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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未初还一个劲儿地追着贤之找南平萃,贤之敷衍一二,匿冥听着心烦,回了句,“跑了!”
许未初还不甘心于是自己在城内四处寻着。
全城的百姓这几日都在讨论那桩奇事,叛党的豺狼们攻城而入,没进城几步就被一声号子全都引了出去。
大伙儿都说是苍天有眼,灵武朔方城是个福地。
虽说这一层城门又牢牢地关起来了,圣上还是听从贤之的劝慰悄声住在后宫,圣上看着前朝抵御叛党的一幕幕,该赏的不会吝啬,该罚的自然也逃不了。
“来人啊!把李辅国给我传来。”
听这口气,火气十足,张淑妃开始盘算如何为其开脱,李辅国没一会儿就跑了来。
“老奴叩见圣上,娘娘!”
圣上并不搭话,张淑妃小心查看着他的微妙表情,“起来吧!”她悄声说到。
李辅国没敢起身,他明白自己守城不当,罪不可恕,可毕竟那日是圣上亲自把他传回宫内,他不得不从。
可是,他也清楚,圣上的错不会是圣上来担着,自己的错却要加倍扛着。
“圣上,老奴既然立了军令状,就愿意以死谢罪,但求圣上心静……少有烦忧。”说着他眼里还滴下几滴泪。
圣上还是不开腔,这可吓坏了张淑妃和李辅国。
他们也都知道,他是不忍心,这么多年他还是颇为看重这个貌似忠心耿耿的宦官,不论他人如何诋毁,圣上都是对他网开一面。
“那军令状可是朕逼着你立下的?”语调冷冰。
李辅国停止哭泣,“是……是老奴自愿立下的,这次叛党横行,老奴想着护全圣上,真的是一心想上阵!”
“两军均在你手,你是如何无能竟然把叛党放入城中?”
“老奴该死啊!圣上。”
“李大人,你糊涂啊,圣上是责怪你何苦立那军令状呢!”张淑妃适时地开解。
李辅国这才反应过来,“老奴是为了表达内心的忠诚,圣上,老奴只痛心以后啊,再不能为圣上效力了。”说着他又哭了起来。
圣上别过头看了眼张淑妃,原还是磐石一样的心境一下子就软了下了,“爱妃,你这又是?”
原来,她见不得李辅国的处境艰难,也不自觉擦拭着眼角。
“圣上,臣妾失仪了,还望恕罪!”
“好了,好了,如今天下纷争,大敌当前,军令状已立,就算是朕有不舍,也不可任性为之,死罪不得免,就留着你这条命,回到京师再行刑吧!”
这已经是圣上对他最大的恩情,网开一面。
李辅国连连叩首,心里窃喜:只要是暂时保住命,从长计议,就能有办法活下去。
张淑妃却惊得一身冷汗,她想不到他那般的恩宠于身,终归是难逃一死。这便更加坚定了她要一揽朝政,把自己的儿子推上皇位,那样才会手握大权,自己的命那一天起才真的是自己的命。
侯玄松和花落秋赶回了朔方城,侯玄松把花落秋安置在鹿府内,自己赶到宫内复命,圣上嘉奖了他的办事得力,让他休养一月。
鹿府内,和鹿游园一起入宫回来的侯玄松对他谢意不断。
“若不是你,游园君,怕是老夫就难以返回朔方城了!”
“尚书大人,言重了,其实这些都是那闲人斋的……”
“老夫知晓你为人厚道谦卑,别的不必多言,我一定会加倍感激,走吧!游园君,跟我一道来的还有一位故人。”
鹿游园见到花落秋的时候,被她的男装打扮惊艳到了,“花先生,别来无恙啊!”
“好久不见,鹿大人!”她拱手于胸前。
“这次山南西道的差事有劳你了,多谢!”鹿游园颇为感激。
“哪里,哪里,尚书大人提携了我不少。”
“今日赶路疲累,你们且各自歇息,有什么话我们以后慢慢说,可好?”
侯玄松起身,“那老夫就先回房了!”
语毕,几位都各自散了。
黑面人出城时还见有只只豺狼,可那黑熊早已经退回到河对岸,疏离子万万没想到自己晚吹响号子一会儿,城门就那么凑巧给冲了开去。
更巧的是,他原本抛给贤之的包袱即黑面人,又被退了过来。
黑面人径直走到了疏离子面前,“故人相见,不该是分外眼红嘛?”
疏离子保持着冷漠的神情,“这门才开了这么片刻功夫,你便刚好逃出,老佛爷,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呀!”
此时的黑面人也就是闲人斋的老佛爷,笑的格外狂妄,“不请我喝一杯嘛?”
“请,自然要请!”疏离子开始计划着这鸿门宴的开局,“返!”
一声令下,人兽合一的队伍整个调头往十字谷折回。
“没想到啊,这么久不见,你还是如此不羁妄为!”山洞内,老佛爷端着铁制酒杯和疏离子寒暄着,态度颇为亲切。
这也难怪,他心里认定对方先一步退让,诚意求和,连功劳都不跟自己抢,自己如今处境艰难,一个得力部下没有,自然要表现得诚意十足。
“呵呵,我从前如何,现今依旧如此,倒是老佛爷越发地老当益壮,让我等晚辈汗颜啊!”
这话里明显透露着暗讽,可是对方就好像迷了头脑,愣是听不出一般。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怎么敢跟疏离子相提并论,更不敢居身前辈。”
“呵呵,你就别兜圈子了!”
“那个,洪荒他这么长时间原来是投奔了你,劳你费心,不胜感激!”
只是他说完这话更加不解,为何洪荒从战场回来就一直给关了起来,似乎对方也未曾有释放的意思。
“他可不是投奔于我,我只是给了他口饭吃,他始终都是你的人。”疏离子赶紧撇清关系。
可老佛爷却以为是他这是在示好,人归原主。
“这次多亏了疏离子从旁协助,不然老夫也很难这么顺利得手,待到回去见了大人,这功劳自当是……”
“诶?老佛爷,我可不是来跟你抢功的,狗皇帝是谁杀的,谁就是头功。”疏离子义正言辞。
“那怎么行呢,疏离子为此事可谓虑周藻密,我万不可夺了全部功劳。”
两个人明面上你推我让,心底都各有打算。
疏离子一定要杀了老佛爷,酒过三巡,他的人就把老佛爷一刀刺杀了。
他死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人,洪荒。
他在木笼子里伸着双手,想要帮助老佛爷摁住背上的伤口,那血就像一股小泉水似的往外汩汩流着。
“疏离子,你杀了我主子,留我何用?”洪荒大喊。
“原是你说的你已经不受命于任何人,怎么这会儿就想不明白,难道一个工具也是有感情的嘛?”
“倘若我真是一把杀人的工具,你为何不留于己用,这么成日困着我,有什么意思?”
“我给过你机会的,如果你按照我的意思动了手杀了老佛爷,我当然会对你网开一面。可是,你终归还是选了这个死人!”
“他虽视我如草芥,但毕竟是把我当人一样栽培,你却把我当成困兽,不!就如一块石头,弃之,任之!”
“实话跟你说吧,今日如果你亲手宰了他我便会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归西,还好你有一点良知,我可以留你一命。”
“如此活着跟死了有何区别?”
“区别很大,可能你还不曾知道,你现在所遭遇的和老佛爷年少时的经历如出一辙,我只能说如果你熬的下去,终有一日你会变成下一个老佛爷。”
洪荒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骗人,他明明就生活在东都,怎么会是你说的那样?”
“放他到洛阳的时候都是他而立之年以后的事了,他啊!可比你能吃苦。”
“还有这等事?你们竟然如此残暴,如此阴毒!”
“这些都不是我所为,你不要找错了始作俑者,我呢,把你捆在这笼中,久而久之,你的功力必将大增,这算不算对你的器重?”
“我也可能会被你害死!”洪荒看着一只被放进来的豺狼,不像是对疏离子抱怨,更像是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