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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六人面上和和气气的谁也会见不得谁,要有,也只是嫉妒云贵妃,可云贵妃本就是当年东宫中,唯一的妃嫔,是以,就算是心有满,也都没有表现出来。
可,偏偏在此刻,又多了个上官朵颜,且不说她是前朝旧妃,单单她与云贵妃间说不清楚的那层关系,就够让人头疼了。
虽然朵云的身份已改为云奴,但知情,均知道,这只是个障眼法,她上官二小姐的身份,其实在宫里,早已不是秘密。
但,下旨封妃后,朵颜却迟迟没有入宫,这六人本也有所幻想,以为皇上不过是图个新鲜,恐怕是不会再召入宫里了。
却不曾想,刚刚过完年,她就送进了宫,怎不让她们心急。
就在戚昭仪狂怒不已之时,萧君彻却突然造访,见到她的表现,甚为不满,转身就离开了明月宫,改去了,离明月宫较近的,清玉宫孟昭容处过夜。
这一下,戚昭仪对孟昭容的意见可以大了起来,本来他们六人一同入宫,说好相互扶持,可这档子事一出,戚昭仪就生了别的想法,她本不是什么温婉佳人,自也容不得别人这般对她,是以,明明应该六人同气朵颜的,在萧君彻这状似无心的动作之下,就变成了,六人内讧。
那厢争得厉害,这厢朵颜却听得索然,玲珑在向其报备这些事情时,秋歌正为朵颜梳妆,听着玲珑细细说着,秋歌不由深深的看了几眼玲珑。
“算了玲珑,以后这些事,都不用跟本宫说了。”
玲珑听后,却摇摇头:“对不起,娘娘,皇上说了,事无巨细,打探来的消息,都要告诉娘娘。”
朵颜听着这话,十分不爽快,于是不悦道:“你是本宫的人,还是皇上的人?若是皇上的人,就回承乾殿去,若是本宫的人,就该只听本宫一人的话。”
虽然被朵颜吓了一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可玲珑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立刻便恢复了过来,面色平静的说:“请娘娘责罚。”
秋歌这时过来圆场:“娘娘,别气了,玲珑还小,再者说了,连娘娘都得听皇上的,还有谁敢不听?”
其实朵颜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她真的不想听这些,与她何关,关她何事?
因为爱才会嫉妒,因为嫉妒才会心伤,才会做出些愚蠢的事,可她爱萧君彻么?她不爱,至少现在不爱,她又如何想关心这些争风吃醋的事?
“起来吧,让你不要说就不要说了,要是皇上问起来,你便说已经说了不就成了?”
朵颜也不想罚她,只是警告一下罢了,玲珑却十分固执:“娘娘为何不明白皇上的心意?非要这般抵触?”
秋歌本对玲珑印象不错,可一听这话,也来了火:“玲珑,你逾越了,娘娘也是你能教训的?”
“奴婢没有教训娘娘,只是希望娘娘睁大眼睛看清楚,皇上,为何这么做,为了谁这么做。”
玲珑看起来虽然清瘦,却也有一股子坚韧,朵颜侧了头来看她,问:“就算是皇上为了本宫,又如何?本宫就是不待见皇上了又如何?玲珑,这都与你何干?如果你是担心以后我倒了台,影响你,你大可不必。因为,你是皇上的人,皇上,自不会亏待你。”
玲珑听了这话,倒是真的生了气,鼓着腮帮子,红着脸,仿佛忍下了多大的委屈与不快,突然沉下脸道:“是奴婢多话了,请娘娘责罚。”
“罚你今日不许吃饭,你可认?”
“奴婢领罚。”
言罢,玲珑低了头,又恢复成那般楚楚可人的模样,恭敬的退出了朵颜的寝殿。
看着她纤瘦的背景,朵颜感叹道:“秋歌,我是不是太严厉了?”
“没有小姐,是玲珑太嚣张了。”
口里虽然这么说着,可秋歌仍旧有意撮合朵颜与萧君彻,于是道:“小姐,其实,玲珑的意思,你听懂了没有?”
闻言,朵颜没好气的白了秋歌一眼,秋歌嘿嘿一笑:“小姐,就知道你懂了,不过,小姐,你干嘛要这么对自己啊,皇上对你好,这也不是坏事,毕竟,以后,他是你的夫君啊。”
“妾而已,除了皇后,都不过是妾。”
朵颜木然的说着,秋歌却不以为然:“就算是妾,也会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妾,更何况,我相信,只要小姐愿意,皇后之位,该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朵颜一手拍在了秋歌的手背上:“死丫头,活腻了是不?这话也是能瞎说的?”
“我也就是跟小姐说说,这也没外人。”
“没有外人也不能说。”见朵颜面色严肃,秋歌也只得吐了吐舌头,做古怪状。
日子过得飞快,朵颜在宫里却已然过了一个月,这期间,萧君彻三不五时便来陪她说说话,还当真只是说说话,从来不留宿于此,许是因为萧君彻对自己的‘轻视’,许是因为她一直安份守已。
因此,那六位佳丽除了初入宫那几日的酸言酸语,后来,竟也没有了下文,这也是让朵颜惊奇的地方,历经两朝,朵颜对这深宫无情,早已看得清明。
不想,萧君彻的宫妃们,倒也安份,不给萧君彻惹麻烦,也不给自己找事儿。
萧君彻继位后,已有封地的凌暄,凌煦已去了封地,姑母贞太妃业已随着儿子出宫享服去了。
当年,姑母还心心念念那个位置,但现下,既能出宫,她恐怕比当了皇太后还欢喜。
人人只道后宫女子高高在上,富贵荣华,可唯有入了宫的女子知道,这宫里,从来就没有春天。
嘉隆二年,二月初九,铭帝病薨,对于这个从前让自己恨之入骨之人,朵颜听闻死讯,却只是淡淡不语。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洗涤,她心中戾气已尽,再没有当初的恨意滔天。
秋歌倒是比她直接,在知道旭帝死后,在宫里大笑了三天。
朵颜常说让她学着点退让,可秋歌却反问:“小姐又不想争宠夺爱,保不准日后就是孤苦一生,现下又何必忍耐,人死不过也是头点地,开心最好。”
听完这话,朵颜倒也没责怪秋歌的不懂事,反正她说的,亦是事实,自己也并不想强求什么。
铭帝死后,萧君彻似乎更忙了,据闻除了偶尔到那六位美人处各自安抚,他竟多数一人在承乾殿呆着。
这些话,却不是玲珑告诉她的,事实上,自那日她责问过她之问,玲珑有什么事,却仍旧上报,只是,听也不听,她也不再管不再问。
只是,玲珑从来不说萧君彻的琐事,好与不好的,她都什么也不肯说。
所以,关于萧君彻的一切,都是秋歌告诉她的。
这一日秋歌又细说着萧君彻的一切,听罢,朵颜只是讪笑,秋歌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在皇上对小姐还算是好,不然,以小姐这般心性,恐怕早让人欺到头上去了。”
“我不争也不抢,谁会欺我?”
朵颜不怒反笑,秋歌却似乎欲言又止,朵颜看着她表情不对,便问:“怎么了?还有什么没有说么?”
“小姐,我虽然不喜欢云贵妃,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云贵妃不好了。”
“什么?”
“听说皇上已有两个月没有去过百鸟宫了,贵妃娘娘恐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整日流泪,听说都瘦得脱了人形。”
这是自那日后,朵颜第一次听说朵云的事情,她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急冲冲就朝着百鸟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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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颜的出现,倒是让百鸟宫的宫人的吃了一惊,虽然这百鸟宫是整个后宫之主的居所,但,朵云‘失宠’后,竟也有宫人开始抱怨,虽然朵云也不是什么善角,可因为心性已然崩溃,她竟也任由宫人欺凌。
这时,可不就是那些宫人们自己玩乐着,将朵云置之于不理,朵颜一见这情况,立马拉黑了脸,喝道:“米如呢?”
一个小宫女,软软趴倒在地:“夜妃娘娘,米如姐姐前几天被戚昭仪调去明月宫当差了。”
闻言,朵颜气得发抖,一个小小的昭仪,居然敢来他一品贵妃的宫人,还真是反了天了,朵颜望向面前的小宫女道:“还有什么人来调过人?”
听出朵颜的口气不善,那小宫女几乎吓哭,但仍旧坚持道:“除了紫薇宫尹修仪那里没有差人来要人,别宫的主子,都,都要了一些走了。”
玉手紧握成拳,朵颜暴怒之中,拂袖扫倒了一个景泰蓝的大花瓶,那青花的瓷器一落地,更是四下飞溅。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香雪。”
那宫女仍旧低着头,实际上因为害怕,她已然近乎五体投地的趴着,朵颜见她害怕成那样,便也不想再吓她,只问道:“姐姐在哪里?”
得雪倒也乖巧,回道:“主子睡下了,昨晚上哭了一夜。”
听说朵云哭了一夜,朵颜的心又纠结得疼痛起来,她快步走入内殿,当看清床上人儿,形同枯槁之时,朵颜的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