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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爸爸的话,眼里都是恐慌,以及事情被拆穿的狼狈。
我以为一切都不说,不告诉家里人,就不会有人察觉到我做的事情。
至少,王芸是不会去想这些的。
但是我没想到,爸爸竟然会猜到这些。
他说一夜之间……
这说明爸爸知道了我还清债务的事情,他打电话主动去问了吗?
肯定是了。
爸爸望着我,眼底都是痛心疾首和怜爱,剩下的,全部都是对自身的自责。
他因为妈妈的事情一直冷落我,后来又遇到了王芸,跟妈妈以及我的关系闹得更僵,对待我也变得越来越冷淡,可是人生等回过头再看,才发现自己做了许多错事。
他当初,就是因为自己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不管他们夫妻之间有什么,他都不应该把气撒到孩子身上。
想想这些年来他对我的冷落,以及债务的事情,爸爸看着我都是愧疚。
“枉费我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连这么浅薄的道理都不懂。佳音,这些年,都是爸爸对不起,也是爸爸让你背负了那么多难过和债务,是爸爸对不起你!”
爸爸这是在为忽略我这么多年道歉……
我握着他枯燥的手,脑海里那些记忆在这一刻竟然都得到了释放。
在我心里,我是怨过爸爸的,我怨恨他婚内出轨,怨恨他无视妈妈的存在,跟王芸搅合在一起。
可这些,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
换做以前,我心里会去想这些,会意识到爸爸对待我跟薇薇的差距,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再去计较这些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生死更大。
人只有活着,才能够想尽办法为自己想要得到的去付诸行动,去努力创造。
也只有活着,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很多解不开的心结,才有机会解开。
更何况,我在心里早就把薇薇当做了妹妹。
至于王芸,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是也没有多讨厌,就算讨厌过,那也是曾经的事情了。
因为有的人,再怎么讨厌都没用,她都不会消失在你的视线里。
王芸跟我爸爸结婚,这是事实,我则只有去接受的份。
我摇了摇头,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没有,爸给我一条生命,并没有对不起我。”
“爸,您现在千万不要多想,只需要好好在医院里养伤就好。债务的事情其实都已经解决了,我之前瞒着你们,是因为我担心芸姨知道后,会造成一些我承担不起的局面。”
而且,我也不想说。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跟顾临川达成的那项交易。
爸爸连连叹气,回握着我。
他是老了,而且也越活越昏庸没脑子,但是有的事情,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佳音,你告诉爸爸,那个威胁你的男人是谁?我知道你的,看着柔弱,却往往在逆境之下是最坚强的,按照你的脾气和原则,是绝对不可能为了还清债务是做这种事情的。”
“你跟爸爸说,爸爸去求他放过你。”
能说吗?
顾临川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我爸爸求情就放过我?
而且,顾临川从来是不会这么善良的人啊。
在他腻了我之前,我根本没有离开他的资格。
我看出来爸爸的自责程度,不希望他再操心这些事情:“爸,您别多想了,这些事情我会解决,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您的身体最重要。”
话到这里,相信爸应该能够理解我话里面的另外一层意思。
跟我在一起的人,不是谁都能够得罪的。
以我们目前的力量,对顾临川来说,连跟他见面,多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我见爸爸的表情晦暗,不禁想到了他自杀的原因:“爸,难道说您突然想不开自杀,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闻言,爸爸的表情冷了下来:“让你芸姨滚进来!”
芸姨?
跟她有什么关系?
抱着疑惑,我还是起身,打开门把王芸叫了进来。
王芸看到爸爸醒来,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好歹她也是跟着我爸享受过好日子的,虽然也怨恨我爸导致集团破产,但却没有离开,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又看向了我,连我的眼神都不敢看。
此刻,我已经冷静下来,这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能够让我爸生出轻生的念头,可见事情远比我所知道的还要严重:“怎么回事儿?爸爸自杀,难道跟你有关系?”
王芸嗫嗫道:“佳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到你爸爸会自杀……”
我冷下脸色,越发确定是王芸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
“我……我……”王芸慌张至极,在爸爸逼迫的目光下,如实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佳音,你别生气,我当时就是想要赌一把,看看能不能够有好运气。”
“我想着,要是我能够进入赌场,在里面赢钱,我们的债务是不是就可以解决了,所以我特地去了赌场,谁知道就沉迷了下去……”
我眼里涌上怒意,追问道:“你把我妈妈手稿卖掉的那些钱呢?”
“输了……那一百多万全都输了……”
“……”
“我还欠了五百万……”
“……”
我气得懒得再看王芸。
爸爸也同样如此。
我想,爸爸得知了我的事情后刚不久,又得知王芸输的欠了赌场五百万的事情才轻生的吧,他明明知道债务偿还清楚了,却不想要再继续拖累我。
王芸留在房间里,一个劲儿跟爸爸认错。
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就转身出去,准备跟医院方面了解一下我爸爸的情况,以及他在医院里休养所需要的费用。
刚关上门,就看见林皓宇还坐在医院靠边的座位上没有离开。
林皓宇看到我,见我面色好了不少,嘴角的笑意温和:“佳音,伯父没什么事情了吧?”
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感激的点头:“皓宇,真的谢谢你。”
林皓宇听到我叫他的名字时,眼角的愉悦更加明显:“佳音,你已经很久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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