边去了,我什么也没瞧见。”
扶苏没好气地将胡亥又推了回去,“那你还是一边儿待着吧。”
胡亥瘪瘪嘴,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他的话音刚落下,扶苏就又见床榻上的徐福颤了颤。
扶苏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徐福的面孔,就等着他醒来。
而此时殿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是嬴政身后跟着一串宫人进来了。
“如何了?”嬴政沉声问。
扶苏看了嬴政一眼没有说话,嬴政抿了抿唇,看向了床榻上的徐福,嬴政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他只是盯着看了会儿,尔后道:“还是按计划做下去吧。”
嬴政也没想到,他策划好了一切,但唯独没算到,徐福会一睡就昏睡了这样久的时间,直到今日,已然是之前定下的大婚吉日。
对于嬴政来说,他已然年过三十了,但这却是头一次婚礼,偏偏他的“王后”连醒都醒不来,嬴政也只有安慰自己,反正娶个男人做王后已经够震惊世人了,那么他娶个一睡不醒的男人,似乎也就没那么怪异了。嬴政越想越觉得如此,于是大手一挥,让宫人打了水来。
扶苏只得拉着胡亥往外走,胡亥不解,忍不住道:“为什么我们要出来?”
“父王要为父亲洗澡,你也要看?”
胡亥恍然大悟,“噢……对,会羞羞。”
扶苏:“……”胡亥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老用小时候的口吻说话?
这头嬴政将徐福抱了起来,亲手抱着他洗了澡,然后才又亲手为他换上了里衣,但仅仅是这样的动作,就已经让嬴政背上渗出一层薄汗了。随后嬴政将他放在了床榻上,然后才又将宫人叫了进来。
宫人手中托着礼服,几人走上前,小心地将徐福扶起来伺候着他穿礼服,还有几人则是走到嬴政身后,伺候着嬴政穿衣。自然是嬴政最先穿好了礼服,其后才是徐福。
他们皆是身着缁色的礼服,深沉的墨色包裹着他们的身躯,衬得嬴政的身躯更加英武挺拔,而徐福则更像是一块美玉被包裹在了其中,白皙的肌肤和其衣袍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后,他们都往腰上系了玉。此时有个习俗那便是君子佩玉。除了玉以外,还要佩上剑。
嬴政佩上长剑,徐福腰间佩的剑则要短上一些。
而后嬴政头戴冕冠,徐福头上戴的却是另制的冠,金银铸就,镶以美玉,戴在头上的时候,更衬得面容俊美、精致如玉。
他们衣着打扮相同,也就只有从头冠可分出二人身份的不同了。
宫人们小心地扶住了徐福。
嬴政还在整理衣冠,却突然听宫人“啊”地惊呼了一声,嬴政立即便回了头,“何事?”
那宫女吓得一下跪倒在地上,哆嗦着低声道:“王上,奴婢方才似乎看见……看见庶长的眼皮动了动。”
自从徐福昏睡过去之后,寝宫中便陷入了沉寂之中,嬴政整日绷着脸,谁人也不敢触怒了他,何况是在这样的日子,嬴政早早便说过,谁若是出了纰漏,届时不仅会丢命。那宫女见自己失了态,当然心中惊慌不已,生怕惹得嬴政大怒,降罪于她。
但此时嬴政哪有功夫去顾她?他几乎是两三步便跨到了床榻边上,而后凑上前去仔细盯着徐福的眼皮瞧。
嬴政此时分外的有耐心,他盯着瞧了好一会儿,直到再次看着徐福的眼皮动了动,嬴政才直起了腰身,他缓缓舒出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徐福的睫毛颤了颤,忽然间睁开了双眼,黑黝黝的眼眸恰好和嬴政对上,宫人们紧张极了,险些惊叫出来,不过幸好他们都将尖叫声死死扣在嗓子眼儿里了。
嬴政此时也紧张极了,耳边一切的声音似乎都在此刻远去了,他紧紧盯着徐福,企图从徐福的面部表情和眸光,来分析出他此刻拥有的是哪段记忆。但是嬴政失败了,因为徐福的面色分外淡漠,而他的目光也似乎有些涣散。也就是说……他只是受到外界的刺激,睁开了眼,但实际上,徐福还没有恢复神志。
嬴政难免有些失望,不过能睁开眼也是一桩好事了。
于是他抬手抚了抚徐福的头顶,低声道:“为庶长整理好衣袍。”
宫人们点了点头,忙小心地为徐福整理了起来,他们不敢多问一句话,哪怕此时庶长的表现还是那样的怪异。
嬴政整理好衣袍后,便守在了床榻边,原本他是想要先到大殿中去的,但是此时见徐福已经醒来,嬴政哪里还能舍得先行离开?嬴政在一旁守了许久,徐福都仍然是一派漠然,对外界毫无感知。嬴政也并不焦急。
古时婚礼,是称“昏礼”,皆是因为这个仪式是在黄昏时举行。
此时距离昏礼,还有一段时候。宫人呈来了食物,拜访在嬴政的跟前,这是为了避免昏礼时候,嬴政饿了肚子。他们谁敢让王上饿肚子呢?那便只有先提前用些食物了。
嬴政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食物,脸色不自觉地沉了下去。
原本此时最应该用食物的,便是徐福。他素来容易因饿肚子而引发不良反应。
宫人们哪里知道嬴政在想什么,他们只以为王上是对呈上来的食物有所不满,于是一个个战战兢兢,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拿过去给庶长。”嬴政道。
宫人们松了一口气,将食物端起来,呈到了徐福的跟前,而徐福此时还完全处于神魂游荡的状态,半点反应也没有,那食物在他眼前就跟一团空气无异。宫人们紧张地回头去看嬴政,“王上,庶长并无反应。”
“那便拿回来吧。”嬴政并没有动怒。
其实是这些宫人这段时日太过紧绷了,想也知道,在今日这样的日子里,嬴政是绝对不会处置什么人的。毕竟虽然徐福还在昏迷中,但是实质上,今日还是个大喜之日。
嬴政粗略地用了些食物,而后便挥退了宫人,他单独坐在了徐福的身旁,拥着徐福的肩膀,就这样陪伴起了他。
不多时,宫人在外面低声提醒道:“王上,时辰到了。”
那便是该到去往大殿的时辰了。
“进来吧。”嬴政口中一边说着,手中却是丝毫没有放开徐福的意思。
宫人们松了一口气,小心地走进来,问道:“奴婢们将庶长扶着走吗?”
徐福似乎对这句话有了反应,他突然伸手掀开了被子,嬴政都被他吓了一跳。
嬴政站起身,为徐福让开了路,然后徐福便也跟着下了床榻,站起身来,虽然瞧上去还有些虚弱,但是此时徐福与过往倒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就连背脊也依旧那样的笔直。
嬴政当机立断地道:“再拿些食物来!”他觉得徐福应该在慢慢恢复意识。
宫人们对视一眼,赶紧跑出去拿食物了。
但也有人咬着牙,低声提醒道:“王上,吉时……”
这时候吉日还算个屁?嬴政当然并不在意,他摆了摆手,“无事。”现在还是先让徐福用些食物更为紧要,等会儿还会消耗体力,徐福这么长的时间未进食,到时候若是撑不住再晕一次,自己恐怕就真的难以承受了。
不久食物被呈了上来,嬴政将粥往徐福的跟前送了送,徐福没有反应。
嬴政舀了一勺粥往徐福嘴里送去,徐福这才动了动唇,本能地吞咽了下去。只要能进食就好,嬴政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徐福缓慢地咽完了粥,嬴政在一旁极有耐心,还拿过绢布轻柔地为徐福擦了擦嘴。倒是宫人在一旁急得不行。时辰快要过了啊啊啊啊啊!
嬴政全程不为所动。
直到为徐福擦干净了唇边,嬴政才将手中的食具都递了出去,道:“走吧。”
他拉住了徐福的手,带着他往外走,但徐福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嬴政无奈,只得松开手,让宫人们将徐福围起来,带着他不得不跟随众人一起往前移动。
徐福这才有了点儿反应,小步小步地挪着往前。
好一顿折腾,他们才终于到了殿中,而嬴政先落到了座位上,徐福却是站在了旁边,直挺挺的,面无表情。
大臣们呆了呆,看了一眼嬴政,又看了一眼徐福。
今日嬴政穿的那身衣袍,实在威势十足,令人不自觉地想要折服。徐福衣袍上身,也是说不出的俊美逼人,一身清冷的气质在缁色衣袍的衬托下,更添几分旁人勿近的威慑感。
他们穿得都极为出色,也极为相称。
但是……王后呢?
大臣们不死心地伸长了脖子等啊等。
王后呢?传闻中的楚国姑娘呢?
大臣们再度伸长了脖子,往徐福的身后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大臣们就有点懵逼了,这昏礼却不见王后,那算是如何一回事?但他们偏偏又不敢在此时询问王上,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此时赵高走了出来,低声道:“如今五国已然覆灭,王上欲在今日邀天下共饮,并在今日立下秦国的王后。”
大臣们期待地看着赵高。
但是紧接着依旧不见楚国姑娘出来,敏感的大臣们有点懵逼,心底隐隐浮现了一个不大可能的猜测。他们本能地想要去否认这样的猜测,心却已经诚实地沉到谷底。
然后嬴政伸手,将徐福拽了一把,硬把他拽到了身边坐下。
大臣们实在是憋不住了,有人忍不住小声问道:“王上,楚国带回来的姑娘呢?”
嬴政反问:“寡人何时曾说自己带了楚国女子回来?”
大臣们又懵了懵。好……好像是如此……好像……一直都是他们听了些传闻,便满心以为王上当真带了楚国女子回来,还要立为王后。如今朝中大臣,虽然对徐福不敢有何意见,但他们自然还是更希望秦国能有位王后,而这位王后,能是一位女子。
可此时,似乎他们的一切畅想都被打破了。
大臣们不得不承认,王上竟是要立秦国的驷车庶长,一个男子,为王后!
大臣们不敢想象,此事若是传出去,将会引得他国如何取笑。不过……不过,仔细一想,现在似乎……也没剩几个国家了啊,也就剩个齐国了吧……
大臣们沉默了。
到时候连个取笑他们的国家都没了,他们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王上立谁为后呢?聪明的人,此时脑子已经转过弯儿来了。如今王上手掌大权,又平定了其他几国,如今还有谁能对王上的决定置噱呢?他们恐怕也只有接受的份儿了。虽然此时想一想,觉得颇有些可怖,毕竟这象征着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左右王上,他们这些大臣手中的权利将会被削弱,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若是如此,那么前后数百年,也就独王上一人了。
这份功绩,哪怕他们是身为臣子,也依旧为之感觉到骄傲。
于是聪明的大臣闭嘴了,既然王上都已经做到这一步来了,便可知他们是绝对无法阻拦的。
其他不聪明的大臣,自然是跟着聪明的走了,见这些老狐狸都不出声,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众人都忍不住朝尉缭看了过去,狠狠瞪上一眼。国尉身为驷车庶长的师兄,定然是提前便知晓的!
谁知他们刚瞪完,蒙恬就突然转头,满面煞气地扫了他们一眼,众臣只以为蒙恬便代表了嬴政的意思,哪里还敢与蒙恬对视?他们纷纷别过了脸去。
蒙恬转回头,见尉缭定定地看着座位上的徐福,面上难掩失落。
尉缭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啊,从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师弟竟然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嫁”出去。
嬴政将众人的表情都收入了眼底,他其实不太在意有没有祝福这场昏礼,因为这不过是圆他心中的执念罢了。嬴政收起目光,这才对一旁的赵高使了个眼色。得到指示的赵高,开始了昏礼的流程。
大臣们不得不齐齐跪拜了他们二人,口中要呼道:“见过王上,王后。”
唉,一想到驷车庶长以后就是王后了,他们觉得更痛苦了。那以后还能得罪吗?连半点都不能了!
拜见过后,嬴政才又让宫人拥簇着他们往外走,这次嬴政攥住了徐福的手,徐福倒是并未在意,继续本能地跟随着人流往前走,他没有恢复神志,当然不知道攥着他的人是谁,但他倒是潜意识地知晓,跟着人流往前绝对没错。
出了宫殿,他们上了马车。
这次的马车是“敞篷”的,四周没有遮挡之物,只有挂起来的帷帘。
马车极宽,可以轻松容纳下徐福和嬴政。
礼制规定,天子驾六。即嬴政的马车由六匹马共同拉动,其威势非常。
马车很快自宫门行了出去,前后都拥着士兵,其后跟着大臣,他们要行过咸阳的街道,然后要前往祭先辈,并在城墙之上,昭告百姓,今日王上立后,特许天下共饮。
这时是有饮酒禁令的,人们并非时时都能饮酒,往往只能在特定的节日进行,而今日下了这道命令,便是要令天下共同庆祝了。
嬴政刻意将时间放在了五国覆灭之后,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毕竟对于百姓们来说,在这样时间,哪怕是立徐福一男子为后,也依旧是值得庆祝的,甚至会让一向奉徐福为神明的百姓们,认为徐福乃是秦国的福祉,哪怕他做了王后,也都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毕竟他们的王上手下的功绩,已经无人能与之相比了,因而王上的王后也应当是个不同寻常的人。
如此一想,那徐福成为王后的事,似乎就是那样顺理成章地嵌入到了百姓们的心底。
……
这个流程很快就结束了。
直到他们回程的时候,百姓们都依旧在夹道围观,不舍散去,初时还有些百姓口呼“庶长”,到了后头,便一律变作了“王后”,他们喊得无比的流畅,毫无心理负担。而大臣们却是一脸崩溃,驷车庶长何时给这些百姓下了咒术?这些百姓竟然不觉得此事奇怪吗?
嬴政心中微动,面上的冷色褪去,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本就没打算有人会祝福他们,但是当他真正看到百姓们的态度后,心情还是好了不少。
他万分享受这一刻,享受所有人都知晓徐福做了他王后的这一刻。
于是嬴政没忍住,伸手将徐福紧紧搂在了怀中,他想要吻上去,想要激烈地吻上去,霸道地宣告所有权。
嬴政捧住了徐福的脸,深深地吻了上去。
想得再多,都不如直接去做。
百姓们见了这一幕,虽然也觉得有些疯狂,但他们丝毫抵触也无,甚至忍不住呼喊得更为激烈了。
大臣们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伸手抚了抚他们的小心脏。
这一幕他们实在有些承受不来……
当初还曾经满口道,无论如何徐福也不可能做王后,他就安心了的人,此时也是神思恍惚地捂住了胸口。
·
混混沌沌之中,徐福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嬴政的嘴脸格外的冷酷,而他也格外地恼怒和不甘,胸中的憎恶和耻辱像是一把火,紧紧将他裹在了里头。
徐福做完了这个长长的梦。
他看着梦中的自己和嬴政,从初时走到最后,关系一次比一次更崩坏。
然后那个徐福想要借着最后的机会,请求出海寻仙,秦始皇并未应允,反而将徐福扣留了下来,于是徐福只得献上丹药,后又随秦始皇离开咸阳去巡游。
在巡游的途中,徐福逃脱了队伍,然后远赴海外,打着为秦始皇求仙的旗号。
始皇三十七年,七月丙寅,秦始皇崩于沙丘。
……
徐福心脏猛地揪紧,生生被吓得醒了过来。而醒过来的时候,徐福都还有些呆滞,所有的记忆都在这一刻疯狂地涌入了他的大脑中,人的脑子就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哪能在陡然间接受这样大的冲突,徐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懵。直到大脑将记忆缓缓梳理开,徐福才终于从失神中缓了过来。
但是徐福没想到,刚一缓过来,便见一张脸冲着自己深深吻了上来,徐福本能地抬手一拳揍过去。
吻得正投入的嬴政被这一拳揍得有点懵,但他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将徐福扣在自己怀中,低声道:“你终于醒了?”
嬴政身躯高大,完全可以挡住徐福,自然也不会让人看见,徐福揍了他的动作。若是在新婚这日,秦王便被王后打了,这传出去终究不太好啊……
但是嬴政没想到,紧接着下一拳又来了,幸好徐福刚醒来,还没什么力气,那一拳看上去凶狠,而实际上却软绵绵得很。
“放开我!”徐福冷声道。
其实此时徐福是有些懵的,毕竟耳边喊声还响亮得很,什么……什么“王后”?这都是什么?
嬴政虽然疑惑徐福为何这般凶狠,但他还是顺从地松开了怀抱,同时不忘低声道:“小心些,不要摔下去了,你刚刚醒来,浑身力气都没有。”
徐福渐渐冷静了下来。
不可能是秦始皇了,秦始皇已经死了。
他看着那个徐福,听闻了传来的秦始皇的死讯。
徐福抬头看向了嬴政,他的目光几乎黏在了嬴政的脸上,他一寸寸梭巡而过,最终确定,这的确是嬴政,而并非秦始皇。毕竟他的脸上,还没有那样深刻的岁月的痕迹,也远没有那样的冷酷和暴戾。徐福一直紧着的心,这才骤然松开了。
“阿政?”
“嗯。”嬴政此时一直紧绷着的心也松开了,他只需要看上一眼,他就知道,这次睁开眼的,是那个拥有所有记忆的徐福。
是他的阿福回来了。
嬴政克制住了再去吻他的冲动,只攥住了徐福的手,轻柔地拍了拍。
徐福垂下眼眸,开始整理脑中的记忆。
他梦见的徐福和秦始皇,应当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而且说不准便是他的上辈子,但是这一点如今只能是猜测,而没有绝对可靠的佐证。其次,他在做了这个梦之后,就再度失忆了,失忆后的他,再次将自己当做了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那么根据手札记录,加上这段经历,徐福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从一开始,他就是徐君房,他在现代死后,便出生在了这个时代,成为了鬼谷的弟子。每一次失忆,他的记忆就会被清空一次,再次回到从现代穿越的记忆原点。
这些他都弄清楚了。
但是他到底为什么会失忆?他和上辈子又有什么关系?
好吧,这些暂时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呵呵。
徐福心底冷笑了一声,在他失忆之后,嬴政竟然干了这么多好事!
徐福也没想到,失了忆的自己竟然变得那样好哄,嬴政说让干什么他便干什么,各种各样羞耻的play竟然都玩过了。他怎么倒是没肾亏肾虚呢?徐福掐了掐手掌,冷冰冰地斜睨了嬴政一眼。
嬴政心底这下有些不确定了。
阿福醒来怎会是这样的态度呢?原本以为二人会紧紧相拥,互诉思念,再感受一回徐福主动推倒自己骑.上来的嬴政,发觉到自己的想法已然破裂了。
马车还在继续前行着。
他们回到了王宫中,百姓们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而大臣们累得像条狗。
唯有武将们兴奋异常,感觉还能多遛几圈咸阳大街。
嬴政扶着徐福下了马车,二人进入到了大殿之中,相互扶着走上了大殿,而徐福此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仪式?”
嬴政微微一笑,之前被伤害到的那颗心,在这一刻似乎痊愈了,他道:“立后仪式啊。”
立后……仪式?
立……后?
立谁?
等徐福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已经将这两个字问出口了,甚至口吻还有些不快。
嬴政实在爱极了徐福这吃醋的模样,便笑着轻飘飘地道:“你啊。”
我?
徐福整个人都呆住了。
为什么一觉醒来会发现自己变成了秦国的王后?嬴政疯了吗?还是他现在还在做梦,并没有醒来,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徐福的脑子里瞬间塞满了杂乱的思想,理都理不清楚。
嬴政捏了捏徐福的手背,明明是不轻不重的力道,却硬是将徐福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抽离了出来。
徐福面色冷了冷,道:“我如何不知道我要嫁给你为王后了?”
嬴政道:“你又忘了吗?这吉日还是你亲手选的。”
不可能!徐福本能地否认了。
但是他仔细搜寻了一下记忆,发现他似乎是选过一个日子,但那时失了忆的他,根本不知晓选这个日子来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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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嬴政此时一直紧绷着的心也松开了,他只需要看上一眼,他就知道,这次睁开眼的,是那个拥有所有记忆的徐福。
是他的阿福回来了。
嬴政克制住了再去吻他的冲动,只攥住了徐福的手,轻柔地拍了拍。
徐福垂下眼眸,开始整理脑中的记忆。
他梦见的徐福和秦始皇,应当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而且说不准便是他的上辈子,但是这一点如今只能是猜测,而没有绝对可靠的佐证。其次,他在做了这个梦之后,就再度失忆了,失忆后的他,再次将自己当做了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那么根据手札记录,加上这段经历,徐福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从一开始,他就是徐君房,他在现代死后,便出生在了这个时代,成为了鬼谷的弟子。每一次失忆,他的记忆就会被清空一次,再次回到从现代穿越的记忆原点。
这些他都弄清楚了。
但是他到底为什么会失忆?他和上辈子又有什么关系?
好吧,这些暂时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呵呵。
徐福心底冷笑了一声,在他失忆之后,嬴政竟然干了这么多好事!
徐福也没想到,失了忆的自己竟然变得那样好哄,嬴政说让干什么他便干什么,各种各样羞耻的play竟然都玩过了。他怎么倒是没肾亏肾虚呢?徐福掐了掐手掌,冷冰冰地斜睨了嬴政一眼。
嬴政心底这下有些不确定了。
阿福醒来怎会是这样的态度呢?原本以为二人会紧紧相拥,互诉思念,再感受一回徐福主动推倒自己骑.上来的嬴政,发觉到自己的想法已然破裂了。
马车还在继续前行着。
他们回到了王宫中,百姓们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而大臣们累得像条狗。
唯有武将们兴奋异常,感觉还能多遛几圈咸阳大街。
嬴政扶着徐福下了马车,二人进入到了大殿之中,相互扶着走上了大殿,而徐福此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仪式?”
嬴政微微一笑,之前被伤害到的那颗心,在这一刻似乎痊愈了,他道:“立后仪式啊。”
立后……仪式?
立……后?
立谁?
等徐福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已经将这两个字问出口了,甚至口吻还有些不快。
嬴政实在爱极了徐福这吃醋的模样,便笑着轻飘飘地道:“你啊。”
我?
徐福整个人都呆住了。
为什么一觉醒来会发现自己变成了秦国的王后?嬴政疯了吗?还是他现在还在做梦,并没有醒来,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徐福的脑子里瞬间塞满了杂乱的思想,理都理不清楚。
嬴政捏了捏徐福的手背,明明是不轻不重的力道,却硬是将徐福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抽离了出来。
徐福面色冷了冷,道:“我如何不知道我要嫁给你为王后了?”
嬴政道:“你又忘了吗?这吉日还是你亲手选的。”
不可能!徐福本能地否认了。
但是他仔细搜寻了一下记忆,发现他似乎是选过一个日子,但那时失了忆的他,根本不知晓选这个日子来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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