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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官坐堂衙门开,捞取本利官司来。
判案全为金银断,要胁两方刮钱财。
刘兴业撤诉,吕之仁没有收到钱,心里不舒服。他用钱买了这个县令,首先要把送出去的钱捞回来。因此一切都从金钱出发,不管是谁的钱,他都要收。刚刚上任就收了张迁的钱,李太的钱,还有史从申的钱及其他衙役送给他的钱。在断案时,他一定要想办法向原告和被告索取钱财。天天有人送钱,他十分得意。为了钱财,每天准时到县衙,积极得很。
刘二想巴结县令,早早的等在县衙大堂的门前,见吕之仁过来,便揍到他的近前讨好的说道说道:“县令大人有胆有识,才貌双全,比前几任都要精明强干,岳阳城有大人坐镇,会越来越兴旺。”
吕之仁停下脚步,知道刘二想巴结他,便想从他身上捞些钱财。斜眼瞅了刘二一下,扳起脸来说道:“你难道只有一张嘴,说这些话肉麻得很,就不能来些实的。自从本县上任之后,只在交接时见过你一次,这些天来,你干什么去了?县衙当差应该兢兢业业为本县服务,为何不见你的踪影?这样不守纪律,就别当差了。”
刘二慌忙行礼,恭敬的说道:“启禀县令,在下一直在县衙当差,忠于职守。”“办了什么案子啊?说来听听。”吕之仁将扳起的脸拉得老长。
刘二正不知如何回答?正在为难的时候,听到史从申的声音:“县令大人好,刘捕快这些天都在市场上维持秩序,做得很出色。“
吕之仁立即换成了笑脸,转头说道:“史大人最近忙坏了,能把岳阳管理得井井有条,吃了不少苦吧。当差就得有当差的样子,既然你说刘二没有闲着,那就好。”正眼不看刘二,拉着史从申的手,一起进了大堂。刘二怅惘的望着他们的背影,发出一声叹息。
看到史从申风光得很,刘二的内心不是滋味,在岳阳地面上,他人眼熟,人缘好,办事不含糊。本想亲近一下县令,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县令的话使他惴惴不安,这可是大事,他得弄清楚。
史从申从大堂里出来,见刘二还站在那里,对他说道:“怎么还没走?”刘二这才清醒过来说道:“我办差一向清明,县令怎么用这种态度对我?”史从申将他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说道:“你啊,太不会察人了,吕之仁只喜欢钱,你工作的好坏他不关心,有钱就行。你一定没有上他家的门,我俩是好朋友,我才告诉你,最好今天晚上去一趟,能带一个大主顾去最好。”
刘二犯难了,这种事他以前是不愿干的,现在为了保饭碗,不干不行了,但从何处寻钱呢?拿不出钱来上门会更坏。他想起了李太,立即便去找他。
再说李太,陈收逃走后他跟着到了潭州,得知木排门进攻君山水寨,立即回转岳阳。急匆匆往回赶路,秃头毛三带着一伙人,等在道上,见他一人回转,劈面问道:“帮手没有来吗?”
李太停顿一下,迟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手一挥,大声说道:“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重回岳阳码头,夺回我们的生意。”
毛三说道:“没来帮手,如何解决问题?”李太说道:“木排门已经带人去攻打君山水寨去了,岳阳又是我们的天下了。”没有停留,径直向岳阳城走去。
毛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站在路中央堵住他的路说道:“说得轻巧,张迁等人不是吃醋的,去了又要挨一顿打。”
李太挤过去说道:“木排门这次帮定了我们,他们的大批人马已经去了张迁的老巢,他们已经不能自保了,还有力量来岳阳吗?”脚下不停,向城门走去。一伙人跟在他的身后,吵吵闹闹,奔向城内。
迎面碰上了刘二,李太上前说道:“刘大哥好,我们又要重回岳阳城了。”刘二挡在他的面前说道:“不是我不帮你,是县令大人那里不好过。”
“这事不用刘大哥操心了,史县尉已经答应小弟了,县衙不管,让我们自己摆平。”李太就要从刘二的身前走过去。刘二不让道,对李太说道:“县尉能作县令的主吗?县令要整顿岳阳的秩序,规范买卖。你们这样手拿器械,看样子是要去闹事,我劝你们一句,不要去了,今后规规矩矩的做人。”
李太傻眼了,双手一摊说道:“刘大哥,我们交情不错,你这是为何?”“我们的交情是不错,我也不会为难你,但县令发话了,只要县令发话,我一定支持你。”刘二摆出架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李太急得团团转,喃喃的说道:“这怎么办,我们又不认识县令,如何请得动他。”刘二认为时机到了,对李太说道:“看来你是不愿放弃啊,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带你一起去县令的家,请他网开一面。”
李太兴奋起来说道:“感谢刘大哥,我们砸锅卖铁,也要让县令高兴。”一伙人立即筹集钱财,当晚便去了吕之仁的家。
第二天,一伙人到了兴旺绸缎铺,毛三等人走到柜台边,吴六喝道:“去、去、去,都到一边去,我们要做生意。”
毛三说道:“我们是来买布的,你将我们往外赶,是不想做生意了,你这店小二只怕也做不了啦。”一伙人趴到柜台上,将所有的店面都挡住了。
刘兴业从里屋走出来,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怎么又来了呢?吴宏让我告诉你们,有事去找他,我们只能认一个主。”
李太扒开众人,用手指指着刘兴业的鼻子说道:“你与我听好了,吴宏已经没有了,岳阳地面上,我说了算,你要想做生意,就得听我的。”刘兴业说道:“你们讲不讲理啊?我到县衙去告你们,简直没有王法了。”
毛三说道:“你告什么啊?我们都是来买布的,你要告买布人的状,你这兴旺绸缎铺还不得关门啊。把那高级丝绸拿下来看看,老子看上了,就买一匹。”
吴六站着没动,毛三说道:“刘老板,这店小二太懒散了,我劝你赶紧换一个。要不然,你这店的生意就没法做了。”刘兴业说道:“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在我的店面上胡闹。”
毛三说道:“刘老板,看不起人是吧,我要买布,你们店铺不动,是不想做生意了,我跟你说,今天我非要买到布不可。你这狗眼,仗着有几个钱,看不起穷人是不是?老子不吃你这一套,你能奈我何。”
刘兴业气得全身发抖,上前推了毛三一下。毛三顺势倒地,躺在地上,大声叫喊:“打人了,刘老板不卖布还打人,是何道理?”他自己一掌劈在脚上,小腿立时红肿,大声叫喊:“哎哟…哎哟,脚摔断了,让县令老爷来练伤,老子一定要讨回公道。”
李太上前,一把揪住刘兴业的衣领,将他从柜台内提了出来,挥舞着拳头。刘兴业吓得脸色大变,忙不迭的说道:“李爷息怒,有话好说。”李太挥舞着拳头说道:“我不会打你,也不能饶你,我们一起去县衙,让县令来评理。”
刘兴业说道:“好、好,我这就跟你们一起到县衙去,让县令来评理。”在他想来,这伙人到店铺来闹事,县令不会轻饶他们。
一伙人到了县衙,毛三上前击鼓,县令吕之仁立即升堂。县丞、县尉分坐在两侧,捕快、衙役站立两边。他一拍惊堂木,大声说道:“堂下何人?有什冤屈,将状子呈上来。”
毛三一步一拐的走上前来,递上状纸,跪在地上说道:“草民毛三,今天去兴旺绸缎店买布,店铺的人不理不睬。我与他们论理,店主刘兴业不但不卖布给我,还将我打倒在地。草民来县衙告状,请县令为我作主。”
吕之仁说道:“被告刘兴业,还不跪下。”刘兴业上前跪在被告的位置上说道:“大人明鉴,他们一伙人是来店铺闹事的,根本就不是存心买布。请大人不要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辞,为草民作主。”吕之仁说道:“大胆毛三,你在店铺中闹事,还敢来告状?你当本官是个饭桶不成,来人哪,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毛三大声说道:“冤枉啊,草民今天的确是去买布的,并没有闹事,是刘兴业不分青红皂白,将草民打倒在地,许多人都可以作证。”李太跪下说道:“启禀县令大人,草民李太,是这件事件的目击者。毛三说的句句是真,草民可以为他作证。当时他要店小二拿布给他看,店小二不睬,他吵嚷着要评理,店主刘兴业上前一掌将他打倒在地。草民站在旁边,实在看不过去了,才带他们来县衙。”
吕之仁说道:“大胆刘兴业,竟敢歪曲事实,将买布的人说成无理取闹,本县若不治你,这岳阳城还有公道吗?”刘兴业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县令大人开恩啊,他们都是一伙的,做好了笼子让我钻,目的是要讹诈我的钱财。”
刘二在旁边说道:“刘员外,我且问你,今天毛三是不是说要买布?”刘兴业说道:“是,但那只是晃子,他们的目的不是买布。”刘二又问:“你们店铺有没有拿布给他挑选?”“没有,他们不是存心买布的,没必要给他看。”“因此你就动手了,将他打倒在地。”“那只是轻轻的一推,这毛三最会装孬,他是讹上我了。”刘兴业愤愤不平。
刘二对吕之仁说道:“县令大人,这案子已经明了,刘兴业欺行霸市,行凶打人,应该治罪。”刘兴业听到这话,魂飞天外,大声喊叫:“冤枉啊,县令大人冤枉啊。”吕之仁说道:“有何冤枉?你刚才都承认了你的所作所为,毛三的状告,完全属实。来人哪将刘兴业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衙役上来,不由分说将刘兴业按在地上,打了二十板子。刘兴业高喊冤枉,但没人理他。可怜他几时吃过这样的亏,屁股被打开了花,鲜血染红了他的裤子。趴在地上不住的呻吟。
吕之仁说道:“欺行霸市不说,还要行凶打人,按照朝廷的法典,要取消你的营业资格,罚没你的非法所得。你是不是不服,还有何话可说。”
李太说道:“刘员外平日里还好,今天是偶然事件。可能是心情不好,想找一处地方出气,请县令大人从轻发落。”刘兴业吃了大亏,如果再硬扛下去还要吃更大的亏。当即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忙说道:“是、是、是,我今天的心情的确是很不好,冒犯了各位,还请海涵。”
吕之仁说道:“你们之间的纠纷,可以化解,双方协商了断。原告,你要求如何被告怎样做,才能和解啊?”毛三跪下说道:“启禀县令大人,我只要他赔偿我治伤的药费,再向我陪礼道歉。其他的事不重要。”
吕之仁说道:“被告可愿意?”刘兴业挨了二十板子,知道说不过人家,由于莽撞,吃了大亏,再要坚持,只怕要蹲监狱了。只得说道:“草民愿意出药费。”
吕之仁说道:“刘兴业卖布态度不好,出手打人,已经犯罪,先收监入狱。判其赔偿原告伤药费,安抚毛三,原告满意后,再酌情处理。退堂﹗”
刘兴业被关进了大牢,吴六来探监,他吃了哑吧亏,对吴六说道:“我受几天罪就会出去的,你要守住店铺,那是我父亲创下的基业,不能失去。”
吴六说道:“老板要想办法打通关节,否则短期内是出不去的。我劝你破一点财,让刘二向县令说情,不然的话,关你一天,店铺的生意就差一天,我们亏不起呀。”
“唉,真是飞来横祸呀,你跟刘二说吧,如果实在要用钱,也只好花了。没办法啊,舍不得店铺,就只能这样了。”刘兴业虽然心痛钱财,但为了赚钱,他只有按照县令的意思做了。
钱能通神,吴六托刘二送给吕之仁一百贯,第二天刘兴业便回到了店铺。李太一伙又回到岳阳的市面上,他还要孝敬这些人。
此事按下不表,再说楚文彬,在君山水寨门前的场子里耀武扬威,咄咄逼人。突然从大门里走出一人,身体矮胖,四十五六岁年纪,头戴庄子巾,身穿玄色道袍,腰间佩着宝剑,风度翩翩。人未出门,便高声叫喊。
“是谁这样狂妄呀,口口声声代表武林正义,我浮云子在江湖上也有点名气,从来就不敢以江湖卫士自居,在江南地面上,有谁敢与衡山派为敌。”
楚文彬一惊,衡山派掌门,可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名望之高,不在木排门总管范天云之下。衡山派介入进来,他们这一群人危险了,他得想办法脱身。
张迁迎上前,向中年道士行礼“徒儿参见师父,刚才说话的是木排门的三总管。他要用武力,强行霸占君山水寨。”
楚文彬犯难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衡山派会先插足君山水寨。衡山派虽然比不上七大门派,但也是江湖中响当当的大派。其名声应该说在木排门之上,是进、是退只在一念之间。
楚文彬并非等闲之辈,下青城山之后,内功精进了一层,现在已经有八层的玄阴真气,足可列入江湖一流高手之列。他虽然年轻,但在木排门中的声望很高,许多上层人物都很佩服他,陈收和金石就是其中的典型。他们都是好朋友,经常在一起切磋武艺,陈收收获不小,两年间便跃入高手之列,虽然略逊于金石,其差距已经不大。正因为楚文彬在木排门的位置已经坐稳了,二总管高阳才感到压力很大,对他总是采用不合作态度。
楚文彬心中盘算进退得失:‘后退是懦夫行为,今后在木排门内就不能说硬话了。尤其是要受到二总管高阳的蹊落。而且江湖上马上就会传出,木排门输给了衡山派,损害了木排门。箭已经搭在弦上,没有了退路。但是对手强大,与其争斗,怎样才能战胜对方呢?’
楚文彬正在思考对付的办法,道士已到面前。按照江湖礼节,他必须上前答话了。他比对方年轻了二十岁,执晚辈礼也不为过。然而他现在代表木排门,只能执平等礼节。上前一步拱拱手,对浮云子说道:“木排门三总管楚文彬,代表木排门处理君山水寨的过节,不知衡山派掌门也在这里,还望海涵。”浮云子傲气十足的说道:“如果你识相,就赶紧走人,迟了就来不及了。”在他看来,木排门的三总管,能有多大能耐,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衡山派的掌门人斗。
楚文彬说:“木排门与衡山派向来互不干扰,洞庭湖是木排门的地盘,来处理争端是分内之事。今天道长是要替君山水寨撑腰,不合武林规矩。衡山派远在数百里,来插手洞庭湖的事,就是与木排门过不去。”
浮云子说道:“君山水寨的副寨主张迁是我的徒儿,徒儿有事,师父肯定是要帮忙的,这是人之常情,也是江湖规矩。”楚文彬说:“你知道衡山派插手进来的后果吗?你这是助纣为虐,会毁了衡山派的名声。”
浮云子说道:“你说我助纣为虐,我说你们是助纣为虐,究竟谁对谁错,哪个能说清楚,如果你们木排门买我们衡山派的面子,就回去吧。”楚文彬说道:“我们奉总管之命,前来解决问题的,问题不解决,怎能向范总管交待?”
浮云子说道:“那是你的事,你是不是想用武力解决这件事?我浮云子最不喜欢打斗,但是你们如此逼我,我就不得不出手了。到时江湖朋友说我以大压小,你们要说公道话,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在他看来,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比拼,衡山派稳胜不输。如果范天云亲来,他也许有些担心。现在领头的是一个年轻人,他根本就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楚文彬说道:“木排门有一千多弟兄,总管的武功出神入化,你们衡山派强行替君山水寨出头。道长划算过没有,这样做值不值。”他抬出木排门,希望浮云子能够慎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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