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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为什么高灵没来？”下课后堵在办公室门口，十六岁的何信睿已经很高，有了足够的气势让人停留脚步。
“呃……这个。听说是家里有急事，所以……”班主任还没说完就看何信睿跑了，想叫住何信睿还是作罢。呃，有钱人家的事情他还是少管为妙，听说高灵不会再回来读书了，要转校回去还是怎么的。
何信睿面色恼怒，疾步走在校园了，怒气值爆表，谁也不敢靠近。他也觉得自己傻了，问班主任有个屁用，直接问高灵他家长才行吧。只是，想起高灵他爹的眼神，何信睿就觉得有些不妙。可是不问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高灵这个没良心的，有什么事也不跟他说一声。
不跟他说，肯定会跟何用说吧。此念头一出，何信睿心头塞得不行，一转身回了教室，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可以插块牌子在他旁边:【猛兽勿扰！】
左想右想心里还是不舒服，死别扭何信睿还是硬着头皮给高灵他妈打了电话。
“哦——小灵他奶奶很想他，所以把他接回去一段时间。老人嘛，都是那个样子的。放心吧，没事的。”电话出乎何信睿意外是高灵他爸接的，透过电话也能听出高爸爸语气温柔:“谢谢小睿关心我们小灵。”
“那——那有他奶奶家的电话么？我跟他打电话，他没接。”挣扎万分，何信睿还是问了，反正电话都打了。
高爸爸诧异的翻了下旁边的手机，这个小子说谎，他根本没有打过电话，高灵的手机在他这儿呢。“呵呵，这样吧，我叫高灵给你回个电话就是了。小睿啊，姑父还有事，先挂了，你也好好学习吧。”
何信睿沮丧的放下手机，是的，他没有跟高灵打电话。哼，跟那个没良心的打电话，才不要呢，小爷很骄傲！如果打到他爷爷奶奶家也可以说像长辈问好，虽然跟那什么长辈一点也不熟……啊崩溃崩溃。
而何用一整天没被骚扰简直不要太舒服，只是心里除了松气还有点失落。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一个周末就可能失去原有的兴趣。而他也只是一个玩具而已。
心思各异的两人放学时在校门口遇见，相视一眼，一个朝私家车走去，一个跟着伙伴往公交车走去。走了几步，心思忽然默契统一，都想问对方一个问题:“高灵呢？”
何用回头，何信睿回头，对视一眼，两人一齐扭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才不要去问何信睿/何用呢！
而此时的苏倾然虚弱的躺在床上，旁边一个黑胖小子正拿着杯子给他喂水，水顺着他的脖子流入领子。小子很着急，端着杯子的手一急，那水直接灌入苏倾然的鼻子。
“咳咳咳！”
看着苏倾然剧烈的咳嗽，小子露出一丝慌乱:“对不起，对不起。”
咳嗽之后，苏倾然摆手:“没事，没事。谢谢你喂我水。”
小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事，不用谢。”
苏倾然从床上坐起来:“小哥，你怎么进来的？对这里知道多少？”
闻言，小子眼里显露慌乱，面色恐惧，不住往后退:“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妈，别送我进来。我不想进来，妈，带我回家。杨叔叔。我不敢了，放我出去。”
苏倾然不知道这孩子经历了什么，只是问了问这孩子就害怕成这样。苏倾然跳下床，将缩到墙角的小子半搂住:“小哥，没事了。会出去的，会出去的——唔！”苏倾然闷哼一声，肩膀被小子狠狠的咬了一口，刚想挣扎，那孩子的眼泪便顺着脸颊滴落，湿了苏倾然的衣衫。苏倾然心里一软，伸手摸小子的头发试图让他安静下来:“好了，好了，不哭了。现在没人会伤害你的。”
在苏倾然不停的顺毛和低语的安抚下，小子总算好了很多，趴在苏倾然怀里小声的抽泣。在苏倾然以为小子会在他怀里睡着时，小子开了口:“你叫我小咯吧，这是我妈常叫我的。”
如果苏倾然没听错，小咯说这个“妈”显然很是崇敬，声音都柔软了几分。可是刚才又哭着喊着说妈妈不敢了。
好在小咯很快为他解了惑:“我是被我爸和我……妈送进来的——因为我不听话。”
“……因为不听话，所以被送进来了。”小咯看起来顶多十二三岁吧。这个时候的孩子正值青春叛逆期，调皮一点也是很正常的，稍微引导一下孩子不就好了么？杨教授这里可是地狱啊！送孩子进来根本不能让孩子学好，只能让孩子跌落火坑。
“我以前很听话的，自从我妈死了以后。我爸就不喜欢我，然后我妈就说让我进来学乖一点。”
听小咯这么一说，苏倾然明白了。两个妈不是同一个人。一定是父亲有了新妻子就不管儿子的死活了。“你爸为什么不喜欢你，你哪里不听话了？”
小咯面色又痛苦起来，抱着苏倾然又开始嚎叫:“我愿意喊她妈妈了，我想出去，让我出去。妈妈，妈妈，以后我都喊你妈妈，让我出去吧。我再也不敢跟爷爷说不喜欢你了，妈妈。”
苏倾然哄了半天才把事情理清楚。小咯的妈妈生病离世，父亲有了新妻子，新妻子对于小咯的抵抗情绪很是生气，逼着小咯喊她妈妈，小咯不从还告诉爷爷，后来后妈就哄着小咯爸把小咯送进来了。
送进来之后，面对杨教授那样的恶魔，小咯很快就招架不住，屈服在电压之下，可是他的家人还是没有来接他。
苏倾然内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摸着小咯的头发:“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人有人母，禽兽生畜生，我们才不要认那个坏女人当妈妈呢。”
小咯两眼泪汪汪:“我想我妈。”
“鬼嚎什么鬼嚎，想接受治疗？”外面传来看守不满的声音，吓得小咯顿时没了声音，瑟缩在苏倾然怀里。
“大哥，我饿。”苏倾然弱弱的开口，那声音就像小白菜。
是的，地里黄的小白菜。
“吃什么吃？农民伯伯多辛苦，你们这些孩子，正餐不吃，就知道吃些零食！没有！”看守又是一吼。
“可是，我饿……”苏倾然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看守离开的脚步。低头看还瑟缩着的小咯，苏倾然蹙了眉头。
接近那些看守，从中获取有利的信息在这个一抹黑的情况下是极重要的。
阿西吧，来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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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倾然的焦急一样，何信睿内心也是毛滋滋的。放了学直接跑何信都家里释放冷气。
“回奶奶家么？”何信都摸着下巴，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要说的，小屁孩？”
“……小屁孩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何信都得意的扬扬下巴。
“你知道他们家电话？”何信睿眼睛亮了亮。
“我们家通讯录上就有，不过你就算拿到了电话也没有用。我可以告诉你高灵去哪儿了，不过你要答应我把你那套模型给我。”何信都现在还是孩子心性，早就眼馋何信睿那套模型。
“都给你，不过你要是敢骗我……”何信睿威胁的扬扬拳头。
“我才没那么无聊。”何信都不服气的撅噘嘴:“我听我妈跟姑姑说了，把高灵送去治疗什么同性恋了！”
“噗！咳咳咳！”何信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什么玩意儿？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听说有个杨教授特别有名，可以治疗同性恋。我听我妈跟姑姑说你们在谈恋爱，为了你们好，所以要治疗。啧啧，我说你们啊，要是跟我一样喜欢女孩子不就好了么？将来还能生个漂亮的宝宝。”
“我跟你这个养成爱好者不一样！”何信睿瞪了何信都一眼，愣了愣还是道:“我可没有跟他谈恋爱。”
“如果没有在一起，那为什么——诶，你去哪儿？”
“回家给你拿模型。”
出了何信都家，何信睿不淡定了，高灵父母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治疗同性恋？杨教授又是谁？心理学教授？再说了，就算高灵是同性恋，要谈恋爱也是跟何用……或许还有何用他爸。高灵看何家两父子的眼神都充满了火热。
不行不行，何信睿实在是放心不下。直接给他爸的秘书打电话:“叔叔，拜托了，是心理学的教授，姓杨……”
而回了家的何用，写完作业，帮家里人做好家务才打开电脑，上扣扣。扣扣那边高灵依旧发来了早晨的问候，说了一堆吃什么吃什么的无聊废话。
唯独没有提及今天为什么没来找自己。何用心里有些失落，默默的关了电脑。想了想又打开电脑，登上扣扣。对着高灵的扣扣信息，手搭上键盘，却不知道说什么。
摆脱他们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听说等待四年五年那是电影里的事，而现实中关系再好不联系都是扯淡。他和他们的关系也没什么，也许不久之后就桥归桥，路归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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