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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金文玲有点儿不知所云地看着纨贝勒,蹙着眉摇了摇头。
纨贝勒松了口,“哦”了一声,心里好像放下一块大石头似的,又有点儿不解地看看地上的骨灰。金文玲好像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道:“我有个比我小很多的弟弟,我很疼他,到现在我还很挂念他。”
他没有说下去,眼睛红红的。
纨贝勒和他一起演过戏,知道金文玲是出了名的水龙头,说哭就哭,导演一喊action立马可以哭得天昏地暗,“卡”过之后面瘫就在一瞬间,脸上还留着眼泪就面无表情地去卸妆都是常事,组里的演职人员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这一回纨贝勒知道这并不是演技,他的眼睛里有种淡淡的哀伤,带一点儿内疚,一点儿生不逢时,他联想到一句话,无情最是帝王家。
金文玲对幼弟做过什么,说实话他有些介意,想知道,人总是不断地美化着自己的心上人,不想看到他身上有一点儿瑕疵。可是如果他追问,也许会伤到金文玲,所以即便是话到唇边如鲠在喉,却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试探着搂了一下心上人,见他不反抗,才慢慢地搂进了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
“我懂,这种事我也多多少少经历过,情势所迫,不是你的错。”
金文玲抬头看了看他,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没必要跟他解释,他不是个顾影自怜的人,很多伤痕宁可溃烂在皮肉里,也不愿意暴露在阳光底下让它彻底长好……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陈澄痛苦的呻|吟声。
金文玲摆脱了纨贝勒的纠缠,转过身去来在陈澄跟前,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势。陈澄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好像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儿,没有了古曼童的加持,他身上的星光忽然消失了,原本就不怎么显眼的外表现在显得更加狼狈。
金文玲叹了口气,把陈澄的身子翻转过去,他也由着别人摆弄,一点儿反抗的意识都没有。掀开衣服的后襟,果然瞧见他的背上已经爬满了尸斑,随着鬼妻娜娜的灰飞烟灭,已经沦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纨贝勒伸手按住了金文玲的肩膀。
“多行不义必自毙,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收拾一下现场,先出去再给医院打个匿名电话吧。”
金文玲点了点头,两人收拾好现场之后关门离开,只剩下陈澄一个人眼神空洞地坐在鬼妻娜娜的道场里,像一个被人弄坏后遗弃了的洋娃娃。
一个月后。
鸿宾楼地下室的停车场。
纨贝勒给金大牌开了车门看着他进去坐好,才蹦蹦哒哒地绕了一圈坐到了驾驶位上,一面帮他系上安全带,还趁机蹭了蹭胸口吃吃豆腐。
“小金子跟我说你喜欢吃这儿的千里追风,今天安排得还不错吧?”
金文玲轻轻点了点头,看着纨贝勒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有点儿不解地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一直在笑。”
纨贝勒一拔胸脯:“那当然,几个月以前你都不肯让我请你吃饭的,你说帝都的大饭庄子都是酒肆娼寮,你不稀罕。蜜蜜,你现在肯出来陪我,是不是爱上我啦?”
金文玲转过头来淡淡地看着他,脸上写着“此人多半有病”几个大字,可是纨贝勒自顾自就直接理解成了深情款款,眯着眼睛就要亲上去,叫金文玲一巴掌糊到了一旁。
纨贝勒捂着腮帮子眼泪汪汪的瞧着他,自从上次合作过一部戏之后,这小子简直是进步神速,演技一流,说哭就哭,说话间就带上了哭腔。
“万恶的剥削阶级,玩弄我们劳苦大众的感情……”
金文玲忽然有点儿无力,微微偏着头靠在副驾的椅背上面。
“玉良纨,有时候我觉得在原来的时空挺好的,因为那里所有人都愿意为我死,我根本不用考虑为什么。
可是到了此时此地,别人对我好,总让我觉得莫名其妙。你说的没错,我是个剥削阶级,可这里是人人平等的地方,平白无故的,凭什么别人非要对我好呢?”
纨贝勒看着近在咫尺的花容月貌,有点儿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因为你颜值高呗。”
话一出唇就恨不得咬舌自尽,完了完了,自己白当了这么多年攻,怎么连句情话也不会说。
果然金文玲蹙了蹙眉。
“你也是因为这个?”
纨贝勒有点儿心虚地不敢直视他。
金文玲别过脸去不看他了,纨贝勒自个儿压抑了一会儿,忽然就蹿了起来,他个子太大,就算在这种大车型里面还是免不了碰了一下头,也管不了头上肿了一个大包,伸手按下了金文玲的座位,变成半躺着的姿势,自个儿一翻身就骑了上去,把他紧紧地压在身下。
“是,我很在意你的颜值没错!你知不知道多少男人把你的照片P成各种下流的样子拿来打飞机,还有多少女人和男朋友做|爱的时候叫他们带着你的面具?都成了淘宝爆款啦!你做什么不好非要演戏,非要让那么多不相干的人YY你啊!”
纨贝勒越说越委屈,到最后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眼圈儿都红了,就这么趴在金文玲身上一动不动,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真的好像一只二哈在撒娇一样。
金文玲没有挣扎,放松身体让纨贝勒趴在他的身子上,还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怎么知道别人弄过我的照片,你看过了?”
纨贝勒的脸一下子紫涨了起来,他不敢抬头,依旧把头埋在金文玲的颈窝里,闷闷地说道:“你不让我吃猪肉,还不让我看猪跑啊……”
金文玲难得笑了起来,好像哄着小孩子一样搂了他一下。
“你这些委屈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呢?”
“负面情绪我自己消化就好了,我不想被你当成小孩子。”
还真没见过这么两面三刀长袖善舞口蜜腹剑脸酸心硬的小孩子……金文玲心里默默吐了个槽,没有说出来。
“你也不算是小孩子了,今年有二十了吧,在我们圈子里,也是从小鲜肉向暖男转变的年纪了。”
纨贝勒在帝都旧家子的圈子里常常被父辈们叫做小鬼,一来是说他年纪小,二来心里通透机灵,倒是第一次给人吐槽年纪,听金文玲言下之意,过了二十就是个大叔了。
忽然想起古代人平均寿命都很短,有些好奇地问道:“蜜蜜,你在那边的时候是多大啊?”
金文玲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起自己的年纪,迟疑了一下,不答反问道:“你是帝都旧家子弟,虽然没见识过以前的皇城根儿,总也听说过很多旧时往事吧?”
纨贝勒给他这话题转变得有点儿蒙圈,老实地点了点头。
“我的助理小金子祖上是做龟公的,听他说他家里以前住在一个叫做十八狱的大院儿那里,邻居里面还有抬棺材的杠夫、拉排子车的、开鸡毛小店的,这些你都听说过吗?”
纨贝勒有点儿不明白他的点在哪里,但还是点了点头:“十八狱胡同儿谁不知道啊,帝都以前有名儿的贫民窟,就取个十八层地狱的意思,不过现在早就没有了。”
金文玲叹了口气。
“是没有了,只有戏台子上面还见得到。我也一样。我来到这儿,发现我唯一会做的事情已经不存在了。我想了很久,不明白自己是谁,不知道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梦寐以求、极力维护的东西都已经消亡了,我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落寞,整个人都好像透明了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化成泡沫飞走似的。
“你知道澹台流光的胳膊是怎么受伤的吗?我醒过来之后,就看见这个男人醉醺醺地坐在地上,他见我醒了,就发疯一样冲上来,叫我‘金瓯’,他还想碰我,想亲我。在我的时空里没有人可以这样对我,这是大不敬之罪,论理要诛九族,所以我卸掉了他的一条胳膊。”
纨贝勒虽然早前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是这样错综复杂的,可是没想到刚刚穿越的金文玲竟然这么烈性,这些年他一定吃了很多苦,强迫自己去理解这个在他看来一定非常荒诞的社会。他很心疼他,温文地把他抱在怀里,温柔地亲吻着他的脸和脖子。
“流光到那时候才明白我根本不是他爱的那个人,但是他还是帮了我,把我关在房间里,慢慢地教给我一些常识。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了现在的这个世界,在我第一次走出家门的时候,被一个经纪公司的星探相中,请我去拍一部宫廷戏,我端坐在紫禁城金銮殿的龙椅上面,看着底下满座衣冠山呼万岁,忽然有一种找到了归宿的感觉。”
纨贝勒忽然觉得自个儿的心上人简直是天真得可爱,竟然做不成皇帝就去玩儿大型Cosplay,他一直都是冷艳高贵,美人如花隔云端的姿态,没想到内心也有童真的一面。忍不住趴在金文玲身上笑了起来。
第八章.夜袭
金文玲瘦弱的身子给他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伸手推拒着他,一面侧过脸去躲避他毛绒绒的自来卷儿。
“蜜蜜,原来你为了这个才演戏的?以后别演了,我养你,我会把你当成皇帝一样伺候得服服帖帖的,好不好?”
金文玲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伸手梳理着纨贝勒头上的自来卷儿,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为了流行特地去做的造型,只有金文玲因为和他一起拍戏住一个房间,才知道这是天生的栗色卷发,浓密而柔软,象征着青少年特有的活力。
纨贝勒眯起眼睛享受着金文玲的抚触,浑不在意对方把他当做一只金毛一样揉来揉去。
“蜜蜜,我舍不得你受苦,如果你穿越时空而来只是为了和我相遇,我宁可自个儿穿过去,反正我在这儿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你说,如果换成是我去了你的时空,会不会也能追到你啊?”
金文玲稍稍设想了一下,伸手捧住了玉良纨的脸,与他对视着,摇了摇头。
“不,你会被人凌迟的。”
他认真地看着他,一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
纨贝勒想起上次小金子替他上药的时候,金文玲曾经给他科普过凌迟是怎么一回事,浑身打个寒颤,心虚地笑道:“内个,你看你都来了,是不是就好好改造,不要再想着那些古人的学问、死人的学问,与我们这些社会主义的大好青年是不相干的……”
金文玲给他逗得笑了一下。
“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演戏,就好像一种气场。我的身体在转嫁给陈澄之前一直都是病恹恹的,因为是起尸夺舍,这副身子多多少少不怎么听使唤,可是我每拍完一部宫廷戏,身体就会稍有好转。还有流光给我的那种烟,他家里是做军工生意的,这是一种特效药,专门供应给各地的雇佣兵,市面上很难弄到。”
纨贝勒一听这话就急了,赶忙从他身上爬了起来,一面把金文玲也拉起来坐好了,有点儿急切地问道:“现在这些病都转嫁给了陈澄,你是不是就会没事了?”
金文玲看着他满眼的期待,有点儿舍不得告诉他真相,但他就是真相的一部分,也不得不说。
“转嫁只会缓解,并不能真正把我治好,现在陈澄的身体也承受不了更多,只怕剩下的这些还要我自己去承担。”
“这事儿……这事儿就没有缓儿吗?常言道有法必有破,那个送你来的什么太傅,他没有告诉你该怎么办?”
金文玲听他提起太傅两个字,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抬起头来看着他。
“太傅说,让我想办法找到鬼玺。”
“鬼玺?那不就是我吗……他还说了什么?”
金文玲黯然地摇了摇头:“他还没来得及说完……”
纨贝勒还想再问,突然停车场里的顶灯刺啦刺啦地闪烁了几下,竟然全都熄灭了。
纨贝勒眼疾手快跟着关掉了车灯,一手捂住了金文玲的嘴,在他耳边低声道:“别出声。”
黑暗之中,隐隐约约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玉良纨听声辩位,在金文玲的胳膊上划出几个数字,指了指右边的车门,对他一挑眉。
金文玲在黑暗之中视力极佳,立刻明白的纨贝勒的意思,两人屏住呼吸,就在声音接近的瞬间,几乎同时破门而出。
黑暗之中传来打斗和惨叫的声音,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极光的车灯被打开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黑衣人,大概四五个给人挑断了脚筋,另外一半也捂住了迎面骨,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金文玲悠闲地挽了一个剑花儿,把随身的软剑在一个黑衣人的夜行衣上面擦拭干净,别回了腰间。
纨贝勒蹙着眉,故作忧愁地看了金文玲一眼:“蜜蜜,下手太狠了。”
金文玲看着他收拾的那一半人马,只怕迎面骨都叫他给踢碎了,虽然不肯大声惨叫,额头上也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子。看来玉良纨这小子面儿上不务正业,这几个月可没少练三五更的硬功夫,冷笑了一声也不答话。
纨贝勒目测了一下,就看出谁是头目,上前来一脚踢翻了踏在那人胸膛上面,用力碾压了几下道:“道个万儿吧,兄弟哪里得罪了你们,说出来不伤和气。”
那人紧紧地抿着嘴,一副“有本事你neng死我”的表情。
纨贝勒一看就火儿了,长腿一伸就踹在那人的迎面骨上头,但见原先还大义凌然的头目嗷嗷地惨叫起来,方才的硬气已经荡然无存,双眼一翻就昏厥了过去。
金文玲不耐烦地拉开了他,伸手薅住那人的脖领子,把他整个儿提了起来按在车身上,回头对纨贝勒说道:“按住他膀子。”
固定了之后,伸手左右开弓扇了几记耳光,那人悠悠的转醒过来,一睁眼就瞧见金文玲的眼睛还暗夜之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他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佣兵了,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金文玲面沉似水,声音也不怎么咄咄逼人,反而非常沉静。
“谁派你来的?”
音色低沉婉转,可以说是悦耳动听,然而在黑暗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起来,却有种难以言喻阴毒,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佣兵表现得倒是挺硬气,没有吭声,然而气势上已经有点儿输了,不像方才那样敢于和他对视。
金文玲伸手捧住了佣兵的头,强迫他转过脸来与自己面对面站着,纤细白皙的手指非常缓慢而温柔地发力。
开始的时候佣兵甚至还觉得有点儿舒服,冰凉的指尖儿按压着太阳穴,舒缓着紧绷的神经,然而压力竟然越来越强,十分缓慢而坚定地不断对颅骨施压,很难想像那样一双纤细白皙的手竟能发出这样的蛮力。
佣兵觉得颅腔里面开始充血,脑压不断升高,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眼球开始暴起突出,好像随时会从眼眶激射而出。
就在他觉得自己的眼珠子快要被从脑袋里挤出来的时候,金文玲忽然停止了用力。
“知道从古至今的二十四道非刑都有什么吗?”
佣兵头子疼得浑身直打摆子,要不是玉良纨膂力过人按住了他,只怕这会儿已经蹦了起来,身子像鲤鱼打挺一般,一挣一挣的。
“这叫猴子望月,如今才第一步,你要是不说……”金文玲空出自个儿比一般人修长一些的食指在他眼前一刮,有些淘气地碰了碰他的睫毛。
“我就用指甲一点一点的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佣兵浑身一个哆嗦,裤裆就湿透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开口。
金文玲眼神里散发出十分暴戾的光彩,竟然还带一点儿兴奋的神采在里面,正要伸手去挖那人的眼睛,忽然余光瞧见了纨贝勒看他的眼神。
有点儿心痛,有点儿陌生。
金文玲不知为什么就停住了,没有理会那个已经被他折磨的哭爹喊娘的佣兵,反而转过头去瞧着纨贝勒。
纨贝勒也蹙着眉看着他,微微地摇了摇头,眼睛里竟然有些哀求的神态,他从没见过这个傲气的少年流露出这般表情,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拥在怀中柔声安抚,他那么纯净,把自己恶毒残忍的行为衬托得更加不堪……
就在两人僵持的空当,停车场的顶灯忽然亮了起来。
金文玲眯起了桃花眼,伸手遮住了刺眼的光线,大门被人推开,澹台流光疾步走了进来,他的表情很严肃,步子很快,以至于黑色风衣的下摆因为走路带风的姿势而飘逸了起来,非常好看。
纨贝勒见了他就跟乌眼儿鸡似的,也顾不得手里的佣兵,膝盖一顶就把那人掼在地上,上前来把金文玲护在身后,挑衅地看着他。
“操|你大爷的,还敢来,那条胳膊也不想要了?”
澹台流光听见这话眼神一寒,身体往前倾斜了一下,就立刻克制住了自己,冷笑一声,没有搭茬儿。
纨贝勒还是不依不饶的,上去薅住了领子就要和他算总账,澹台身后闪出一个人来,握住了玉良纨的手腕。
“哥?!”
纨贝勒没想到云萝竟然跟他在一起,澹台流光的身形太高大,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身后一直跟随的警卫员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
“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云萝的表情有点儿生疏,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恬淡温暖的笑意。
“我现在是澹台少爷的警卫员,小首长,我们是来帮你的。”他说完,竟然还礼貌性地点了点头,那样生份的态度让纨贝勒非常不舒服。
澹台流光没空陪着他斗鸡,伸手挡开了玉良纨,来在那个倒在地上的佣兵身边,伸手捏住了他的后颈,强迫他张开嘴,将手中试管里的溶液滴进了那人的喉管。
那半死不活的佣兵忽然打了鸡血一般,瞪大了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嘶哑着嗓子说道:“是,是大少爷派我们来的……”话还没说完,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第九章.完璧
金文玲赶忙蹲下身子按了按他的颈动脉,才松了一口气。
澹台流光点头道:“放心,我手上不能有人命,这种药是刑侦科开发的吐真剂,不会残留痕迹,充其量只有脑伤害而已。”
金文玲看着那个双眼空洞的佣兵,只怕后半辈子也要像陈澄一样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了……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还是澹台流光更加惨无人道。
澹台流光站了起来,回身对还跟个乌眼儿鸡似的玉良纨笑道:“你们玉家要窝里斗,那是你的事,别把金文玲也扯进来。”
纨贝勒还要往前上,让他用那只安装了动力装置的手臂一把就死死地按住了,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把家里的破事儿先搞定了再来谈恋爱吧,小子。”
纨贝勒不服气地挣扎着,澹台流光觉得很不耐烦,微微用力推了他一把,满以为会把他推在地上,却给云萝从身后接住了,架住了他的胳膊。
玉良纨这回更不干了,剧烈地挣扎起来,回头喊道:“哥!你怎么帮着外人?”澹台流光眼神一凛,伸手攥住了纨贝勒的前襟儿,几乎把他整个人都举了起来。
“外人?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这个外人,云萝差点儿就被人糟蹋了?这些都是拜你所赐。玉良纨,你对内制不住混账兄弟,对外护不住青梅竹马,凭什么跟我叫板?我澹台家族十三房,这一辈二三十个好子弟,谁敢不听我的调遣?你家里才三个人你都摆不平,跟我这儿装什么孙子!”
澹台流光在人们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沉稳持重的形象,这让他如今的这几句抢白显得更为掷地有声。纨贝勒心里憋屈,可是他知道他说的没错,和澹台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个小冻猫子,根本上不得高台盘。
他明知道不是机械手臂的对手,还是愤恨地抬起手刀,在澹台流光安装着动力装置的手臂上面敲击起来,忽然间,澹台原本制住他的手竟然松开了,和整条胳膊一起软绵绵地垂坠了下来。
这一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玉良纨自己。
澹台流光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无法随心所欲使用的胳膊,这是军工厂为他量身定制的义肢,据他所知许多西方国家秘密研发的机器人部队当中所使用的钢铁手臂都和自己的型号一致,受残存神经系统的直接控制,除非遇到强磁场是不可能失灵的。
金文玲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走到澹台流光身边沉声说道:“鬼玺已经完璧,和氏之璧是天下龙脉的起源,用现在的话说,只怕是中国领土上面最强的场了……”
纨贝勒低头看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凤印戒指,这一看倒是吓了一跳,只见原本还是玉石状态的戒指已经逐渐渗入了他的血肉,戒指的形态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无名指上一行金色的古体字,看不懂写的什么,随着心情的平复,那行小字也在逐渐消失。
他赶忙向金文玲伸出手去,后者低头一瞧,字迹已经很淡,是小纂字——“莫非王臣”。
“这是凤印上的一句话,可能是你方才情绪起伏太大,激发了鬼玺的活性,这也表示凤印终于认你为主,心甘情愿成为了你的一部分。以后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可能会伤到流光的。”
纨贝勒一把搂过了金文玲,宣誓主权似的,挑衅地看着澹台流光:“放心,咱不跟一个残废斤斤计较……”
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金文玲一巴掌。
和两人平日里玩笑时候的力道完全不一样,那是一个带着怒意和警告的耳光。
纨贝勒一下子就愣住了,自从他告白以来,这还是金文玲第一次跟自己撕破脸。
“回车上去!”他的语气带着君临天下的不容置疑。
澹台流光倒是不怎么在意,也不理会纨贝勒,对金文玲点点头道:“今天接到的线报,说玉良臣调动了一点儿原先的关系,我想着他最近在你们这儿受了挤兑,才过来瞧瞧,果然料中了,还有一件事……”
朝金文玲招了招手,等他近身前来,附在耳边说道:“你打听的那件事有点儿眉目了。”
金文玲秀眉一挑,眼睛里闪现着惊喜的神色。
“怎么说?你不是已经查遍了国图的所有纸媒和电子版么……”
澹台流光点头道:“看来他防范很严,当年左史记言,右史记事,抄家灭门,惨烈程度直比焚书坑儒,却有一个小小的遣唐使成了漏网之鱼,逃回本国将此事告知给了当地的史官,所以这件事情在另外一个国家流传下来,只是那小国的国王也不敢和宗主国为了这件事情撕破脸,所以将那一份史书随身下葬了。”
金文玲叹了口气,眉头紧蹙起来,这事虽然有了眉目,可是如今以他的实力想要拿到国外考古研究田野调查的资格只怕是难上加难。
澹台流光见他误会了,连忙安慰道:“没事,你忘了时代不同了,那里现在已经是咱们的版图,道上我打好了招呼,当地上报,文物保护管理所就会批示,做成抢救性挖掘的文书,官凭文书私凭印,官面儿上落不下把柄,怎么样?”
金文玲的眉头舒展开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光君,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澹台流光很无所谓地一笑:“放心,他是世叔心尖儿上的人,我不会怎么样。”转身叫上云萝准备离开。
云萝回头深看了车里的纨贝勒一眼,见他用唇语说了“对不起”三个字,还拿起电话做了个接听的姿势,意思是常联系。云萝忽然眼圈儿一红,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金文玲送走他们,上了车,就瞧见玉良纨的左颊上面一个嫣红的手印。沿路之上谁也没有说话。
“那时候他本来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就医,胳膊还保得住。”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金文玲开了腔。
“可是我无法相信任何人,甚至连现代汉语也不太明白,他那时候还没有完全控制住澹台家族,怕此事节外生枝,有人拿我做文章,就寸步不离守在我身边,不肯就医。等到我终于平静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再去就诊的时候,因为软组织损伤和骨坏死,胳膊已经保不住了……”
纨贝勒听着他讲述这些过往,深深的吸气,没想到金文玲竟然亏欠澹台流光这么多,相比之下,自己简直根本没有为他付出过什么。
“他家里是做军工生意的,当时那种为了训练生化部队而研制的铁骨已经获得了初步成功,但是为了精准地匹配人体神经,手术过程中无法实施麻醉……你知道他为我受了多少苦吗?玉良纨,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你别伤害他……”
“朋友?”
纨贝勒有点儿意外,他虽然看不清金文玲的心思,可是一直以为澹台流光还不死心,还在追求他。
“不然呢?我承认我们开始的时候属于各取所需,我需要这副身体,他也希望能时时刻刻见到他的恋人。可是在相处的过程中他却发现我和他原来的恋人简直一点儿也不像,倒是和他本人的思维方式十分相似,就渐渐的成了朋友。他,和我的幼弟,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纨贝勒长吁了一口气,他一直都想问,可是却隐忍至今没有问出口的问题,金文玲已经对他和盘托出了。他的心跳得非常厉害,简直就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帝都夜色阑珊的路上已经洗去了白日的铅华,喧嚣不再,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要开口问他,话到嘴边,喉结迅速地上下滑动着。就在这个时候,金文玲的手摸上了他的胳膊。
“你在想什么?开过了……”
纨贝勒一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金文玲下榻的酒店楼下,他侧过脸去看着他,发现他的手并没有拿开,左手按在金文玲的手上,右手连续打轮,快速而精准地停在停车位上。
金文玲给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吓了一跳,蹙了眉道:“这样很危险。”纨贝勒没说话,停了车一翻身就压在他身上,他的肩膀很宽,压住金文玲的时候,就好像一只猎豹扑住了小巧的羚羊。
他张口咬住了金文玲的脖子,吮吸着白腻的肌肤,金文玲瞪大了眼睛看着车顶,他有点儿恍惚的错觉,好像纨贝勒要吃了他似的。
他吮吸他的上唇,咬着他的下唇,强硬地把舌头塞进他的口中,就好像划定势力范围一样的,在他的口腔里一遍又一遍留下自己的痕迹。
金文玲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他觉得很奇怪,他并不难过,也不想哭,甚至还有很舒服的感觉,可是视线却模糊了起来。
这副精致的皮囊下面,那颗原本不属于他的心脏正在扑簌簌的乱跳,他自诩是个湿衣不乱步的绅士,可是这会儿却有点儿心虚地推拒着他。
“你先……等一等,我们……上楼去……”
酒店公寓的大厅管家为金文玲开了门,见他带着一位男伴,那年轻男子几乎紧紧地挨着他,一手捉着他的手臂,有点儿急切地拖着他往电梯间走去。
公寓管家想要上前询问,刚好对上了金文玲的视线,他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半强迫地给那男子拉进了电梯。
几乎是在电梯关闭的一瞬间,玉良纨就动作强硬地把金文玲壁咚在了落地镜上。他的背不由自主地紧紧贴合着镜面,微凉的触感让他的肌肤颤栗了起来。
纨贝勒的眼睛没有了往日的温顺,他紧紧地盯住他,就像一条已经被驯化的狼,忽然有一天对他的主人流露出了野性。
他的脖子一探,很快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用鼻子拱着他的脸,像是在吻他,又像是在确认他身上的味道。
金文玲侧过脸去紧紧盯着电梯的楼层,心里期盼着快点儿到家,余光忽然扫过了监视器,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里有监控,你先等一等……”
纨贝勒有点儿回神,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监视器,歪着头,眉毛一挑,眼睛里闪烁着流光溢彩,就见监视器发出了刺啦一声响,罩子内部一闪一闪的红点儿忽然消失了。
他回过头来,兴致勃勃地看着金文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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