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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丫头愁眉苦脸的跟着齐念回了屋,她们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要将四小姐的院子看守起来,更不知道这场禁足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齐念也不欲与她们说太多,只打发了都去小厨房做点儿吃的对付晚饭。
潦草的随意吃了几口后,齐念便声称要回房歇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三言两语便将她们全都给打发了。
齐念回了自己的卧房,阿瑶本想也该回去休息了,却被齐念叫住了。
“阿瑶,你过来。”
齐府的规矩,公子小姐们夜间睡觉本该都随自幼的乳母和身边的大丫头轮流着陪护在室外暖阁守夜听候吩咐,但齐念本就不在齐府长大,自幼照顾她的秦姑又被留在了行山村,且她早已不复少女时的胆怯心态,便从未留过陪她安寝。
就连向来形影不离的阿瑶都只在主卧隔壁的耳房住着,这数月间一向如此。
是而阿瑶便猜到了,今晚一定要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这主仆二人静候到夜半子时更深露重时分,齐念忽得起身道:“咱们走吧,时辰也差不多了。”
“小姐,咱们干嘛去?”
“去绑架那个神棍。”
“……”
老天爷的脸倒也是很奇怪,自清晨到下午都一直连绵不断的下着阵阵清寒的秋雨,好不容易傍晚到入夜时风停雨住,却在这夜深人静时分又稀稀落落的下了起来。
清风道长就是被这冷冷的秋雨在脸上胡乱的拍,给生生冻醒了。
他本来好好的躺在柔软暖和的被窝里熟睡着,正做着明早起床便可发笔横财的美梦,没承想许是睡的太过沉了,竟做了个这般真实诡异的噩梦?
正愣神间,忽得一个温柔沉静的女声轻笑道:“清风道长,你可终于醒了。”
他不由得抬眼向上望去,却只见面前不过数十步之遥的一丛荒草里有个昏黄模糊的火光在微微的跳动着,那火光旁还直直的站着两个漆黑的人影,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背上的寒毛在瞬息之间便全部都颤栗了起来,清风下意识想要爬起身来再说,却只觉手脚都不听自己使唤,还未查究到底是何原因呢,喉中脱口而出的话已然是收不回来了。
他满面惊恐的嚎叫道:“救命啊——有鬼啊!救命啊——有女鬼啊!!!”
闻言齐念不由得一愣,顿时只觉好气又好笑。她提着个灯笼信步上前,阿瑶举着把油纸伞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仔细的为她遮风挡雨。
走近了一看,那本该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清风道长格外狼狈的趴在一个因下雨而积起来的浅水洼里,连外袍都没穿,只穿着雪白的亵衣也已然被泥水浸染了个乌七八糟,齐念举着灯笼仔细的看了看他,只见他连袜子都不知所踪,只光着两只脚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浑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那满头的银发倒是十分耀眼夺目,只是被污水一泡,便也就凌乱肮脏的没法儿看了。
他如同一只大乌龟般趴在那泥水洼中起不来,只因为那手指粗的麻绳紧紧的反绑住了他的双手与双脚,最后打的死结却是在他的后腰上,是而他胸腹着地无处着力,便是想要挣扎都没有哪里可以借力,只徒然的在半空中蹬了蹬腿,却因掌控不好身体的平衡差点儿一头栽进那水洼里啃上一嘴泥。
齐念不由得转头看了眼面带得色的阿瑶,这般刁钻的绑缚手法,定是阿瑶想让这个与周氏沆瀣一气的神棍多吃些苦头。
“听说清风道长可是算无遗策的世外高人,不知今晚是怎么失策了,竟没算出我要请道长于此会面呢?”齐念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微笑道:“你可看清楚了,我们不是女鬼,只是想要找你合作而已。”
清风闻言收敛了自己面上又惊又怕的那副蠢样,勉强笑道:“姑娘说笑了,贫道不过区区肉体凡胎,哪儿担待得起算无遗策这四个字,都是道友们虚称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道长知晓自己是肉体凡胎就好,否则我可不知道该拿什么来胁迫你了呢。”齐念面上的笑容愈加清丽脱俗,口中的话语却是毫不客气,“废话不多说,你与齐府那位夫人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可以从实道来了。”
清风顿时心中一惊,他不知面前的这两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哪里敢说实话,眼珠子一转忙反驳道:“姑娘为何这么问?贫道乃是潜心修道之人,日前应齐夫人之邀过府施法祈福而已,哪里有什么其他牵扯,更别提什么交易,这其中应是有什么误会,还望姑娘莫要冤枉了贫道……”
他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齐念只充耳不闻,向身后的阿瑶轻声道:“给我把匕首。”
阿瑶抽出了腰间的短剑,递给了她。
清风不由得喉头艰难的吞咽了口水,双眼紧盯着她的动作。
齐念接过匕首,施施然蹲下了身与他双目平视着,一双明媚潋滟的剪水眸亮得惊人,娇嫩清丽的面容上却始终都挂着如同春风般和暖的笑意,倒令这走南闯北阅人无数的清风道长都不由得在呆了呆。
“其他的我便不多说了,道长原也是聪明人,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便原谅你这一次。如若你再不肯说实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虽这话让人听着只觉坐立不安,但齐念的神情却是愈发温柔,似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你说我这把匕首是该在道长的哪里开个洞最好呢?”说着还将手中的匕首在困得结结实实的清风身上比划着,“大腿上,还是脖子上?”
清风顿时只觉背后的寒毛再次竖立了起来,且还混合着冷汗连连,叫他只觉刺痒难忍却又不得不忍。
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她并非是玩笑或恐吓,毕竟她那纤细柔嫩的小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可是十分准确的指在他的要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