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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许久,王涵婷才开口说。
“大一的时候,我有一次丢了钱包。后来找到了,但是钱包里的钱没了,那是我一整个月的生活费。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根本没办法开口问父母再要一次钱。”
“负责我们部门的陆老师知道了这件事,就主动借了我一千块钱,让我熬过了那一个月。”
“陆老师,是成立了阅读社的陆老师?”虞音问。
“对。”王涵婷点了点头,继续说,“后来学生会,教务处同时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信里说我和陆老师有不正当关系,还附了一张照片,是陆老师借钱给我时,被偷拍的。”
“偷拍?”虞音皱起了眉,“学校方面没有相信这个谣言吧?”
“没有,毕竟只有一张照片,并不能证明什么。”王涵婷摇头,苦笑,“但顾虑到人言可畏,学校把陆老师派出去进修了。”
“可是这明明就是污蔑呀。”虞音无法接受,“怎么能这样做?”
“学校领导其实也是在保护陆老师,这件事虽然压下去了,可如果陆老师留在学校里,事情闹大了情形只会对他更不利。其实出去也好,听说陆老师再过段时间能就能取得副教授资格了。”
“那,你呢?”虞音看着王涵婷,这件事不可能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我么,我只是从学生会离开而已。”王涵婷说得云淡风轻。
怎么可能像王涵婷说的这么轻巧呢。她还记得之前马社长提起王涵婷差点就当上学生会长时,王涵婷的神色有多遗憾。
叹了口气,虞音推断:“是曾思怡做的吧。”
“是她,虽然我一直没找到证据,但我知道就是她干的。”王涵婷恨声道。
虞音心中对曾思怡的厌恶更上一层,但也很是不解,“可她为什么这么做?你们难道有什么恩怨不成?”要不然为什么曾思怡就这么认准王涵婷不放了。
“没有。”王涵婷神色烦躁,“我们除了同是学生会的,什么联系都没有。”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虞音更诧异了,“她脑子有问题吗?”
王涵婷长长呼出一口气,说:“谁知道她怎么想的,我们明明连部门都不是同一个。”王涵婷也很费解,要知道她们之间完全连竞争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等等,这么说,袁青当初难道是因为相信了那个谣言才……”虞音忽然想起来王涵婷说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显出了怒意。
“……谁知道呢。”王涵婷移开目光,低声说道。
“可是,他为什么又悄悄帮你,还一直瞒着你?”愤怒了一会儿,虞音忽然想到这个,心中又被疑惑困扰。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王涵婷的困扰比虞音多得多,但大概因为情绪得到了宣泄,她现在的心情比之前轻松了很多,她考虑了一阵子,说,“我打算亲自去找他问清楚。”
“我陪你去。”虞音拍了拍衣服下摆的灰尘,认真地说。
王涵婷稍一沉吟,点头答应,“行吧,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你知道袁青在哪吗?”虞音跟在王涵婷身后问道。
“这个时候,他肯定在竹星话剧社。”王涵婷不假思索就答道。毕业之后,袁青还是往话剧方面发展了。
虞音愣了片刻,忽然有种感觉,王涵婷对袁青,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已经不在意了。
王涵婷开车把虞音带到了竹星话剧社。
到了地方,带虞音到话剧社不远处的凉亭里,王涵婷二话不说,拿出手机就拨通袁青的电话。
“是我,我就在你们话剧社门口,你出来,我找你有事。”
说完这话,根本不给袁青开口的时间,王涵婷就把电话挂断了。
“还好吗?”见王涵婷挂了电话就一直捏着手机,眉头皱得死紧,虞音问道。
“没事。”王涵婷强打精神,“虞音你渴不渴,我……”
“涵婷!”
惊喜的男声打断了王涵婷的话。
虞音回头一看,霎时冷了脸。
是宋克。
王涵婷也看到他了。非常奇异的,现在对着宋克的脸,她似乎一点悲伤也没有了。
“涵婷,你,你是来找我的吗?”宋克脸上写满了惊喜,他的声音温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以前王涵婷和他在一起,最喜欢就是听他用这样的语调一声声的唤她“涵婷”。
“麻烦不要自作多情了,她是来找我的。”袁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身上还穿着演出服,神色讥诮地说。
宋克难以置信地看向王涵婷。
“嗯。”王涵婷神情冷淡。
“可以换个地方表演吗?谢谢了。”袁青毫不留情地说。
宋克目光哀求的看了王涵婷半天,见她不为所动,黯然的低下头,神色凄苦走开了。
一直看着宋克走远了,袁青才收回目光,问王涵婷:“你找我什么事儿?”
“不是什么大事。”王涵婷笑了笑,但这笑意没达眼底,“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匿名给我投资的人,是不是你。”
“……”袁青脸色一僵,装作若无其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也不知道什么匿名投资人。”
王涵婷看着他,不说话。袁青回避着她的眼神,但坚持不承认。
“袁青袁社长。”虞音终于忍不下去了,“曾思怡全告诉我们了,我们已经知道了。”
袁青脸色大变,勃然怒道:“曾思怡!”
虞音被他的神态弄得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生气。
看着袁青的脸色,王涵婷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曾思怡得意的神情,以及,她别有深意的话。
‘谁说和我没关系了?’
‘怎么,袁青没把那事儿告诉你?’
“袁青——”王涵婷竭力克制住颤抖的声音,“你和曾思怡,你们……”
“我和她没关系!”袁青就像被火烧一样,低吼出声。
话剧社门口还有一些人在走动,听见这边的动静,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见场面超出了预料,虞音皱眉说,“都冷静下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到附近的咖啡厅坐下。
王涵婷深呼吸了几次,盯着袁青,“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都说清楚。”
袁青沉默不语。
虞音劝道:“你就直说吧,事情虽然过了很久,可是大家心里都扎着刺,为什么不说明白了呢?”
袁青还在挣扎,几次开口,又忍了回去。
王涵婷怒了,拍桌喝道:“好,你不说我就自己去问曾思怡,这种奚落我的好机会她肯定不会放过。”
“等等。”袁青终于开口了,“我告诉你,我把当初的事都告诉你。”
袁青口里的故事,是另一个版本。
他说,和王涵婷认识了没多久,王涵婷就加了他的□□,每天晚上都和他聊天。
有一天,王涵婷在□□上向他表白。他其实早就喜欢她,于是立刻答应了。
“这不可能,我上大学之后基本就没用过□□。”王涵婷忍不住说。
“我知道。”袁青的笑里带着疼痛,“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
“袁……袁学长,你是不是弄错了?”虞音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可以百分百确定那是她的账号。”袁青闭上眼又睁开,努力平复情绪,然后才开口,“让我继续说完吧。”
虞音和王涵婷都带着疑惑闭口不问。
袁青继续说。
他们在一起之后,他有时也会觉得王涵婷太冷淡,但以前从没有过恋爱经历的他并没有去想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决定要对她更好。
后来,他终于发现,那个在□□上向他表白的,不是王涵婷。
一时静默无声。
半响,虞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是谁?”
“曾思怡。”袁青隐忍多年的痛恨终于爆发出来,一字一顿地说道。
“为什么?”王涵婷脑子都快爆炸了,“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因为她喜欢罗俊德。”袁青避开了王涵婷的视线,语带轻嘲,“而罗俊德整个大一,一直暗恋你。”
“这……”虞音哑然无语,“就因为这个,所以她就做了那么多无耻的事情?”这也太荒谬了!
“就只是因为这个?”王涵婷也是一样的心情。要知道,那时候她根本连正眼都没看过罗俊德一眼。也只有曾思怡那种神经病,才会把罗俊德当宝。
“对。”袁青神色麻木。
“……我|操|她祖宗十八辈!”王涵婷气得额上青筋鼓出,差点把桌子掀了,“我饶不了她——还有你,袁青,你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
“一直都只是我自作多情,我怎么有脸告诉你。”袁青自嘲一笑,“再说,那时候,你和陆老师……我不想打扰你们。”
“关陆老师什么事?”王涵婷怒道。
“我知道那封信是恶意污蔑。”袁青按了按太阳穴,声音很低,“但我也知道,陆老师一直是你的理想型,不是么?”
“那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王涵婷又气又急。她不过说的是套词。陆老师年轻俊朗,为人也温和体贴,学生会的女孩子们,都觉得他就是活脱脱白马王子的形象。女孩子凑在一起闲聊,有人提了这个话题,出于羞涩,她不好意思提袁青,而是顺着大家说了陆老师。
“所以,那个时候你没有喜欢陆老师,是吗?”袁青忍不住追问,“你,你对我,有过一丝喜欢吗?”
“袁青你个混蛋!我当初要是不喜欢你会让你亲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王涵婷狠狠给了袁青一耳光,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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