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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染连想都不用想:“当然是你。”
苏瑾苑失笑,只不过叶染的确没有说错,如今在所有人看来,或许都是他苏瑾苑更适合登上这个位置,若是要在他们二人之间选择一人来当这个皇帝,那么或许有十之八九的人都会选择苏瑾苑。论谋略论智慧,叶染哪里都比不上苏瑾苑。
可是偏生有人觉得叶染更合适,而且比谁都合适。
那个人是顾霜衣。
离开那间小院之后,苏瑾苑并不是立即来这霜叶山庄的,他先是跑了一遍四大世家当中的楚家与魏家,接着才找到了这里。而他在去往楚家的时候,又遇上了顾霜衣。
顾霜衣是个有意思的人,叶染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苏瑾苑这时候听着叶染的话,又想着先前顾霜衣与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这两个人凑到一块儿确实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现在京城里面已经闹翻天了,要么是你我二人皆死,要么皇帝死了,你我当中一人当上皇帝。”苏瑾苑如是道。
叶染觉得这句话已经将意思说得十分明白了,他们二人只有一人能当上,这个人必然是苏瑾苑,因为苏瑾苑会在这里先将她给杀了,活下来的人自然就赢了。
“我当上皇帝,不管对天下百姓还是对整个江山社稷,都是最好的,我自小就跟随我爹学如何治理整个家国天下,我会的东西是你的十倍百倍。”苏瑾苑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恍惚。
叶染点头:“你说得对。”
只是隔了一瞬,她又道:“我不会与你争这个皇位的,你比我适合多了,所以你也不用杀我的。”
苏瑾苑又是忍不住挑眉笑了起来:“你倒是极好说话。”
“我有自知之明的,他们说先皇只有我一个骨血留在世上了,所以选择让我来夺回王位,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就算当上了皇帝也治理不好这天下,既然现在有更适合的人选,那当然由你来。”叶染说得很是认真,生怕苏瑾苑觉得自己不够诚恳,将自己给杀了。
苏瑾苑只是笑笑:“现在却不是你说两句,我就会相信的时候了。”
“我……我可以发誓!”叶染道。
苏瑾苑摇头,自椅中站了起来:“吓吓你罢了,你走吧。”
叶染原本还举着爪子准备做出发誓的动作,这会儿听苏瑾苑的话,当即便顿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朝苏瑾苑眨了眨眼睛道:“你说认真的?”
“你想等我反悔?”苏瑾苑好笑的反问。
叶染连忙摇头,转身就要离开,只是她刚一走了两步,苏瑾苑就又叫住了她。叶染以为苏瑾苑这么快就反悔了,正后悔走得还不够快,却突然听苏瑾苑道:“你记住,你只有三天的时间。”
“三天?”叶染喃喃问了一句,却不明白这三天究竟代表了什么。
难道三天之后,苏瑾苑便要来杀她?
那她得趁着这三天的时间躲得远一点。
叶染走出了大堂,而守在外面的秋风楼众人早已担心不已,一见叶染出来才松了一口气。那些人目中透着探寻,似乎是想问叶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叶染摇了摇头没有将先前那些话说出来,只道:“我们离开吧。”
“公主,我们要去何处?”有人问到。
叶染怔住了,京城里面她也不认识别的什么人,偏生顾霜衣也不在身旁,如今只能由她自己来决定这一切了。叶染沉默片刻,这才问到:“秋风楼若是遭遇危险,会往何处避难?”若是她没有想错,像秋风楼这种地方,对于自身的安全定然早有考量,避难之所肯定也早就准备好了。
那人果然立即便道:“在宴月楼。”
“那我们就去宴月楼。”
于是一行人立即便往宴月楼赶去。
霜叶山庄之中,苏瑾苑负着手站在大门处,看着叶染等人离去,目中极尽萧索。太阳早已西沉,就连那天边残霞也失了颜色,大片的灰色凝在天边,迎接着即将到来的黑暗。
“公子,您当真决定如此了?”一片沉默当中,苏瑾苑所带来的下人里,有人这般问了出来。
苏瑾苑又是一笑,笑中却多了疲惫,他低声道:“是啊,决定了,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苏瑾苑笑意尽数敛去,目光沉得可怕,像是深沉无波的古井,他长叹一声道:“我苏瑾苑一生无悔,却是负了所有追随我的兄弟。”
“公子!”又是一人喊了出来,这一声竟全是不甘。
“属下不会离开的!”
“属下誓死追随公子!”
霜叶山庄之内,黑压压一片人尽数跪倒在苏瑾苑身前。
苏瑾神色冷凝,苑站得笔直,宛如那悬崖上亘古万年的青松。
入夜之后,霜叶山庄之中忽的燃起大火,火光冲天而起,染红了半个京城的夜空。
。
豫王府。
身着雍容华服的妇人正在赏花,银边玉衣本就是珍奇品种,此时花开了出来,淡淡的香味萦绕四周,本是在王府之中,却叫人犹如身在雾气缭绕的深山幽谷之中。
那妇人探手轻轻触碰了花叶,眼睫微垂,动作神情温柔至极。
“王妃,事情有变了。”一人自外面进来,铁青着一张脸朝那妇人道。
妇人放下手,回望那人:“这变数可是叶染?”
那人神色不好的点了点头:“不错。”
妇人看不出神色变化,只轻轻笑到:“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肯帮他,那我们便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好了。”
。
秋初找到叶染的时候,叶染正在宴月楼里面看歌舞,事实上叶染也是到了宴月楼之后,才知道原来这里也是一座青楼,靳言可算得上是青楼专业户了,从无方城到京城,也不知道到底开了多少家青楼。
见到秋初过来,叶染连忙问到:“顾霜衣他没出事吧?”
秋初摇头,只是神色凝重无比,秋初看来还有些慌乱,平日里非常在意自己妆容的女子这时候额上隐隐能够看到细汗,她上下确定了一遍叶染无事之后,才松松吐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
“我没事,苏瑾苑吓了我一顿就把我放啦。”叶染像秋初说起了之前在霜叶山庄里面的情形。
只是听着叶染的话,秋初神色却显得十分古怪。
叶染说完才发觉了对方的异状,便问道:“怎么了?”
秋初摇头,黯然道:“方才我接到消息,皇帝早知道逆贼藏身之所,所以已经派人在霜叶山庄抓到逆贼了。”
“如今那逆贼已经被押到了天牢当中,受重刑拷问,估计……活不过三天。”
叶染的脑子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一片。
皇帝在霜叶山庄抓到了逆贼,霜叶山庄里面有谁她当然再清楚不过,苏瑾苑在那里面。但那里原本是她要去的地方,苏瑾苑却提前到了那里,在吓了她一顿之后让她离开了,所以他被抓了。
然而皇帝原本要抓的应该是她的,苏瑾苑原本没有道理去那个地方的。
叶染现在已是一团乱麻,她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突然之间苏瑾苑就被抓了,他不是说要当皇帝吗?他不是让她赶紧走吗?
“苏瑾苑是先帝与一名丫鬟所生的儿子,他也有资格登上帝位。”不知何时,顾霜衣也到了宴月楼当中。
叶染立即反应了过来:“他算是我……哥哥?”
“是,他身份特殊,当初出生之后本就不容于世,所以丞相苏络将他给抱了回来,当做自己儿子抚养,为了假戏真做,他为此将自己的儿子送了出去。”顾霜衣沉眸说着这件旧事,“这世上知晓他身份的人没有几人,所以当初先帝出事,宫变的时候也没有人动过苏瑾苑。后来你被商齐带走,不知所踪,苏络便认为苏瑾苑才是唯一能够夺回皇位的人,于是一心培养他,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有他,为什么还要……”叶染想问为什么还要找她回来折腾这么多事情,但顾霜衣却道:“那是苏络的主意,城将军并不知晓,就像城将军他们一直知晓你和商齐的事情,但苏络也并不知道。”他们两方都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对方却都不知晓。
所以才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顾霜衣说到这里,目光也复杂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事情,定会让叶染难过:“这次你的事情暴露了,原本后果将会十分严重,可是苏瑾苑知晓了这个消息,他带人去了霜叶山庄,替你承担了这些后果。而也因为他的安排,皇帝要解决他的事情还得花上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就是他用自己的性命为你争取来的。”
“三天?”叶染声音沙哑,还有些低弱,她想到了自己离开霜叶山庄的时候,苏瑾苑告诉她,她只有三天的时间。
她那时候还以为过了三天苏瑾苑便要杀她,却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他口中的三天竟是这个。
顾霜衣眼波闪烁了一下,最终点了头。
只是叶染仍然不懂:“他不是说他比我要适合当这个皇帝吗?就算是从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都会说他比我要适合得多,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因为他不得不这样做。”顾霜衣平复着叶染的情绪,“你比他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我……更适合?”叶染不明白顾霜衣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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