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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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班,豆米依旧与男朋友结伴,形单影只的我出了‘世界’竟然有一瞬期待遇到廖一,想念豪车了,我又叹气。

    “微小姐。”

    我闻声回头,邵炀一身白色运动装朝我走来,看上去倒是挺精神。

    “给我一个送你回家的机会?”邵炀微笑对我说。

    要找个什么理由拒绝呢?

    “别想借口拒绝。”他又缓缓道。

    我的嘴角小幅度的抽了抽。

    “我男朋友等下会来接我的,还是不必麻烦邵总监了。”我礼貌回绝。

    邵炀听完我的话,笑出了声:“演的并不像,下午我就看出来了。”

    我差点就不高兴了:“你这话……”

    “小天使!”

    来人的一声呼喊打断了我的话,我闻声看过去,吾源手里攥着两个气球,笑容里的温暖仿佛要融化整个世界。

    我心上美美的,连跑带颠的迎上他,抬高声线说:“你来晚了!”

    吾源顺着我看向我身后的邵炀,马上会意,捧起我的脸:“我错了,晚上跪榴莲。”

    邵炀这时倒也不失大气,走过来对吾源轻点下头:“廖先生。”

    吾源也不解释,马上换了副严肃的面孔,应了声:“嗯。”

    待邵炀走后我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拉着吾源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抓抓头发一脸崩溃:“完蛋了!万一被传我跟廖一那啥那啥我就在‘世界’混不下去了,要是真的那啥那啥还好,这样硬拉到一起被八卦廖一会不会觉得我不要脸呢?一定会了!怎么办怎么办!”

    吾源倒不以为意,玩气球玩儿的很开心。

    “廖一看不上你这样儿的。”吾源一边拍着气球一边无意的说。

    我皱眉:“我什么样儿的?”

    “平啊,拉条航线都能停飞机了。”吾源依旧一副看似无意的神情。

    我抬巴掌朝他肩膀招呼了过去。

    “刚陪你演了出戏你就这么对我?”吾源咬着下嘴唇,那个无辜的劲儿又来了。

    我无力扶额,拉着他抄近路去乘地铁。

    上了地铁我才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怎么会来‘世界’?”

    吾源摇了摇手里的手机:“你们下班前豆米给我打电话了。”

    豆米…

    “她不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在‘世界’工作,难怪你认识廖一。”吾源说着把气球绑在了我的手上。

    我看着手上平白多了的气球,嘴角抽搐起来:“这俩气球干嘛的。”

    “路上两个女孩给我的,我看着好看,打算把它系到我妈的病房,她出仓之后可以看到,多好。”吾源讲这话时嘴角上扬,像画里的美景。

    他大概是我见到过心态最好的病患家属了,当然,我认识的病患也不是很多……

    “你拿着气球挺好看的。”吾源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脸一红,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围观群众也已经脸红红的偷笑了。

    “脸红了?可我说的是气球挺好看啊。”吾源低头看我的脸,天真无邪的说。

    我一愣,僵住了,哪儿有洞?哪儿有?我急用!

    吾源就嘴贱这一点跟廖一还是很像的。

    下了地铁,我小跑了两步,不想跟他同行,不想丢人现眼!

    吾源三两步追上我:“你把我甩身后是想让我看你背影吗?”

    我不想跟他说话!

    “是不是觉得对比前边,后边更好看一下?”吾源又说。

    我怕他又口不择言的讲我平胸,便猛地转身一把捂住他的嘴:“再说我平胸今晚就给我滚蛋!”

    吾源听闻我的话反而笑了,双手不安分的托住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带近了一些:“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我并不歧视你这样平一点的。”

    “你的手怎么这么不老实!”我推开他,跑开。

    吾源这回倒不急追上我,在我身后悠悠道:“你手上还绑着气球呢。”

    我停下脚,蹲下来,想哭了。

    这样绑着两个气球在下班高.潮奔跑怎么看都是一副滑稽的画面。

    吾源走到我身边,给我捏了捏肩膀,力度很合适我的接受范围,然后听到他说:“不闹了,我们回家。”

    ……

    已经不记得我是怎么被他逗笑被他拖回家的了,反正,我们回家了。

    刚进家门,豆米就过来把我拉到了沙发边坐下,把桌上的半颗西瓜放到我的腿上,然后转头喊吾源:“吾小总,过来。”

    吾源微笑着过来坐到我们对面。

    “你为啥叫他吾小总……”我皱眉问豆米。

    豆米摆摆手:“这个等会儿再说,你先跟我说说下班时候有没有遇到邵炀?”

    干嘛提这茬…我闷下头默认。

    “我就知道。”豆米一拍大腿。

    我抬头给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豆米把腿一盘,说:“你从市场部走了之后,我就看到邵炀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后来进到里间的休息室半个小时,出来后换了一身运动装,还整了整头发,我看那架势就是要上你跟前献殷勤。”

    听豆米这样讲,我仔细回忆了下邵炀的装扮,确实还算亮眼。

    “我一看这哪儿行啊,就给吾小总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去接你。”豆米说着扫了眼吾源。

    还真是…让这帮可爱的家伙费心了。

    “等等,你还没说你为啥跟他叫吾小总。”我瞥向吾源,称呼他‘总’我总想成总管啥的,一想到总管就又想到太监啥的。

    吾源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拿起我腿上西瓜里的勺子,舀了一口西瓜,说:“我告诉她我是廖一的弟弟。”

    “廖一是大总啊,吾源就是小总啊。”豆米未觉不妥的跟我解释。

    可为什么我一听大小总就往大小太监总管那方面想呢。

    “我想以后那个献殷勤的都不敢骚扰你了。”吾源一口接一口的吃着西瓜,我都开始想他是在用哪儿说话了。

    豆米听到这段表现的很兴奋,硬要我们跟她分享下过程,吾源倒很乐意给她讲,我对于俩人幼稚的行为不想过多渗入,给他们让了地方,自己去洗澡了。

    花洒下的我,被淋过的脸,踩地板的脚,我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烦恼,第二天要如何面对‘世界’的同事们。我对邵炀了解不多,如果他真的如豆米所说目的性、功利心太强,那很有可能会把我的事情散播出去,‘世界’员工那么多张嘴,我不敢想象我跟廖一的绯闻会有多少个版本以多少种方式流传。

    廖一知道了肯定会以为是我造谣……

    他会处置我吧?

    他会怎样处置我呢?

    三天没见到他了……

    今晚,我可能要失眠了。

    失眠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

    “微笑,昨晚没睡好吗?”同部门姑娘关心我。

    我回以笑容,没有说话。

    一上午,我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期间整理了两个部门的物资,帮出境部解决了电脑黑屏的问题,还帮计调部修理了马桶不抽水的问题。

    还好,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中午,刚回到财务部想要休息下,豆米就过来串门了,顺便拉我去吃饭,我真的没力气吃饭了,便给她找了个伴儿。

    “那微笑你要不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啊。”豆米俯身对趴在桌上的我说。

    我摇摇头:“一点胃口都没有。”

    “那行,下午茶时间我拿我们部门点心过来给你。”豆米说着拍了拍我的后背走了。

    她走出没两步又折了回来:“对了,看我这记性,都忘了找你干嘛了。”

    “嗯?”

    “你还记得我们有一次算卦那师傅说你什么吗?”豆米问我。

    我皱眉,细想了下,我记得那次,好像是说……

    “他说‘她和他住在同一幢楼’”

    我看着她:“所以呢?”

    “你跟吾小总算不算住在同一幢楼?”

    我跟吾源……

    我还真的把那江湖术士的话抛之脑后了,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是他真的算出来了?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他口中的‘他和她’是我跟吾源吗?

    不是!一定不是!

    我这么对自己说。

    不去想了,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话本来就不可信,没有半点真相可循。

    睡了一觉到下午上班时间了,我拿着我的绿夹子又开始串楼了。

    串到十七楼,我脑子一抽,多上了一层,直接到了十八楼。

    不知道廖一在不在,已经身在十八楼的我没有去想碰到廖一后该怎么解释,满心都被‘廖一在不在’这个问题填满了。站在电梯门口,扫了眼四周,明明每次上来都会看到这些开放式的台球厅,高尔夫室内练习厅,桑拿SPA厅,却还是每上来一次,感慨一次。当然,让我投入眼光最多的还是酒柜,啧啧,光是拿出一半就能开个规模不小的贵族品酒趴了。我压制住仇富心理,一步步朝里走,越过大厅到廖一办公室门口,门是开的,我伸了个脑袋进去,没见到人,廖一不在啊!

    那我去喝他一个酒好了,想着就美滋滋的返回来朝酒柜走去。我挑了一瓶看上去卖相不错的葡萄酒,轻轻捏住瓶口处,刚拿起开酒器又顿住了,心虚的朝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一不做二不休的开了它。

    他这么多酒,偷偷喝一个应该不知道吧?

    安慰自己之后我宽心了不少,一屁股坐在地上,靠住柜台,轻捏住瓶口细细品来。

    这酒是佳品啊,我感慨。遗憾的是我这个小偷没有条件享受品酒的美好过程,喝的比较仓促也比较狼狈。不知道我这样捏着酒瓶,手温会不会也或多或少的影响这酒的香气和口感。

    “要杯子吗?”

    头顶有声音传来,低沉性感,像极了我朝思暮想的那个……谁?我猛地抬头,廖一的脸放大在我眼前。

    “好喝吗?”廖一又说,扑克表情未有不同。

    我先是一愣,然后后知后觉的站起身,低下头,不敢看他。

    廖一自然的从我手里把酒瓶拿了过去,看了看酒上的标签,然后微点下头:“挺有品味的,这个倒也不贵。”

    听廖一这样的口气应该就是让我赔了,我没敢按住抽搐的嘴角,心里想着怎么能解决眼下这个棘手的问题,我知道那酒有多贵!

    廖一把手里的酒放下,然后从酒柜旁边的抽屉里拿来一条毛巾,一只高脚杯,毛巾托着酒瓶倒了一点在酒杯里,然后递给我。

    我有点不敢去接了。

    廖一倒也不强迫我,把酒杯放到桌上,然后说:“Penfolds Grange Bin 95,Australia.”

    奔富,我知道。

    “喝一口说说感受。”廖一看了眼酒杯,然后对我说。

    我还是不敢动……

    廖一见许是我未有行动便又缓缓道:“你喝一口,我给你减800欧。”

    邀请我三次了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想着就提起酒杯托底,轻轻摇晃,迅速放在鼻下闻了闻香气,最后小小的抿了一口。

    “口感丰腴,但又相对比较匀称。”我皱眉细品,不自觉的说出声,一口滑过喉咙,我又接着说:“细腻又绵延。”

    我托着酒杯看向廖一,道:“品质上乘。”

    廖一表情不变,抓起毛巾又随手拿了一瓶,开了,动作自然娴熟,就好像不是他的不用心疼一样,我心疼啊!这样高品的酒开了真的……只见他在另一只杯子里倒了一点,递给我。

    我接过来,问他:“我还可以喝吗?”

    “喝完告诉我酒名,年产,葡萄种类。”

    我皱眉,说:“我喝不太准确的。”

    “试试。”最后廖一说。

    我倒也听话,轻抿了一口。

    “甘美浓郁,齿颊留香。”我细品着,微微皱眉,然后一脸兴奋的扬起脸庞看他:“香气久久萦绕不散!”

    “没有醒酒这一重要过程,单看颜色,单凭我品,是无法准确知晓年份的。但我喝的出这葡萄质量很高,有种淡淡的清甜味,可以初步肯定葡萄产地不是气温高的地方…嗯…也不是雨水多的地方。”我闭眼细细回味。

    然后我接着说:“还要有好的年份,好的管理,我大概知道这葡萄种植地局限在哪个地区了。”说完我睁开了眼睛,对廖一一笑,然后有点嘚瑟的说:“勃艮第。”

    “勃艮第是世界上第一个葡萄酒王国,一直盛产享誉全球的葡萄酒,一般酒中精品都出自那里,你这答案没什么价值。”廖一淡淡道。

    我不着急反驳他,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片刻之后我又悠悠道:“黑皮诺。”

    廖一听我讲完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久久未有动作。

    如果没有把握我是不会说的,拥有馥郁持久的香,醇厚又细腻,浓缩又有力,质地丝滑,这酒更是在黑皮诺葡萄所有优点之上又进行了延展,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我也知道酒名了。

    在酒方面,我算是天分较高的,除了肝肾功能十分强大外身体的别个组成部分也很支持我,所以一般喝酒我不会醉。至于品鉴,我没有机会和条件可以喝到上乘的酒,但因为兴趣所在,从小关于‘酒’的我都愿意花费时间去了解,搜集关于酒品的资料,研究各类酿酒葡萄的特性和生产地,所以,相较鉴酒大师我还算是可以与之匹敌的。

    廖一给我喝的这酒我给打到19分,满分20。

    “你喝过这酒吗?”廖一久久之后问我。

    我咧嘴一笑:“没有,我的舌头不是从小被酒浸大的。”

    “那你……”

    “我只是喜欢。”我知道廖一要问什么,打断了他。

    廖一动作小心的把酒塞摁到瓶口,然后用毛巾裹着送到我面前。

    我皱眉表示疑惑。

    “送你了。”

    啊?

    我错愕的张大了嘴,睁大了眼睛。

    廖一未有多余的话给我,转身朝他办公室走去,我两步跟上他,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胳膊,笑容满面的问他:“给我了吗?真的给我了?罗曼尼康帝啊!而且我喝着那年份……差不多二十几万呢!”

    廖一似乎不想跟我纠缠,低头看了眼我紧紧握住他胳膊的手,微皱起眉。

    我会意,撇撇嘴松开了他。

    眼看着廖一进办公室,我心里一股失落跃于眼底。

    他总是那样,总是那样轻易影响我的心情。

    宝贝着我的酒,一路小心回到部门。

    下班之后,豆米破天荒的等我一起回家,我看她神色不太正常,猜测她跟男朋友吵架,识趣的没有跟她提及这方面话题,不过豆米似乎就想让我问问她怎么了……

    “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在等你下班吗?”豆米偏头问我。

    我按住抽搐的嘴角,真不想说话。

    豆米也不理会我的反应,自顾自的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家在哪儿,几次那个……也是在咱家要不就是他带我去旅馆,他让我帮他买我老家几条烟,说是给老板,我托我婶婶从家里拿来几条,花了我四千块,他说今天见面给,今天就说有事要加班。”

    “那可能是真的加班。”

    “那又怎么解释他微信把我屏蔽这件事呢?”豆米情绪有些激动。

    ……

    那可能就真的有些问题了。

    “反正我再给他三天时间,如果还是借故不见面我就要好好想下我们之间的问题了。”豆米咬牙切齿的说。

    我揽住她的肩膀,给她安慰。

    回到家,吾源在逗凤爪。

    “回来了?”吾源抱起凤爪走向我。

    我从他手里接过凤爪,捏了捏它的下巴,又瘦了一些,泡椒老不在,凤爪得相思病的几率很高。

    我忽然想到一个接回泡椒的好办法!

    “嗳!吾源!”我凑到吾源边上。

    吾源挑眉看我。

    “你见廖一方便吗?”我问。

    吾源表情轻松:“我见他干嘛?”

    “我的猫是一对,廖一劫……捡走了一只。”还是不要说劫持比较好,我又说:“我不好意思跟他要,你帮个忙?”

    “他想见我的时候我们才会见面,我想见他的时候一般都不知道他在哪儿,即使知道也近不了他的身。”吾源说。

    我整张脸都抽搐了……

    我放弃了。

    “这是什么?”吾源指了指我手上拎着的盒子。

    我提起来让他看:“二十几万。”

    “什么?”吾源皱眉看我。

    我笑了下,想到美酒就高兴!说:“廖一给的!”

    吾源盯了我一会儿,半响没有说话,后来脸一酸,撇嘴道:“你果然是个势利眼!”

    我瞪他一眼:“我这叫不要白不要,他又不会喝,好酒在他手里就是装饰品。”

    “你是势利眼。”

    “我媚富贱贫吗?我趋炎附势吗?”

    “反正你是势利眼。”

    我平静的把酒放回房间,然后出来走到吾源面前,一巴掌呼在他的肩膀上:“不揍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吾源挨了我一巴掌后顺势倒在沙发上,捂住胸口不动了。

    还跟我装蒜!我踢了他一脚:“别在这儿给我拗演技了。”

    吾源不动。

    我忽然觉得不对劲,马上蹲下扳他的脸,把他散在额头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在外边的半张脸已经满满是汗了。我慌了神,搂住他的脑袋带进我的怀里:“吾源…你别吓我…我打到你哪儿了吗?”

    我都快哭了,吾源这时候哈哈大笑起来,从我身上抽身,手指着我一脸得意:“看你那傻样儿。”

    我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一把抓起沙发上靠垫朝他扔了过去,吼道:“你贱不贱啊!骗我!”

    吾源接住靠垫,走到我身边把它放到我身后,一把揽住我的腰,靠在我的肩膀,换了副柔情的声音说:“为什么那么关心我呢?我都要爱上你了。”

    “你可别爱上我,我经不起你这么折腾。”我偏头瞪他,把他的手从我腰上拿掉了。

    吾源低声笑:“小天使。”

    “你的脑袋!”我把他靠在我肩头的脑袋往外推。

    吾源撇撇嘴,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家伙,从认识他到现在都是让人哭笑不得的。

    明天,明天就是廖一去日本的日子了,他若是知道跟随他的不是我,会不会有点小小的失落呢?应该不会吧…他说过了他只是不想支付出差费,就是说换谁跟他去都无所谓。

    会不会到了明天,失落的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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