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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常拿着铁链上前刚要往我脖子上套,忽听黑无常低声叫道:“慢着!”
白无常转头问道:“怎么了?”
“这人怎么还有另一个名字呀:郭德金?”黑无常疑惑地翻着文书。
白无常有些恼了:“到底是不是?别再搞错让大王骂咱。”
黑无常又看了看文书,一咬牙:“没错,后面这个名字不是他爹娘给起的,是那个瘸腿猴子说的。”
瘸腿猴子?难道三麻子是猴子变的?
“噢,”白无常哦了一声,“逮吗?”
“逮,没错!”黑无常把文书卷起来揣到了怀里。
“好唻!”白无常抖着铁链,扬手就往我脖子上套。
我眼睁睁地看着粗大的铁链扑下来,心里竟没半点恐惧,当然身子也动不了。
那铁链刚落到我的胸膛上,突然“嘣”的一声,电光石火间,它竟被一团刺眼的亮光击成了数段。
我只觉胸口一阵痛疼,闭眼间,忽听一阵风声呜地掠过,再睁眼,黑白无常不见了。
“郭子,郭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院墙东侧传了过来,是三麻子。
我身子猛一哆嗦,竟发现能动了,忙惊悸地从地上坐起来,冲近来的那个身影咧嘴哭喊道:“三爷……”
三麻子拄着一根木棍走过来,惊讶地看着,问道:“咋的了,你咋坐在这儿?”
“我,我……”我惊悸地转头四下望了望,周边黑漆漆的,没了黑白无常,更没啥子铁链。
这才猛然意识到,刚才是做了一个梦呀。
我摸摸头顶,有些痛,但没出血,也就不想再说什么,爬起来扶着三麻子回到了寺庙大殿里,见地上趴着一个肥大的躯体,是大和尚。
原来,菩萨像后面的那个洞是死的,大和尚窝在里面被浓烟熏的受不了,便不顾一切地窜出来想夺路而逃,结果因失血过多,从菩萨身边一头栽下来死了,麻子连枪没开就解决了问题。
消除了隐患,我这才把庙后林子里发生的事跟三麻子说了。
他眯眼听完,呵呵一笑,只吐出两个字:“扯淡!”
我也就把事抛到了脑后,心说权算做了个梦。
那么,此前我在屋里睡觉的时候,房梁上的白衣女人和玲花的头颅是咋回事?
第二天早上,我用镐头刨开墙角,发现地下埋着一双镶着白花的绣花鞋。
麻子看了,说可能是曾经有丧夫的女人来寺庙进香,被大和尚害了。
我说不对呀,害了咋不把尸骨埋掉,只埋双鞋呢?
三麻子说,这你就不懂了,大和尚埋鞋子时肯定念过啥咒语,这样来的女香客会自觉不自觉地愿意留在这儿过夜,而且自愿跟大和尚发生关系。
我听的稀里糊涂,遂又把床移到一边,寻找‘玲花’的头颅。
但直到把床底掘遍了,也没发现有啥骷髅,倒是刨出来一撮长头发。
麻子眯眼仔细瞅了,说这不是女人的,应该是当年义和团的人削发为僧,不舍得把辫子扔了,就在屋里刨个坑埋下。
这才是扯淡呢,我明明是梦见玲花的头颅,咋说是个男人的辫子?
我不愿和他犟嘴,便把屋里恢复了原样,到厨房里做了饭吃了,坐在院门槛上望着一直通道山脚的石梯和两边茂密的树林,突然醒悟,现在,我们竟成了这座寺庙的主人了。
我靠,这不就是我毕生梦想追求的境地吗?
只是,还少了些人,比如玲花、小鹅、大花瓶和秀儿、萍儿……
对,山里不是有个尼姑庵吗?既然三番五次梦到玲花,那她肯定就在这儿。
我心里一阵激动,忽地站起来,暗暗握了下拳,回屋跟三麻子说了我要去尼姑庵找玲花。
他皱眉想了想,叹口气,无奈地道:“去就去吧,不过太平庵在哪个地方我不清楚,你上大顶先望望,记住,即使在庵里找到了她,也别做出冒失的事来,明白吗?”
我应了,转身跑出了门,寻着小珠山最高峰就奔去。
一路上因为太激动也太急切,连滚带爬地磕倒好几次,衣服也被荆棘划破了好几个口子。
小珠山大顶,是山区的最高峰,海拔七百二十五米,这在海岸边是非常雄伟突兀的。
我翻过两个山头,等呼哧着爬到大顶上时,太阳已挂在了中天。
站在峰上四下望去,东南面海上帆船点点,阳光射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好一派山水景色呀。
我顾不得欣赏海景,转头往山中望去,东北面,白云寺掩映在绿树丛中,往北,峡谷、山峰、茂密的丛林。
往西,山峰、峡谷、丛林……
咦!我眼睛猛地一亮,西面,万山丛中,峡谷绝壁上,一座庙宇映入了我的眼帘,那肯定就是三麻子说的太平庵了。
我激动的浑身一哆嗦,拔腿就往西面冲去。
玲花呀,我寻你寻的好苦呀,但愿菩萨保佑,咱俩能在这幽谷深山里相逢,安安稳稳,嗯嗯爱爱过一辈子,有你,我再一无所求了。
我心里祈祷着,憧憬着,悲喜着,翻山涉水,终于来到了峡谷里,仰头望去,寺庙就在上方,遂又鼓足力气,沿着抖俏的山道,手脚并用,终于到达了寺庙门前。
这儿,浓荫蔽日,宁静祥和,院门外的大树上响着鸟儿欢快的叫声。
即将见到我日思夜想的玲花了,我仰望着结实高大的院门,下意识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轻舒了口长气,走到门前,轻轻敲了起来,心脏也咚咚跳的急。
敲门声过后,只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我屏住呼吸,看着沉重的木门吱呀呀开了一条缝,一个戴着僧帽的白皙俊俏的脸蛋映入了我的眼帘。
不过,不是玲花。
我堆着笑脸,冲小尼姑鞠了下躬,轻声道:“师傅你好!”
语言温柔,举止得体。
那小尼姑诧异地望着我:“施主?”
“我……我,对对,我是来进香的香客。”我忙咧嘴道。
她哦了一声,又警惕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遍,道:“你先在这儿稍等,我禀报师傅去。”
她说完,嘎吱把门又掩上,紧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