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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内,丽萨娜和莱恩都忧心忡忡地看着方寒的一举一动。毕竟当时他眼中的异样,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但在之后,方寒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说不出的和蔼可亲。
自从担下种田这一重任后,方寒就一直在房间里写一些东西。每当他开始工作的时候,亲近如丽萨娜、莱恩等人,也不能随便打搅方寒的。
在食人魔们眼中,这是呕心沥血地为了食人魔一族的肚皮而认真工作的模范人物,对方寒的拥护也上升了一个阶段。
但,只有与他相处日久的丽萨娜和莱恩才知道,方寒的表现,已经极其不正常。
“吭哧!”
方寒猛地挥动锄头。深渊黑曜石磨制的锄头深深嵌入地中,带出下面松软的土壤。常年受净水湖的水源滋养,部落附近的大片土地,在坚硬干裂的表层土壤下,隐藏着多年沉淀、极其肥沃的黑色土壤。深渊的自然体系便是如此。
望了望这片已经开垦完全的耕地,面无表情的方寒立起锄头,从腰上取下水袋喝了两口水。
水方入喉,一股香风便悄然进了鼻腔。一块白色的绢帕贴在了他的额头上,轻轻擦拭着方寒流下的汗水。“耕地不是有帕克他们吗,你怎么不好好歇着。”丽萨娜略带娇嗔的声音在方寒身后响起。
“不累。让他们先和蝎狮熟悉熟悉。以后,这都是我们的自己人。”方寒转过头,把水袋递到了丽萨娜嘴边。“嘴唇都干了,在这里少释放水系魔法,空气中的水元素很稀薄的。”
脸红红地接过水袋,丽萨娜看了看方寒,这才小心地把水袋举到嘴边,饮了一大口略带苦味的清凉湖水。
见丽萨娜喝了水,方寒才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自己辛勤耕耘过的土地。“也不知道,这罪渊里的麦种,是不是也是需要阳光、水分和养料来滋养的。”
“寒,我想。。嗯,算了。”本想问问方寒是否还好的丽萨娜,看着方寒眼睛深处的那一抹哀伤,丽萨娜便打住了问话。
方寒愣了下,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想问什么。”方寒随意地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从衣服里摸出了一根皱巴巴的手卷香烟。丽萨娜立刻会意地在指间召出了一团小火苗,帮方寒点燃了香烟。
吐出一口烟气,方寒的表情终于不再是之前的微笑与冷漠,而是抿着嘴唇,眉毛微微下撇。丽萨娜从未见方寒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方寒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都是那个永远屹立不倒、永远值得依靠、有时口花花有时却默不作声的头儿。能让方寒露出这个表情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了。
“我和伊芙啊,都是在莱恩村长大的。也就是你们说的,青梅竹马一般的感情。”
丽萨娜点点头,这是她早就从萨尔曼和斯沃德的闲谈中听到的东西。
“。。。我们经历的东西,听起来就和那些三流冒险小说中主角的前期生活一样,平淡点,但也少不了快乐。”方寒一顿,声音也有了些异样。“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她会为了一句教廷编织的谎言就离开呢?”
“一起走过来的十几年,难道就比不上教廷那些道貌岸然家伙的一个陷阱吗?”方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控制了下有些颤抖的声音。丽萨娜已经听得投入,见方寒的反应已经如此激烈,连忙轻轻按住了方寒攥紧的拳头,一丝丝带着凉意的水系魔力温柔地安抚着方寒的心绪。
方寒却是如同入魔一般,双眼通红地咆哮着。
“海恩是被那该死的神灵附身,我知道,所以我出去后会把她救回来!可是伊芙呢?她已经永远都不想见我这个‘逆神者’了!”
“所谓的神灵,就能如此简单地左右凡人的感情与生命吗?那这种神,不信便是!”
“伊鲁夫!林德伯格!还有那个嘴脸可憎的弗朗西斯!我方某人一定要将他们亲手一刀一刀地剁碎!”
猛地站起身,方寒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愤怒,一股战气在他体内狂涌着,冲击着他的筋脉。感受到了方寒的愤怒,已经臣服方寒的的双翼蝎狮黑王也咆哮了起来。一时间,兽咆声响彻整个食人魔部落,连同旁边净水湖的湖水也泛起了滚滚波涛。
一双白生生的胳膊悄然环住了方寒的腰。丽萨娜将头靠近方寒的背,小脸也贴在了方寒的身上。轻轻抽噎着,丽萨娜对方寒的感情却是越来越浓。不论是他对她的微笑,他对小队的稳重,还是他为了所爱能对抗整个教廷的愤怒,都让丽萨娜越发沦陷入了这个东方男子的怀抱之中。
感受到了丽萨娜的泪水,方寒一直隐忍着的怒火也泄掉了大半。他转过身,也搂住了丽萨娜纤弱的腰肢,将头轻轻压在了她的秀发上。“不论之后如何,我现在,只有你了。”
丽萨娜抹去了脸上的眼泪,强行露出了一个微笑。“就算到了以后,我也永远是方寒的。”
方寒一滞,将丽萨娜搂的更紧了些。
“你永远是那个为了我,敢只身进入罪渊的丽萨娜啊。”
教廷圣山。
希娅窝在角落中,浑身伤痕累累,原先灵便轻盈的贴身皮甲已经千疮百孔,仅剩下一点的皮质与夹片苟延残喘般吊在身上。从空间戒指中摸出一瓶小小的红色液体,希娅一口将所有药水灌了下去。
身上的伤口开始缓慢地愈合,希娅也小心地探头,看向外围那些正在快步走过的神殿骑士,这才松了一口气。
自从回到教廷的时候,她和海恩就各自回了自己的神殿中。以前“和蔼可亲”晨曦神殿长老们,如同一夜之间被洗脑一般,强行命令暗殿将希娅囚禁起来。希娅并不接受这毫无来由的惩罚,原先就与晨曦神殿不对付的暗殿长老们更是群情激奋。
直到完全换了一个人的海恩,以神灵的名义对暗殿长老们直接下令时,暗殿长老们才不情不愿地将希娅“严厉”地看管了起来。希娅一眼就看出了海恩身上的变化,她知道,只有自己逃出教廷,与萨尔曼他们会合,寻求帝国那边的帮助,才有可能对抗教廷,将原本的海恩救回来。
所以,在暗殿长老们刻意制造的一个纰漏之下,希娅开始了逃亡。早已策划了逃离路线的希娅,将自己的踪迹引向了圣山外,并击杀了山口的几名神殿骑士来伪装成自己已经逃离圣山的证据。但是途中不巧,遇到了亲自率众来击杀希娅的塔西娅。
一击之下,希娅重伤逃遁。自负的塔西娅以“怕脏了手”为由,派出了大量教廷力量追捕“逃出圣山”的希娅。但希娅借着暗殿奇妙至极的神术,骗过了追兵,重新潜入了圣山之中。塔西娅再狡猾,也想不到希娅会有如此胆识。
“神灵的攻击,真是。。嘿!”低低地叫了一声,希娅的左边肋骨在药力作用下,开始重新修复。断裂的骨骼在体内重新连接,那种酥麻且痛苦的感觉,并非常人能够忍受。
一刻钟后,希娅才睁开眼睛,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这时,她才有时间,环顾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
这里是一个后天开凿出来的岩洞。外面被繁茂的草木植被覆盖着,加上一块布满青苔、与山壁一般无二的大石牢牢挡在门口,仅露出一点一人通过的小小缝隙,却是希娅逃跑时慌不择路,随意选中了这一处天造地设的藏身地。
洞里并不狭小,地面也平整,但整个洞**引人注目的,只有一座小小的残破神阵。希娅走到神阵边,看着上面古旧斑斓的神纹。这些神纹的样式与刻画风格,与教廷流传下来的上古神文风格迥异,充满着一股大巧不工的朴实气息。
希娅继续朝着洞窟内部行去,想要一探这洞窟的究竟。当她刚刚释放出一点神力光芒想要充作照明的时候,那一点被召唤出来的神力,却是径直飞向了那个神阵。
“嗡——”一阵轻微的响声,神阵开始缓缓动了起来。三圈不同的神纹相互轮转着,一道人形的虚影也慢慢从神阵中显出了身形。
希娅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手腕一转,一柄蛇形匕首已经呼啸着向虚影投掷而去。
虚影一动不动,匕首径直穿过虚影,直直钉在了洞壁上。
“停下吧,迷途者。你的攻击只会徒增劳累。”虚影开口,一个缥缈空灵的女声传了出来。希娅一惊,右手反手持刃,斜身盯住了虚影所在的神阵。与此同时,虚影的身子越来越清楚,直到变得与真人无二、面上却如同蒙着一层薄纱时,神阵才停止了轮转。
“你是光明教廷的信徒!”辨别出了希娅的神力来源,虚影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希娅摇了摇头。“不,我是为了逃离教廷,准确来说,我是叛逃出教廷的人。”
虚影的面色和蔼了许多,但眉间依然带着戒备。
“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等等,这是什么。。暗殿。。我想起来了,就是那群潜入我的本源之地,窃取了我能力的小偷们。”虚影伸手一抓,希娅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浮空而起,体内的一点神力也破体而出,浮在了虚影的面前。
虚影的身体上忽然多出了一条触手般的东西,触手迅速地贴在了希娅的后脑上,希娅身子一滞,昏了过去。
“嗯。。嗯。。果然,这个小姑娘倒是没有骗我。”虚影的目光空洞了片刻,随即便恢复了精神。点点头,虚影的眉毛挑了起来,显得很是开心一般。
触手一松开,希娅也清醒了过来。“你。。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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