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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贯新洗完澡躺在床上,本想直接打个电话给路瑶,后来想到她嗓子不方便说话,所以发了条短讯给她,问:吃药了吗?
路瑶倒是回的挺快:还没到时间呢。
纪贯新笑了,立马长腿一迈下了床,他出了主卧来到客卧门前,敲了敲门,扬声道:“我进来了?”
他推门往里走,看到刚洗过澡的路瑶穿着T恤和棉布短裤站在床边,白色的毛茸茸小狗就趴在大床一侧,看样子是真的困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只有圆滚滚的肚皮在一上一下的轻微浮动。
路瑶看见纪贯新,眼中没有警惕和防备,只有一丝难掩的紧张。
纪贯新没话找话,瞥了眼小狗,随即低声说:“睡了?”
明摆着的事情,路瑶‘嗯’了一声,然后哑着声音问:“它可以睡床上吗?”
纪贯新马上点点头:“没事儿,让它睡吧。”反正他又不睡这里。
路瑶是打算躺在床上耗时间的,所以屋内并没有开大灯,只是亮着暖橘色的床头灯。蜜色的光线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柔和而静谧。
纪贯新走到路瑶身前,路瑶站在原地,下意识的垂下视线。
他伸手揉了揉她潮湿的头顶,小声道:“怎么不吹头?”
路瑶说:“我怕吵醒它。”
纪贯新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拉起她的手,他带着她往外走。
路瑶只觉得从两人相碰的指尖开始,似是有一道极强的电流,一直顺着胳膊游走到四肢百骸,让她浑身上下都酥酥麻麻。
纪贯新把她带出了客卧,这才用正常音量道:“来我这边吹。”
路瑶心里想说不用了,可不知道是喉咙有些痒,还是错过了最佳的拒绝时期,反正转眼间她已经站到了主卧的地板上。
纪贯新从浴室里面拿了吹风机出来,让她坐在床边,他要帮她吹。
路瑶忙道:“不用……”
纪贯新按了下她的肩膀,轻声说:“你坐着吧,生病的人总要有点特殊待遇。”
说话间,他按下开关,暖暖的风吹过脸颊,却只有微弱的声响。
纪贯新用的是无声吹风机,可路瑶却宁愿是有声的,这样也不会让她此时局促到手指都要蜷起的地步。
她头发很长,吹干之后又顺又黑,直垂到腰际。纪贯新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一缕发丝,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吹着,与其说是耐心,倒不如说是在拖时间。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耐不得寂寞,明明知道她已经是他囊中物,却非要时时刻刻的宣誓主权所有。
吹了能有五分钟的样子,路瑶的头发还只干了左侧的三分之一,照这个速度吹下去,她真的快要睡着了。
她真的不是好奇,只是……想要主动找一点点的话说。
“你以前给别人吹过头发吗?”
静谧的房间中,路瑶忽然开了口,纪贯新下意识的疑问了一声。
“嗯?”
两秒之后,他又出声回道:“应该没有吧,不记得了。”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的人生中只有一个例外,梁子衿。他跟梁子衿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尽可能的放下身段,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他真的不记得有没有给梁子衿吹过头发了。
路瑶出声道:“你这么说,就是一定有过了。”
纪贯新勾唇淡笑:“给我妈也算吗?”
可怜孟岑佩,最宠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可纪贯新还真的没给她吹过头发,只是关键时刻拿出来顶一下子。
路瑶也不是好糊弄的,心底已经认定纪贯新对其他女人也做过同样的事情,暗道他这样的人啊,注定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她忽然就不开口了,纪贯新说:“我真没给别的女人吹过头发,你看我像是那么闲的人吗?”
路瑶不答反问:“你现在很闲吗?”
纪贯新笑着回道:“瑶瑶,只要你不喜欢的事儿,以后我就不做了。”
路瑶心脏直接跳漏了一拍,血气上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脸红了。
很多话以前她是不信的,比如男人有一张巧嘴,能把女人哄得是非不分清白不辩。不过现在她有些信了,纪贯新在她身边,一日复一日,大有鲸吞蚕食之势,一点一点的瓦解掉她的防备心,然后再用花言巧语把她迷得晕头转向。
如果不是晕了,她也不会问出下面的这句话来。
“你喜欢我什么?”
纪贯新站在路瑶身旁,左手撩着她的发,右手执着吹风机,他盯着她柔顺乌亮的的头发,视线有些被她头顶的光晕所吸引。
薄唇开启,他轻声说:“你信缘分吗?”
路瑶轻轻眨了下眼睛,她当然信,有哪个中国人不信缘分的?
不过她跟他,确定是缘分而不是冤家?
心底如此想着,她嘴上还是应了一声,以便纪贯新继续往下说。
纪贯新道:“我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是缘分。”
他这话更像是自圆其说,没有给路瑶任何的解释,哪儿就是缘分了?
路瑶原本想问,可想想还是算了,他这人巧舌如簧,总能编出一些道理来。
纪贯新还等着路瑶问呢,这样他就可以问问她,还记不记得三年半以前,她在日本送出去的那条石子手链?
可惜路瑶没问,他也就不主动说了,等寻个合适的契机,好来仔细观摩一下她的表情。
这个头发足足吹满了二十分钟,路瑶坐的腰都不直了,好几次一恍惚,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前几秒是睡着了。
终于纪贯新关了吹风机,路瑶迷迷糊糊的站起身。
他看着她眼皮半垂的样子,低声道:“就在这边睡吧。“
路瑶摇摇头:“不用了,我去隔壁。”
纪贯新也没想她会答应,不过是争取一下而已。
路瑶跟他说了声谢谢,迈步往回走,纪贯新说:“回去别忘了吃药,吃完药就睡吧。”
“好,晚安。”
“晚安。”
路瑶走后,纪贯新一个人躺在大床之上,指尖处还留有路瑶的发香,纪贯新一侧身搂住被子,什么时候才能留住她的人?
隔壁,路瑶吃了药之后躺在床上,伸手摸着身旁的小狗,脑中却莫名想着纪贯新。
他这样的男人,身份有了,事业有了,年纪也到了,按理说不会是那种小年轻爱骗女孩子的人了吧?
他说的话,她能相信吗?
躺在床上,黑色的长发铺散开来,路瑶望着柔顺的发丝出神,不知道纪贯新到底给没给别的女人也吹过头发。
实在是太困了,路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一觉睡得又沉又好,如果不是脸颊处突然有湿润滑腻的东西拂过,她怕是还要再睡一会儿。
愣是被莫名的东西给弄醒,路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因为没戴眼镜,所以先是看到面前一张晃动的陌生脸孔。
伸手抓了一下,毛茸茸的。
路瑶眨了下眼睛,然后完全睁开。
浅灰到近乎全白的小狗,正晃着尾巴在她面前窜来窜去。
路瑶哼了一声,半只手臂撑起自己的身体,另一手把它揽到怀里来。
一睁眼就看到这样的萌物,没有人心情会不好,路瑶也是鲜少的唇角勾起,眼带喜悦。
“小白,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小狗被虚拢在路瑶怀中,几只爪子没轻没重的在她胸前一通踩,路瑶被它踩得又疼头痒,只得坐起身来。跟它闹了一会儿,余光忽然一瞥,发现左侧大床的空位处,赫然一滩湿掉的痕迹。
路瑶惊的心脏跟着一跳,赶忙爬起来凑过去看。
不是她眼花,是真的……
再看向一旁活蹦乱跳的小狗时,路瑶垮着一张脸,欲哭无泪的道:“你怎么能尿床呢?”
小狗懂什么,顶着一张萌脸还想冲着路瑶撒娇。
路瑶心底来气也没法骂它什么,谁让她自己把它抱上床的。
把小狗放到地板上,她赶紧撤了床单被罩,床单下面还有一层白色的软垫,同样湿了。
路瑶光着脚站在床边地毯上,只觉得后悔不已。这是纪贯新的家,她凭什么给人家弄成这样?
隔壁睡着觉的纪贯新忽然就醒了,没有任何原因,自然醒。
心里头惦记着路瑶,昨天半夜他还去隔壁看了她一眼,见她睡得挺好,这才放心出来。
看了眼时间,刚早上七点四十,也不知道她起来没有。
正想着,只听得门口处传来几声不大的动静,纪贯新下床过去开门,门外没人,倒是那只白色小狗正对着他摇尾巴。
它出来了?那路瑶一定是醒了。
纪贯新穿着拖鞋去了趟客卧,客卧房门是敞开的,他往里走的时候,听到浴室处传来放水的声音。
等他走近一看,路瑶正背对他,弯腰撅在浴缸处洗床单。
“大早上的洗它干嘛?”
纪贯新突然出声,倒吓了路瑶一跳,她身子一激灵,转头看到纪贯新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它尿在床单上面了,床上的垫子也湿了,床单我尽量帮你洗好,垫子我洗不了的话,一会儿送干洗店。”
路瑶是真的觉得抱歉,可纪贯新看她一大早就撅在那里洗床单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来气。
两步走到她面前,他抽了个毛巾过来给她擦手,皱眉说:“它尿的又不是你尿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打个电话叫阿姨过来收拾不就得了,你把自己当这儿的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