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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顿白的屋子已焕然一新,因周礼的关系,此刻屋内随处可见鲜艳的红色,很是喜庆。壹 看书 ?
床榻旁坐着一个人影,那是姜云,艳红霞帔穿在身上,什么狗屁凤冠早不知丢去了哪里。他这会一条腿从裙下探出,翘得老高,右臂搁在膝盖上,坐姿一派老流氓的样子。他怀中抱着一盒蜜饯,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朝嘴里塞去。也不怎么嚼,囫囵吞下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
还好这杯子当了个男人,活着说幸运地穿越在了一个男人身上,这尼玛万一当个女人,日子没法过。亲身经历了这半吊子婚礼,姜云才深知新娘子的不容易,尤其是那种身材不太好的。
为了将将他塞进这件该死的霞帔里,从昨夜开始,彻顿白就没收了姜云的伙食,愣是没给他一口吃的。一早醒来之后,算是良心发现,大发慈悲地赏了他一杯水。直把姜云饿得前胸贴了后背,晕乎乎地被人拉出去拜了堂,接着就被塞回了洞房。
彻顿白去祭天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姜云偷偷在几间屋子寻了半晌,总算找到了两盘蜜饯,虽说填不饱肚子,但嘴里有了东西至少心里踏实。
“呸!”愤愤然地吐出了嘴里的果核,姜云揉了揉鼻子,心中暗恨。他也算是倒霉,好端端的遇上了这等麻烦事。堂堂大好男儿,穿成这德行要让熟人瞧见,这尼玛见媳妇的脸都没了。
始作俑者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姜云不是没想过趁此良机一走了之,只是在屋子的对角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他是那个叫格林的巫师,一个拥有超越世俗力量的对手在紧盯着自己,姜云也懒得去找不痛快。
是的,格林的确在紧盯着姜云,而且面色不善,他一声不吭地坐了很久,似乎在尽力抑制着心中的怒火。如此明显的态度,就是一个神经再粗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姜云有着极深的敌意,更何况姜云这厮向来心细如发,如何不知?他一早便清楚,只是有些纳闷。
这是他第一次来漠北,而且姜云能肯定,自己先前并没有与格林打过照面,更谈不上什么旧怨,这种敌意根本毫无道理。不过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他隐隐能感觉出来,格林对他的态度,似乎与彻顿白有着很大的关系。
这两人。。。咦!姜云心头一阵恶寒,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收起你那让人恶心的表情。”似乎感觉到了姜云的胡思乱想,格林目不斜视地淡淡说道。“别整日用你那肮脏的思想去揣摩他人。”
这种毫不客气的态度,姜云早已习以为常了,不过这厮可不是甘心吃亏的个性,闻言之后立刻冷笑一声,回击道:“今个可真是稀奇,跟屁虫竟然转性了。你就不怕你那大汗去祭天,万一祭个兴起,直接蒙上苍召唤,归天去了?那往后你可就真见不到他了,你就真不担心?还有闲情逸致坐在这跟我聊天打屁?”
皱了皱眉,格林淡淡说道:“再蠢的人也不会选择在祭天这种日子对大汗不利,否则所有匈奴人都不会饶过他,这种亵渎神灵的事,没人敢做,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要看书 ”
对刺了两句,姜云忽然来了兴致,他将果盘朝桌上一丢,接着自顾自搬张椅子坐到格林对面,瞅着他开口问道:“喂,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格林冷冷瞟了他一眼,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长者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
不是么?难道不是么?姜云炸了眨眼,表情有些无辜,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事实上他的女人缘也一向都不错。从这方面来讲,的确是这么回事。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姜云赶忙接着说道:“你见着我就讨厌,就来气。实话说吧,其实我也不太想待这惹人嫌,要不我现在就走?离开这里回大周,这辈子都不来漠北了。”
格林不为所动,压根不搭理他。
姜云也不气馁,继续道:“我知道,你家大汗生怕我跑了特地叫你看着我。可做人不能太死心眼了,你说你既然这么厌恶我,干脆装傻充愣把我给放了多好?回头等他回来,我人都不见了,他总不会真拿你怎么样。”
这句话说完,格林那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闪过了一抹意动,不过很快又变回了老样子,坚定地摇摇头。“我不怕他问罪,但他交代我的事,我必须做到,否则。。。他会失望,我不想让他失望。”
“。。。”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姜云一阵恶寒,终于能肯定,这两人九成九是一对好基友。
明白了,一切都清楚了。难怪这彻顿白二十三岁都没成婚,也从未听说过有任何爱慕之人。堂堂一个匈奴可汗,照理说削尖了脑袋想爬上他床的女人绝不在少数,没女人?这不科学!难怪极度厌恶和排斥男人的方雅清愿意北上成亲,难怪方誉那老家伙能厚着脸皮让他去救人,不怕绿茵罩顶的姜云事后翻脸。
都能解释得通了,感情这彻顿白性取向有问题,是弯的。穿越前常听人说,同性恋的男人最容易跟女人亲近,受到对方的信任,甚至还有成为“闺蜜”的机会,看来果真不假。
姜云恍然大悟,但同时却隐隐有些担忧。一开始他勉强相信了彻顿白的话,不过现在想想,这混蛋八成是惦记上了自己的美色。不成!他姜云可没这方面的兴趣,他是直的,而且直得一往无前,毫无兴趣玩肥皂游戏。
绝不能让他得逞!姜云心中一惊,正要加把劲游说一番,试图在彻顿白回来之前溜之大吉。却不想格林先开口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再次难看起来,含着怒意轻喝道:“我警告你,晚上你最好给我规矩点,别想对大汗做什么奇怪的事,否则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取你性命。”
“。。。”哎哟喂!你这话说反了吧?你该求他别对我做什么才好,姜云这会是哭的心都有了。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情人的眼里,就是一颗眼屎都会变成西施,在这种问题上,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完全就是鸡同鸭讲。姜云懒得搭理他,干脆转身挪回床边,脱了鞋就往上爬。
“你做什么?”格林又说话了。
“睡觉。”
格林瞪眼:“那你是睡的地方吗?让你坐一坐也就罢了,你还得寸进尺了?”
“你有病吧!”姜云顿时就来了火,变态他见多了,变到这么厉害的当真少见。姜云脱下鞋爬上床去,翻个身丢给格林一个背影。“有种你就先在打死我,否则就特么给我闭嘴。我睡一会,有事晚些时候再说。”
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彻顿白回来时姜云才被开门声惊动,醒了过来。他向窗外一瞧,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想来喜宴已散。
彻顿白在楼曼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闯入了屋子。他面上酿着两团坨红,目光迷离,嘴里不断嘟囔着,瞧那嘴型,似乎是个“喝”字。格林见状,本能地起身迎了上去,走至彻顿白身前,刚刚抬起的双手忽然猛地一僵,又缩了回去,皱着眉道:“怎喝了这么多?”
“恩?”彻顿白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忽然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咧嘴笑道:“大喜之日,高兴嘛。”
“哼,有什么好高兴的。”格林冷冷一哼。“不过是做场戏而已。”
“呵。”彻顿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做戏也得认真些,否则岂非。。。岂非得让人瞧出破绽?格林,你也太不给本汗面子了。。。为何不出来喝。。。喝两杯?”
格林有心数落他两句,但瞧他这番醉样,心知说了也白说。他摇摇头,转身走向床铺,冷声道:“起来,去你屋里睡去。”
去就去呗,睡这里姜云还不太放心。顺势便从床榻翻下,套上靴子赶不及地跑去了隔壁。彻顿白的屋子一共有五间,除了主屋外,他和楼曼各有一间,其余两间一间是堆放杂物的,一间是用来沐浴的澡房。
见姜云乖乖走了,格林算是放下了半个心,顺势也朝门外走去。离去之前尚不忘叮嘱楼曼道:“照顾好大汗,有事就直接来找我。”
有事?能有什么事?楼曼不由翻个白眼。说是说要她照顾好彻顿白,实际上是让她看好他。格林的弦外之音楼曼很明白,不过明白没用。大汗是什么脾性谁不知道?素来想一出是一出,谁管得了他?楼曼心中无奈,只好点了点头,含糊地应下,格林这才放心地推门而出。
“楼曼,给我打水,我要洗个澡。”彻顿白扯着衣襟扇了扇。“这一身的酒气。”
眨眼的功夫,彻顿白本还透着迷离的双眸已清澈一片,面上依然挂着招牌式的淡笑,只是脸上的嫣红之色尚未褪去。他该是喝了不少,只是尚未到喝醉的地步。楼曼伺候了他这么多年,岂能不知自家主子的酒量,见到这般情景也不吃惊,忙应了一声转身给他打水去。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彻顿白起步迈入澡房。他看了看楼曼,小声道:“那人一天没吃东西了,你给他取些吃食去。这边不用你伺候了,把吃食交给他,你就先回屋睡去,忙活了一整日想来也累了。”
“哦。”楼曼应声而退。
不多时,姜云屋内的桌面上便摆放着一盘烤羊腿,显然是刚烤好没多久的,那诱人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姜云正睡得迷迷糊糊,闻到这香味之后,哪还有半分睡意。他忙翻身起床,嬉皮笑脸地给楼曼拍了一阵马屁,这才迫不及待地捞起羊腿便啃。
相处了两个多月,整日台都不见低头见的,这货什么德行,楼曼心中敞亮,哪里会领他的情,不阴不阳地刺了他一句,转身便走。今天陪大汗忙活了一整日,的确把她累的不轻,至于格林的交代,此刻早已是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姜云饿了一整日,蜜饯什么的也就过个嘴瘾,感觉吞下去就没了,根本填不饱肚子。手中的羊腿不大,是羔羊的那种,分分钟便然他解决干净。将吃剩的大腿骨随手朝地上一丢,姜云从一旁抓起自己的布巾,随意地擦了擦嘴,也懒得特地去洗脸,重新爬上床去。
肚子饱了,整个人便轻松了,不多时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
不知睡了多久,耳旁似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姜云茫然地睁开眼,心中顿时警觉起来。流落异地,时刻都可能会有危险出现,这些日子他早已经养成了一种本事,可以睡得很沉,但只要出现一些奇怪的声响,他立刻就会清醒过来。
“哒哒哒”,是脚步声。匈奴的鞋子与大周不同,因生活环境以草地为主,一遇大雨便泥泞不堪,加之经常骑马,他们的鞋子大多都是马靴,而且质地较硬,对脚踝有一定的支撑保护作用,故而行走起来声音尤为响亮。一听这声响,姜云就知道定是彻顿白。
夜都深了,这厮跑自己房里做什么?姜云的鸡皮疙瘩瞬间就立了起来。性命看来没什么危险,有危险的是贞操。他不由夹京了双腚,暗暗握起了拳头,心说只要他敢摸上床来,定要让他晓得直男的底线。
“啪”,果不其然,一只手搭上了姜云的肩膀。这让他瞬间就如临阵斗鸡一般,炸毛了。姜云腰间一挺,豁然起身,哪还管得了许多,捏着右拳便向身后狠狠挥去。妈的,死兔子,今个就让你知道知道小爷的厉害。
拳未至,待看清来人,姜云却先愣住了,蓄势待发的右臂力气一泄,整个人不由僵在了那。
彻顿白依然是一副淡淡的笑容,咧嘴笑道:“怎的?新婚之夜莫非还想打我不成?”
眼前这个人的确是彻顿白,五官就是印象中的模样,只是此刻看去,似乎稍有不同。
他刚洗过澡,换了一身衣裳,不似平日里总爱穿着的儒衫,有点像后世的睡袍,很宽松休闲的模样。往日总是盘成一个发髻的头发此刻如瀑布般宣泄于身后,直垂腰间。少了些儒雅,多了几分柔美。
五官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区别最大的地方是眉毛。彻顿白的一对剑眉极具英武之气,这先前让姜云很是羡慕,但此时借着月光看去,英武之气尽失,一对剑眉已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纤细的柳眉,尽显柔媚之感。
感情平日里都是画出来的,这一洗完澡,什么都露了。
瞧着眼前似是而非的匈奴可汗,姜云一时有些拿捏不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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