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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县城,叔你去哪?”坤子问。
到了跟前,王金贵才小声说:“我去趟县医院。”
一拉开车门,却发现是郑小敏坐车里,王金贵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小敏也去县城呀?怎么不坐李猛的车呀?”其实王金贵也是没话找话说。没想到这话却是刺激了郑小敏。于是小敏笑着回敬道:“村里不也有车吗?支书怎么坐人家坤子的私家车了?王支书可得付油钱呀!”
“嘿嘿,坤子不是别人,再说了,村里的车,有坤子这奥迪舒服吗?”
“王支书去县医院干啥?谁住院了?”郑小敏总算是问了句正经话,却又是王金贵不想回答的。
“有财那混蛋不小心骑车摔沟里去了,我去看看。”王金贵前天夜里接到陌生人的电话说让他带上钱去县医院,去了之后发现王有财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却没生命危险,一听王有财又不说实话,跟电话里那人说的不是一回事儿,气得他交了住院费就回来了,刚才看到坤子的车子,他本想问问坤子,王有财是怎么跟那个文丽认识的,因为那天从派出所出来,是坤子接的。但当天晚上,王有财就因为跟文丽私通而被牛连城的人干了,所以他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这家伙也太不小心了,上次担水浇菜是摔断了腿,这才几天的事儿又闯沟里去了,真是的,不让你省心哪叔。”坤子装作不知的感叹道。
“谁说不是了。”王金贵也叹了口气,却不再说什么。
坤子先把王金贵送到了医院,然后说:“你什么时候走,打个电话,我过来接你。”王金贵只是虚让了一句便答应了,如果打的,他还得自己掏腰包,之所以不用村里的车子,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王有财被牛连城打进医院的事情。
坤子先给刘雪婷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便又打给了夏梦,问刘雪婷在不在,夏梦却不知道刚才坤子已经给刘雪婷打过,所以误解了,以为是坤子有意找理由跟她说话的。
“刘局一上午都在,不过现在正给中层领导开会,不用半个小时会议就结束了。”夏梦一接到坤子的电话,那就跟见到了白马王子似的激动。
挂了电话之后,郑小敏就问:“这女孩够骚的呀,是不是等着你去上了?接个电话也激动成这样?”
“人家是刘局的秘书,怎么这样说人家?”坤子感觉到郑小敏有些吃醋的嫌疑。
郑小敏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车子很快就开进了农业局。
两人进了刘雪婷的办公室时,夏梦早就给坤子泡上了茶,不过,见跟了一个挺着高大胸脯的女人来,夏梦便多少有些敌意。
“这是局长秘书夏梦,她叫郑小敏,我们一个村的。”坤子说,于是两个女人友好的握了握手,夏梦心里虽然敌视,但表面却显得很热情,又给郑小敏泡了一杯茶,只是那茶不再是刘雪婷的藏货,而是她自己办公室里的办公招待茶,比起刘雪婷的来就差远了。
坤子已经从杯子里漂着的茶叶就看出来,这茶不是一个档次,于是偷偷的笑了。而郑小敏却全然不觉,而且有些傲慢的坐在那里,并不与夏梦主动搭话。
十分钟之后,刘雪婷从会议室里回来了,一看坤子来了,并不惊奇,只是笑着问:“什么事儿?”
郑小敏却主动的而且非常热情的站了起来向刘雪婷问了一声刘姐好。
“你是?”刘雪婷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儿面熟,却不认识。
于是坤子给两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接着坤子就把那份合同放进了刘雪婷桌上的电脑。
刘雪婷认真的看着那份合同草案,时而眉头微蹙,时而又抿嘴而笑,那样子不像是在看合同,倒像是在看有趣的小说。因为只有刘雪婷能够从某些条款里读出坤子的主意来,那些小小的条款,几乎清楚的反映了坤子的思路。看那合同的整个过程,郑小敏一直在观察刘雪婷,就连她这样一个女人,都觉得刘雪婷的美丽已经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看完之后,刘雪婷这才抬起头来笑道:“搞得还挺细的嘛,看样子是真动了脑子了。”
“刘姐,你说坤子那个分红方案靠谱吗?头三年没有什么收益却还要固定分红给人家,咱不往多了说,要是有一百亩入股的话,那三年之间得搭进去多少钱呀?”郑小敏那份焦急的样子,让刘雪婷看了哭笑不得的,就好像她是坤子的内当家似的。
“呵,这个坤子怕是早就考虑过了吧?我想他应该不是傻子。”刘雪婷只是笑,却不给郑小敏解释。而且具体的挣钱方案,现在刘雪婷也不太清楚,反正她相信坤子一定有个可靠的方案在脑子里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抛出去那么多的钱。更重要的是,坤子这一招,正符合他们两人达成的共识,如果不先让农民们尝到甜头的话,你想让他们把地拿出来,你想都别想。
“我就不信咱那地还能种出金子来!”见刘雪婷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郑小敏越发不服气了,今天她说是跟着来逛县城的,其实她是要听听刘雪婷这个明白人儿到底怎么说,现在她正替坤子担心着呢,很怕他一时头脑发热,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当初她表态说要第一个参加坤子组织的合作社,就是要支持坤子一把,同时跟着坤子发财,可没想到她只看到了坤子往里搭钱的方案,而没有看到挣钱的方案。
刘雪婷只是朝郑小敏笑了笑,转而问坤子,“为什么不是按利润分红?那样岂不是更保险一点吗?挣到了就分红,挣不到大家一起分担,这样就可以把风险分散到每一个股东身上,大家都不会觉得压力太大。”
这正是刘雪婷对整个合同不能理解的地方。其实郑小敏的疑惑最终也可以归结到这一点上来。
“如果我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也就解决了小敏的疑问了。”坤子得意的笑了笑,他总算是站到了一个制高点上来,第一次在刘雪婷面前有了一种优越感。
“你快说说嘛,急死人了都,谁知道你那方案到底合不合适?也不说出来给刘局长听听。我们一起给你判断一下,如果不可行的话,你可不能乱来!”郑小敏那副着急上火的样子,刘雪婷看了都禁不住要笑了,好像这女人要替坤子当家了似的。
“你们真想听我的计划吗?”坤子喝了口茶,看看两个美女问道。
“倒学会卖关子了!你不说我们也不想听了。”
“呵呵,容我慢慢道来。你们说,按利润分红的基础前提是什么?大家怎么知道这一年的利润是多少?”坤子不答反问,目光在两个美女脸上来回扫着。
“那当然是账目透明了,每一笔开支每一笔进项都搞的清清楚楚,总有人看得懂的,这个拿出来让所有的股东都看个清楚得了!”郑小敏虽然只是高中水平,但对于这个大体的要求还是略知一二的。
刘雪婷也附和着说:“是呀,这好像从技术层面上来讲并不困难,反正专门有做财务的,每月一报账,每年一汇总,然后再计算出来总的利润,然后按照总利润来给大家分红就是了。这样一来,挣得多,大家就分得多,挣得少,大家自然就跟着少分些,谁也不会有什么怨言,要是负利润,那大家跟着分担就是了。”
“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每一笔支出都得经过董事会的审查才行?那样的话,恐怕我拿公司的钱请你们两位吃顿饭也得经过审查了,你们两个想一想,现在的生意是可以这样做的吗?”当着郑小敏的面,坤子没好意思把送回扣之类的名词儿给整出来。“呵呵,我可不敢保证我支出的每一笔费用都是用于生产资料的消费上,而这种投入却几乎占了整个运营成本的很大一部分,你让我怎么开据证明?花掉的钱我找谁报销去?”
两个美女在生意上不算是聪明人,却也不算是很笨,起码坤子所讲的这个道理她们可以听懂,于是两人都不再作声。
坤子继续说,“而如果采取固定分红的形式,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所有股东的权利只是入股,按规定分取利润,其他的问题一概无权过问。呵呵,别说是请你们两个吃顿饭,我就是把你们两个送到国外去旅游都没人管得着,一切话语权都在我一个人的手里,岂不快哉!既然要当老总,那就要当说了算的老总,我不想让十几个老头老太太绑着我的手脚还让我赚钱,那样我办不到。”
“可是……刚才我假设的入股土地是一百亩,那如果是一千亩呢?你没算算第一年你要付出多少固定红利去?”郑小敏终于忍不住要把坤子逼到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