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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不出来我干脆起身回到床上,可刚刚一躺下,那股想要吐的冲动再次涌了上来,所以我只得翻身而起,冲向浴室。
到了浴室就吐不出,躺到床上又想吐,来来回回折腾了三五次之后,我真的是筋疲力竭了。
浑身软的像是一滩泥,而且说不上是冷是热,我伸手摸了下额头,竟然全都是汗。
这感觉让我想到初中的时候,我有过豆角中毒的经历,那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不停地吐,吐了又吐,开始我妈还以为我是吃多了,后来我爸看不下去了,大冬天套上羽绒服,我们一家三口直奔医院。
医生说,幸好送来得早,我当时豆角中毒很严重,双手打吊瓶,我爸还得拿个塑料袋在前面接着,当真是一边打针一边吐。
虽然我现在吐不出来,但滋味儿实在是太难受了,我都有种感觉,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摸到手机,我看了一眼,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
我皱着眉头,心底说不出是难过还是迷茫。这半宿半夜的,我找谁帮忙?
正想着,我一个翻身,感觉胳膊下面压到什么东西,抽出来一看,是僵尸公仔。
大半夜看到它那张鬼脸,吓得我一激灵,正想扔掉,我动作又顿住。
骆向东的样子浮现在脑海,我竟有股冲动,想要叫他出来。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也或许是眼下只有他还在夜城市中,所以我一时脑热,凌晨三点多把电话打给了骆向东。
手机里面传来均匀的嘟嘟连接声,我光是听着这声音,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在响了第十二声的时候,手机被人接通,里面传来骆向东低到极致的声音:“喂……”
他在睡觉,而且睡得很沉,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拿着手机,我有气无力的回道:“东哥,我快要不行了,你来我这儿一趟吧,我想去医院。”
骆向东闻言,足足沉默五秒还多,之后他声音略显清醒的说道:“等着,我十五分钟之内到。”
挂点手机,我如溺水刚刚获救的人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气。
明明是睁眼看着天花板,但天花板上的吊灯却在疯狂的旋转,我又闭上眼睛,但眩晕感却没有消失,我伸手抓着身下的被单,生怕自己被甩下床去。
没过多长时间,楼下传来门铃声。我满身是汗,不知道怎么从床上下去的。在下楼梯的时候,我格外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栽下去。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处,我打开|房门,骆向东出现在门口。
那一瞬间,我真的快要哭了。
骆向东看到我的第一眼便惊讶的问道:“怎么搞的?”
什么怎么搞的?我不知道他说什么,只是本能的低声回道:“不好意思,大晚上麻烦你,带我去医院吧,我好难受。”
简单的一句话,我说的断断续续,而且一直在喘粗气。
骆向东吓坏了,顿了一下之后,这才道:“穿上鞋,赶紧走吧。”
门口放着一双我平时穿的运动鞋,我也顾不得身上穿着一身职业套装,踏上运动鞋就往外走。
进了电梯之后,我下意识的找了个角落处靠着,因为浑身没有力气。
骆向东紧张的盯着我,出声问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你是哪儿难受?”
我轻轻摇了下头,无力的回道:“恶心,想吐。”
骆向东抿着薄唇,不再说话。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我迈步往外走,忽然感觉身上多了一份重量,侧头一看,原来是骆向东将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他出声说:“外面有风,你别伤风了。”
我没力气跟他讲话,迈着沉重的步伐跟他一块儿出了公寓。街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路虎,这次他主动替我打开副驾车门,我上车的时候,他还从旁轻声嘱咐:“小心头。”
坐到副驾的瞬间,我立马闭上眼睛,浑身脱力。
骆向东绕过车头坐进车中,很快发动车子往前开去。
他载我去到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停车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只听到他轻声说:“梁子衿,到了。”
慢慢睁开眼睛,我见他站在我身前。
我脑子反应过来了,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靠在座位上,一动不能动。
骆向东见状,干脆替我解开安全带,然后打横抱着我下了车。
像是夜城这种繁华城市,就算半夜三更,医院里面也是不少紧急病患。骆向东抱着我出现在医院大堂,马上吸引到众人的注意,值夜班的小护士更是快步跑过来,出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骆向东道:“恶心发汗。”
小护士带着骆向东赶到急诊室,他将我放在病床上,我隐约看到有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带着听诊器,一边给我检查,一边对骆向东询问病况。
骆向东说:“她晚上喝了不少白酒,是不是酒精中毒了?”
我见过那些酒精中毒去医院洗胃的人,别提多遭罪了,闻言,我含糊着说道:“医生,我能不能不洗胃啊?”
医生扒了扒我的眼睛,又让我伸出舌头给他看,后来对我说:“你这症状不是酒精中毒,是急性肠胃炎,我给你开些药,你赶紧先打上吊瓶。”
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都是骆向东跑前跑后帮我挂号,取药,又抱着我去静点室打针。
我从小到大,打针可以排到我害怕东西的前三项里面,仅次于鬼。看着小护士拎着两三瓶药向我走来,我立马浑身哆嗦。
骆向东皱眉道:“怎么还抽筋了?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正好护士过来了,骆向东道:“护士你看看他,忽然抽筋了。”
护士把药瓶放在一边,看着我问道:“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
我虚弱的回道:“护士……能不打针吗?”
护士道:“您这症状打针才是见效最快的,吃药也许不顶用,您还遭罪。”
骆向东这会儿才知道我为什么抽,他眉头一簇,沉声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怕打针,怕你就转过去。”
护士已经拿出皮绳,我一见这玩意儿浑身都软了,差点眼泪掉出来。
护士哭笑不得,低声安慰:“您别害怕,要是实在怕,就拽着您男朋友的手。”
我刚要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忽然一只大手向我伸来,是骆向东。当然他不是伸过来握住我的手,他是过来拽住我的手,递给护士说:“没事,打吧。”
我想往回拽,可有劲儿的时候都不是骆向东的对手,更何况我现在就是病猫一个。
索性挣扎不过,我一咬牙一跺脚,干脆忍了。
护士将皮绳扎在我手腕上,然后拍了拍,抹药,冰凉的感觉一出现,我觉得我好像看见了死神在挥舞镰刀。
骆向东见我一眨不眨的盯着护士手中的针头,他出声说:“害怕就转过去。”
我摇摇头,不,我是那种越怕就越要看的人,不看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打,突然的一疼可比有预料的疼得多。
眼看着尖锐的针头一寸寸的戳破我手背上的皮肤,挑进血管,然后针头又在血管中调整了一下位置。这一系列的动作对于一个成年人而言,未必有多疼,但是对于一个恐针的人而言,不亚于拿着刀在脸上蹭了几下。
我整个人紧绷到极致,下意识的想要攥紧拳头,可我这头才刚一用力,骆向东跟小护士便齐声说道:“别动……”
“不要攥拳。”
因为我一攥拳,血液就会倒流。
小护士扎针还算快准狠,很快就贴上胶布抽走了皮绳,对我说:“您看,就这么快,不疼吧?”
见状,我这才慢慢松开拳头。
骆向东将我的手轻轻放在椅子把手上,对我说:“你越紧张越疼。”
我心想,可不是打在你身上了。
小护士又出声道:“医生一共开了三瓶药,您看要不要两只手一块儿打?这样可以节省两个小时的时间。”
还两只手一块儿打,我一听这话,立马回光返照,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声否决:“不要不要,就打一只手吧。”我情愿在这儿多坐两个小时。
小护士闻言,看向骆向东,骆向东企图劝我,我干脆别开视线不看他,整张脸写满了拒绝。
他终是无奈的回道:“算了,就打一只手吧。”
小护士道:“那好,如果您这瓶快要点完的话,就按铃叫我们。”
“嗯,麻烦了。”骆向东客气的回了一句。
待到小护士走后,骆向东在我身边的位置坐下,他长长的舒了口气,与其说是疲惫,还不如说是无处发泄。
十秒之后,我侧过头去看他,见他掏出手机正在摆弄,平日里向来打理的很好的头发,估计也因为出门太急,有几缕在头顶上金鸡独立着。
他把外套给了我,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很薄的姜黄色针织衫,衬得他脸色有些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生病了。
我看着他一个人安静玩手机的样子,心中忽然很暖,连带着一股心疼跟愧疚。
我说:“不好意思啊,大晚上的把你折腾出来。”
骆向东闻言,他抬起头看向我,出声问道:“你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好多了。”
骆向东道:“急性肠胃炎,医生说你是白酒跟饮料兑在一起喝太多,反应症状就是头晕恶心。我还以为多让你喝点饮料会好一些,倒把你给害了。”
顿了一下,他又道:“这次是我大意了,没照顾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