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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在战场上他们只施展过几次,对付的都是人数和他们差不多的敌军重要将领,次次中的,还没有人从箭下逃生过。然而这次一百名弓箭手针对一个人,却还让他脱身,弓箭手们也是吃惊不小。但是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吃惊却不慌乱。这一轮弓箭手射空,前面一轮五十人手中羽箭又是同时出手。
前面那一下平飞已经用尽任平生全力,他再控制不住重心,死狗一样趴在地上,随即也顾不得风度,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一块巨石后面,双手抵住石头。
又一轮羽箭刚好射到,快得好像弓箭本来就长在弓弦上,不用搭箭,也不用瞄准一般。这一系列动作都发生在一瞬间,无论射箭还是任平生几个闪躲都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若有旁观者一定会被他们弄得眼花缭乱,发生什么事情也看不清楚。
岩石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任平生刚才一掌击碎岩石力气使过了,此刻觉得手上被接连而至的箭支震得酸麻,竟然快扶不住岩石了。他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般强敌,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遇上,背后冷风飕飕,却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心脏咚咚直跳,这些人目光冷酷坚定,不像山匪,倒像是身经百战的军人。
任平生所料不差,这队攻击他的弓箭手不是普通山匪,而是定远军武本善所率前锋军中赫赫有名的神弩先机营。
一般军队中的弓箭队最多只能做到三轮换着发射,留下的时间才够其他两组搭弓瞄准。可是周毅夫当日硬是要求神弩先机营做到两轮一发,还要求准确率达到十发九中,半年考核一次,不合格的立时淘汰,从其他队伍中选拔合格者代替。整个定远军中士兵莫不以能晋身神弩先机营为荣,日夜苦练。
一营的编制本应该是五千人,可是尽管主帅一再提高要求,能达到标准的还是有八千多,所以这神弩先机营虽然叫作营,其实人数已经比得上别的营近两倍。至于战斗力更是不用说,就弓箭手论,整个天下也找不出比他们精良的队伍。即便是以弓马闻名的西瞻,或许有百十个箭比他们射得好的战士,然而比起整体威力,也是远远不如。
何况现在这一百人皆是神弩先机营中的精锐,个个都能马上随手一射就百发百中,现在站在平地上又是偷袭,那当然威力更大。对于任平生来说,今日之险生平仅见,而让神弩先机营中的精锐一百对一,仍然毫发无伤的也是绝无仅有。
任平生赖在石头后面不出来,那队弓箭手中领头的使了个眼色,率先一箭射中石头中间一条不起眼的裂缝,五十人手中箭齐齐落下,全都射中同一点。顿时石屑纷飞,方圆几百米只能听见金属撞击石头的锐响,另五十人借着声音掩护,悄悄向石后包抄。
片刻之后石头发出噼啪声,一块巨岩竟然生生被弓箭劈开了。这时五十个弓箭手已经离岩石不足十丈,只等敌人现身就箭支齐发。
随着石块被击碎,空气中腾起一片石粉形成的白烟,一片沙石突然暴雨一样从石后飞出。五十个弓箭手猝不及防,半数以上都被击中,本来被个沙石打一下这些人谁会在意?但是这些沙子愣是和别的不同,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让它打中的人个个都站在原地,伸手抬腿动弹不得。任平生已经在石后瞄了很久,所以这一把沙石一点儿没浪费,全打中对方穴道。
在那阵子锐响中,别人可能真听不见动静,但是像他这样的内家高手,对着没有内功的普通人,别说五十个人悄悄走路,就是一个人小声喘气也听得见。
他站起来大声道:“这些人都中了我的法术,你们带我上山,本大法师就给他们去了法术!要不然传染开来,你们个个都成了他们一样的木头人,让你们莽虞山的山上多了一百棵人树!”他说得神气,可惜满头石粉灰头土脸,形象大受破坏。
没想到剩下的众人一起搭弓,齐齐瞄准他的要害,没有一个被他吓住。
这些弓箭手会内功的虽然一个也没有,但是定远军中专门有教头教授外家功夫。那些教头中会内功的也还是有几个的,他们都明白这些人是被点中穴位,而不是这人胡说的什么法术,况且对于这些久经战场的战士来说,就是真有妖法也吓不住。
任平生一见不好,另一只手中还有一把沙石就要扬手出去,同时右脚使力,预备沙石脱手同时蹿出这可怕的羽箭包围,再找机会上山。要不是青瞳还在山上,他就算再没面子也肯定先撤,不会硬要上了。
他肩膀刚动,弓箭手们弓弦齐齐铮的一声拉满,就在弓箭刚要射出之时,山上传来五声短铮鸣。领头的弓箭手眉头一皱,有令让他们放闯山的人离去。
他一摆手止住手下道:“阁下走吧,统领有令,只要阁下不闯山,不得伤你。”
任平生摇头道:“我们再来,没想到小小的莽虞山竟然有这般好手,看来任某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上不去山我认命,但让我不去闯山万万不能。”领头的弓箭手眉宇间流露出一阵怒意,喝道:“那好,留下命来吧!”箭支就待射出。
“哎哎哎……慢着!”任平生突然叫起来,一指山上,“先等等,好像是大眼睛下来了,我们等等再打。”
随着他的手指,山上下来一匹白马。任平生眼尖,远远就认出正是青瞳,很快就到了近前。他见青瞳面色惨淡,她上山只是一会儿工夫,竟然好似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一般。
任平生叫了句:“喂,你这是怎么了?”青瞳看着他,突然苦笑道:“任平生,你在这儿正好,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有事你就说吧,这是怎么啦,乌眉灶眼的?被山上的蟊贼欺负了?”
青瞳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我有事求你。现在这个时候,元修大军就算到了渝州城下开始攻城,也应该来不及包围全部四个城门,尤其渝州北门离他最远,我们现在赶快回去还来得及。回到渝州之后,你不要作战,只要装成个百姓在城中藏匿,一旦城破,城中必然极乱。王敢拖住敌军主力,请你趁乱进城救花笺出来,她跟着我尽是担惊受怕。你武功盖世,在乱城中只救出一个人来把握还是很大的。你救她脱险吧,别人也没有这样的能力,拜托了!”
任平生仔细看着她道:“我以为你会让我救你父皇,为什么是花笺?你的父皇不是更重要吗?”
青瞳看了他一眼道:“我父皇是元修的目标,你要救他是不成的,没上过战场你也许不知道,在千军万马面前,你便是武功天下第一也不可能任你横行,能救花笺就指望你了。”
她目光莹然,温言轻劝:“任平生,这一次别逞英雄行吗?”青瞳很少用这种带着关怀和恳求的语气说话,任平生听得有些呆了,只觉这话像是有了形质,热水一般从耳朵流进心里,一路烫得暖洋洋的。
他吸一口气才道:“就在一刻以前你说这话我可能还不信,可是现在我已经见识了。”他一比对面道:“不用千军万马,再来这么一百人,收拾我就绰绰有余。”
青瞳瞄了一眼,微笑道:“也不用气馁至此,我保证元修的军中没有这样的弓箭队。”
任平生一摆手道:“大眼睛!我可没有气馁。老任现在就去城中把花笺接出来,再找时机救你父皇。你别怕,老任是大苑人,为自己的国家就是拼了命也认了。”
“任平生,你为什么非得逼着我说出心意?”
青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说你救不出,就算能救出来,我们带着他能做什么?去找个有兵的将领给他当傀儡,还是去西瞻寄人篱下?”
她悠悠叹道:“与其做个亡国之君,不如让他在城中战死,还能成全了他为国献身。要知道谁做了错事,都必须付出代价。”
任平生有些吃惊,断然没想到这个女子这样烈性,连自己父亲的主都要做了,替他选了一条壮烈的路。依着景帝自己大概是不肯如此的,但是这种做法却符合任平生的心意。他沉重地点点头,道:“大眼睛,那你呢?”
“我姓苑,自从高祖得了天下,指着自己的姓氏为国号那天开始,姓这个姓的人就不该让国家比自己先死!”青瞳坚定地说,“我们走!”
他们两人刚下到山下,身后忽听马蹄急响,胡久利的大嗓门传来:“公主,等等我!等等我!”
青瞳勒马停下,胡久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我跟你去!我带了自己手下的一千个兄弟来,虽然没有神弩先机营的,但是身手也都不错。”
“哦?”青瞳道,“你放得下元帅的大仇?”
“那不是,只是我是呼林的守军,周远征将军临走的时候给俺下了最后一个命令就是好好保护你……”胡久利抓抓后脑勺,“俺就是觉得,他要是活着一定还是想让你平安。他肯定就是这个意思!”
青瞳猛然瞪大了眼睛,随即眉毛皱起,脸上表情阴晴变幻。胡久利和任平生都熟悉这个表情,她这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果然,片刻后青瞳咬紧嘴唇道:“任平生,你带着胡久利的手下先回渝州,砚台留给胡久利,我要和他去一趟呼林关!”
胡久利吃了一惊道:“呼林?现在这个时候去呼林,好几千里路呢,来回还不得半个月?等我们回来,渝州不就早叫元修踩平了?”
青瞳双拳紧握,嘴唇紧咬,喝道:“任平生,告诉王敢,他若能守住七天,我就回来接应;他若守不住,我就回来给他报仇!”她说罢,不再解释,打马就走。
“哎哎哎……”胡久利赶快就追,任平生催马上前,将他一把从战马上拎到自己所骑的砚台的背上道:“骑这个,要不你追不上!”然后自己一个纵越,大鸟一般上了胡久利的战马。
胡久利只觉得这匹黑马猛地一蹿,赶紧拉住马缰,接着就飞一般地冲了出去,瞬间就看不见身后的任平生了。
十五、据守
“什么?你说公主让我守这渝州七日?”王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她说七日之后她来接应。”
王敢脸若死灰,只觉得胸口一阵冰凉。这渝州城只是个首府商贸之地,不是重要的关防。城墙不但不高,还有多处是土制的。城池占地极广,为了通商方便,城门就设有四个。它不似呼林关那样专门用来防敌的关卡,城墙又高又坚固,主城门只有一处,内外城之间还有凶猛的护城河渍水。
渝州虽然也有一条对于守城极其重要的护城河,但是这条河只围了半个城,从东和北两个城门环绕而过,偏偏把离元修最近的南门让开了。况且这河水势平缓,也不算太深,对付小股攻城的敌人尚可,对上五万大军,一人扔进去一把土也能让水断流了。
总之,渝州是一座压根就不适合防守的城池。大苑开国前最乱的时候,许多队伍打到这里都是一掠而过,将战场设在离此不远的天凌城。
王敢的埋怨不无道理,让一条河围城一圈本来就不太现实,河水又不是线团,想怎么弯就怎么弯。为了不生水患危害城里,只能顺着水往低处流的道理,略略改动河道,能护住两个门的已经是不错的护城河了。南门外有五里沟地利,本不太需要护城河。
现在怎么办?王敢灰心极了。他手中只有五千多个没上过战场的民勇,公主出城一趟,就借来一千人,她自己还没回来,那有什么用处?而且胡久利那一千人里只有两百是原来的军人,其余全是武本善后来收编训练的山匪,军人、山匪、民勇,这支队伍真够五花八门,不内乱就不错,还想守住七天?王敢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看来天亡大苑,没话可说了。
任平生见王敢忽然间痴痴呆呆,面若死灰,问道:“王大人,你怎么了?”便在这时,有哨兵回报,元修已经在城下列队骂阵,叫着快快出来受死。
王敢有气无力地说:“敌人已到,我还没有部署好,怎能守得住啊!”
任平生皱起眉头道:“没有部署好?这样,我想办法拖他一拖,王大人,你赶紧部署。”
元修正命人骂阵,无非是“投降则生,顽抗则死”之类的套话。攻城之前的这类骂阵本是平常,这样实力悬殊,要换了元修自己也只能坚守,他并没有指望能把敌人骂出来。
谁知话音未落,一声炮响,渝州城城门大开,一个小队列紧张地走出城来,好些人腰间鼓鼓囊囊揣着不知什么大兵器。他们来到元修大军阵前顺次排开,看来是准备迎敌了。在他们身后,渝州城城门虚掩,城楼上穿梭不绝,一群守兵不知在做什么。
队伍最前面的马上之人身材高大魁梧,元修一见顿觉牙齿痒痒,很想上去咬他一口,正是骗他在五里沟杀猪的改花。他打马上前,任平生老远就招呼他:“猴哥来啦!弟兄们欢迎!”回手一招,他身后之人把手伸向腰间,元修身边副将蓝威叫了声:“侯爷,小心暗器。”元修退后一步,立即有亲兵拿着盾牌拦在他面前。
但是那些人从腰间拿出来的不是什么兵器,而是喇叭、唢呐、腰鼓、短笛之类的乐器,在任平生的指挥下演奏起来。这些人演奏的腔调怪异,却又十分耳熟。元修觉得自己听过,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不是战场上一般能听到的破阵乐、凯旋乐之类。他皱眉思索,突见演奏的人大多脸上习惯性地露出哭丧的表情,一下想了起来,这就是死人送丧时所奏的哀乐。
他不由勃然大怒,任平生的举动接近调戏。其实这也不是任平生的本意,他只是出城时看见一个店铺的伙计个个穿着一模一样的崭新衣衫,腰里都带着乐器,看上去整齐顺眼,于是就令这些人和他一起出城。他自己也是问了才知道自己挑的是个棺材铺。
元修喝道:“休得猖狂,我已经问过俘虏,你们只有区区六千民勇,还装模作样逞什么威风?元某片刻之间,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任平生哈哈一笑道:“猴哥,你问的是谁啊?”
元修冷笑一声道:“我问了十几个人,不但你们的人数,就是训练、部署,就是你们昨天吃的什么饭我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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