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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紫琪得了准信,还是眼巴巴地看着青云公子,一双广袖遮掩的小手也不断往青云公子那处挨近,谁成想,青云公子说完就兀自回头,继续盯着棋盘研究去了,直接把杨紫琪给晾在了一边!
这……不是该把紫心姐姐的东西给我么?杨紫琪一阵迷糊,怎么就又看棋去了呢?
这周围的人熙熙攘攘的,若是有默契的自然是传递东西的好时机,可这青云公子不接招,杨紫琪却也不好再多做什么提醒他,只能等着过后再说了。
唐元珲就不满了,指着杨紫琪道:“小紫琪,我带你来可不是让你和青云公子眉来眼去,哎呦……”话还没说完,另一只脚又被杨紫琪狠狠踩了一脚,疼得虎目含泪,再说不出话来。
台上杨紫心和葫芦老人又连下了几子,眼见着棋盘上的白子稍胜黑子一筹,杨紫心突然松眉一笑间再次落下一子,顿时局势便掉了个个。
台下有那押了杨紫心输的,此时都看出来杨紫心这是要赢的局势,当下就都唉声叹气。而杨景昊等人面露喜色起来。
眉头紧锁的葫芦老人又与杨紫心下了几子,终于颓然一叹道:“我输了。”
这棋盘上尘埃落定,耗费大量心神的杨紫心第一反应就是大脑放空,台下一片为她欢呼的声音,她都全然没有听见,只觉得身心俱疲,几乎都要坐不稳了,正在这时一双温暖宽厚的大手就从旁扶住了杨紫心,她抬头一看,入目的就是青云公子一双温柔的眸子。
“师父,我赢了……”这时候心中的喜悦才一点点蔓延开来,杨紫心嘴角慢慢弯出一抹笑。其实重生以来杨紫心一直活在恐惧中,她很害怕命运的齿轮会再次让结局重蹈覆辙,所以每次到这样的时刻,她都会拼尽全力去一次次的证明,命运,是可以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而这次,她杨紫心又做到了!她赢的不止是葫芦老人,更是再一次赢过了命运!
当杨紫心身形刚虚晃一下时,青云公子就已不顾众人的眼光,几步就跨到了台上,这才及时扶住了杨紫心不稳的身子,此刻见杨紫心眼中闪烁着单纯的快乐,青云公子也抑制不住被她的快乐所感染,看着她的双眼就愈发温柔。
然而台下的欧阳华可就看不下去了,他总觉得青云公子对杨紫心这个徒弟太过亲密了,此刻见两人互相对望,简直恨不得冲上去就将两人隔开!可欧阳华感受到怀中那贴身的物件时,脸上的笑容又不由恢复了些许,反正,杨紫心的心在自己这里那就没问题了。
差人见棋局已定,便上前宣布了结果:“此轮获胜者——杨紫心!”这声音洪亮醇厚,让挤满了人的棋场里每一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这一日里都是连番听见了杨紫心的名字,无论是与昌平公主的赌约,还是东瑅阁里狂草一画,还是棋场里的两轮第一,都已经让杨紫心的名字传遍了才子文会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此时杨紫心又与葫芦老人上演了这么精彩绝伦的棋局之斗,简直让人大饱眼福!可以说出了这才子文会,杨紫心的名字恐怕就要名扬万里了!
一时间整个棋场里都只能听见激动的众人呼唤杨紫心的名字的声音,震耳发聩。
然,杨紫心却没响应众人的欢呼,只恭恭敬敬向已经转身往台下走的葫芦老人行了一个礼,脆生道:“先生,今日小女有幸能与先生对弈,当真受益匪浅,谢先生赐教。”
杨紫心这话说得实在,若不是葫芦老人行风诡变的路数,逼得杨紫心全副身心投入其中,也不会让她在这局棋结束后感觉自身的水平又提高了一层。二则也是谢葫芦老人先前训了自己那总想鱼与熊掌兼得的坏习性。
葫芦老人脚步不停,连头都没回一个,只摆摆手道:“不虚此行!”说完便脚下一点,整个身子就腾空而起,“呼”地就飞了出去,几个起落之间就已经出了这会场之外,只余下一个点点的黑影,最后消失不见。
杨紫心与青云公子相视一笑,而只有杨紫心知道,葫芦老人由前世那句“仅此而已”,变为了今世的“不虚此行”,这对杨紫心来说是多大的嘉奖!
台下的众人见着葫芦老人腾空消失,嘴巴都大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过来参加才子文会,这可真是个新鲜事!
那主事的差人也是消化了良久才适应过来,接着将吓直了的舌头捋了捋,才继续唱喊道:“接下来,棋场决赛杨紫心对白浩然!”
“且慢!”
众人正准备欢呼期盼已久的决赛终于要开始时,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众人循声一看,那可不正是决赛选手之一的白浩然吗?
只见白浩然白衣飘飘,温文地先向杨紫心施了一礼后,才面向众人说道:“接下来的决赛——我弃权!”
“什么?弃权了?”
“怎么回事?”
台下一片哗然,这才子文会决赛还弃权的那也是绝无仅有头一遭,别人都削尖了脑袋往才子文会钻就是为了能凭本事夺个第一扬名立万,怎么还有人只差一步了还放弃的?没有这个道理!众人都想不通。
当然是没有这个道理的,可白浩然怎么敢应战杨紫心?要说他棋技不行吧,他还确实有个中等上游的水平,不然也不会一路闯到四强,可是这其中白浩然所带的附茶子粉也是功不可没的,后面的两个对手都被他或多或少下了这让人心慌气短还查不出原因的药粉,这才在对手身体不济的情况下,勉强进到了前二。而刚才杨紫心和葫芦老人那一局对弈,白浩然清楚知道自己和这两人相比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一出手恐怕就要露馅了!
也有说的,不是还有附茶子粉么?这会子几乎所有才子文会上的人都挤在这棋场里了,又单白浩然和杨紫心一桌棋局在那摆着,借白浩然十个胆,他也不敢再故技重施了。就是他麻着胆子给下了药,杨紫心虚汗一冒、手一抖,白浩然之前那两个对手还不得发现起疑才怪,到时候还得白浩然倒霉!
所以,白浩然想来想去,干脆就以退为进,谦虚一把直接将第一的位子让给杨紫心,不但没了被揭短的危险,还少不得别人还要夸他一番风度翩翩。
“杨大小姐刚才与卢虎先生那一局棋实在让在下自叹不如,日后也定将成为佳话!现如今,在下对二位的敬仰已是如滔滔江水,断没有再与杨大小姐一争高下之心,还望杨大小姐成全。”白浩然文绉绉的将杨紫心和葫芦老人夸了一番,也不说自己肯定赢不了杨紫心,只说对她的敬佩。让外人听了都是觉得白浩然气度不凡,又有虚心的品性,很是难得。
“白公子不必谦虚,能到此位你我二人都是一般样子的。”杨紫心不知白浩然为何突然弃权,但也知道以白浩然狡诈的性格,这么做肯定是在维护他自己的利益,只是她还不知其中缘由,只能一再拿话逼他,“还是按规矩来比吧,也不枉众人在台下翘首盼望良久。”
“不不不,看过刚才那局棋后,在下已是不敢和杨大小姐比肩了。”白浩然面色就有点僵硬,生怕杨紫心要号召众人给他来个赶鸭子上架,赶紧松了口风露了点怯出来。
台下的人一听也都懂了,原来这白浩然压根不是什么有气度,而是一股小家子气,知道赢不了了干脆连比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顿时一众人就开始窃笑,把白浩然气得心里直翻滚,面上还要继续装成佩服杨紫心的样子,否则只会更落人口舌。
杨紫心也确实是在经过和葫芦老人那局棋后疲劳至极,见把白浩然的实话逼出来了,便也无意再和他下棋,也很不想和白浩然这前世的对头之一下棋,就大气一笑,说:“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白公子了,他日若是白公子准备好了,小女子随时等候白公子来补上今日这一局,若是白公子赢了,今日这头衔自当物归原主。”
杨紫心这话也说了,今天你“让”我得这第一,我也不是白拿的,你有胆子、有本事了你就来拿,我不怕你能把这第一拿回去!这第一原本是谁的就是谁的,可不是谁让来的!
白浩然就更是讪讪的了,先前那稳稳的气势也慌乱了,带着一脑门子渗出来的汗珠就给杨紫心又施了个礼,喃喃应下了。
台下众人终于忍不住一片哄然大笑,白浩然呆不下去,赶忙匆匆走下台,闪出了棋场。
差人一见白浩然走都走了,他也主这棋场的活计主累了,赶紧就宣布:“本次棋场最终获胜者,杨紫心!”
欢呼声也应声而起,都是为杨紫心庆贺的。杨紫琪、杨景昊并徐子冲等人就更是高兴地直闹腾,徐子冲还不忘押了杨紫心那五百两,这可是瞬间翻成好几倍呀,蹦跶着就高呼:“紫心丫头,我真是爱死你了!”
话音刚落,徐子冲脑门子上就挨了一掌,徐子冲蒙了一下,立即去找凶手,却原来是花想容正叉腰立在面前,见徐子冲瞪过来,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小紫心,岂是你这种粗俗之人能随便说爱的?”
一边正想跟着欢呼的肖勇赶紧住了嘴,他也还想借机表示下对杨紫心让他赌赢了的喜悦,好在还没来得及喊。肖勇暗自拍了拍胸口,这女人都真是可怕,看看唐世子和徐大哥,还好两次都有他们替自己挡了灾。
徐子冲就郁闷了,自己和这凶婆娘是有仇呀?还以为摆脱她了,怎么的又突然冒出来了,刚要和花想容去理论,却见花想容双手拢成个喇叭放在嘴边,笑得见牙不见眼地更加高声喊道:“小紫心,我真是爱你爱到骨头里了,你真是我的财神爷!”这回她那一千两黄金可赚翻了!
徐子冲绝倒,这双重标准呀,自己喊就行,别人就不行?!花想容好像感应到徐子冲的腹诽,收了笑横他一眼就道:“看什么看,你能和老娘我比吗?”
徐子冲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