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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重欢却不为所动,她摇摇头,“淑妃娘娘,重欢与您还有大家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想来您也知道重欢是个怎么样的人,不敢问的我绝不问,不该看的,我也当没看见,不该想的,我也从未想过。今日重欢这般问了,便是当真想求一个答案。若有什么我们能做的,我们也要提早准备。”不等袁晚游说话,她又道,“惊鸿殿换了宫人,增了守卫,稳婆不见了,原先服侍柔贵嫔的如兮和其他人也都不见了,这件事蹊跷太多,宫里已经人人都在暗自揣测,再加上外边传来的谣言,再不处理,恐怕会出大乱子。我知道娘娘不是无的放矢的人,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也不会任由事态发展,可是,究竟有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袁晚游叹了口气,“你们就那么想知道?”
秦舒涯摇了摇头,“不是想知道,我们一点也不好奇。只不过,这件事太玄乎太奇怪,而且,我总有预感,这件事说不定与皇后在密林中遇袭一事有关。”
袁晚游当即否定,“怎么可能有关系?密林的事分明就是柳疏星做的,说不定里头还有······”袁晚游说着意识到不对,“好啊,你们俩套我的话!”
可在场的人谁也没有笑闹的心思,秦舒涯只按住了袁晚游的手:“不是套你的话,密林发生了什么,你们查出来个什么结果我们想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也想知道。况且我们知道你与弥儿是个什么意思,不想牵连我们太多,可你们越是这样,我们便越觉得这里头我们非参与不可,谁规定的,只允许你们两个在前头挡着,我们在后头当缩头乌龟?究竟还没有没将我们当朋友?”
“你!你们!真是不讲理!”袁晚游懊恼,“弥儿,看吧,我就说,她们两个定然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那说还是不说?”
宋弥尔也跟着叹了口气,“不告诉你们,真不是有心瞒着,只是······密林之事就罢了,如今我们也只查到了一星半点儿线索,没有丁点直接的证据,说了也没什么用处。而文清婉生产那晚,我们的的确确看到了那个······孩子。那个······的的确确不算是孩子的······孩子,那真的,是一个······”
“怪胎?!”舒重欢十分惊讶:“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谣言说的竟然是真的?!怎么会?!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生下怪胎?所以那孩子已经处理了吗?所以那些稳婆、那些医女、宫人,这才因此消失了?柔贵嫔也是因此疯了?!”
秦舒涯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个方面:“真是怪胎?如此说来,这制造谣言的人早就知道文清婉生下来的不是个正常孩子?不然这谣言怎么会传得这么快?竟是从外头传入宫中的,要说是宫里头当晚的人泄露了消息——你们当晚封嘴的人不少,消息恐怕泄露不出去,那就只能是外头一早就收到了风声,可他们怎么知道文清婉生下的是个怪胎?难不成这文清婉生什么,他们还能做得了主?可是若真能做主,他们又是如何办到的呢?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天下乱起来好趁机······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知道了文清婉生产的真相,而这两人也并没有露出不适当的神情,而是很快进入情境思考原因,饶是如此,袁晚游还是白了秦舒涯一眼:“这不就回到我方才问的那问题上去了?究竟是谁制造的这谣言?晓得那晚发生了什么与否,还不是一样!”
“那可不一样!”秦舒涯情绪还是有些起伏,都忍不住与袁晚游斗嘴一二,“知道了‘是什么’,我们才能推敲出‘为什么’,不然,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浑水摸鱼?何况,我们不知道孩子一事的真假,自然会猜测,若是假的,为何陛下会容忍此等谣言,是不是还出了别的事情,可若是真的,我们自然就能心无旁骛地想想,究竟有谁会对大历不利,对宣启陛下不利。”
袁晚游眼一横:“反正你还有理了!”
不过她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紧接着秦舒涯的话眼:“本姑娘不才,也就做一二猜测,从前在西北的时候,虽说是抵御外敌,也要防着内患,可就我所知,但凡有流民有内患,甚至于有起义军的,都是因为已经有了天灾**,民不聊生,才有人揭竿而起,”说到这里,袁晚游咳嗽两声,“在座各位都是我至亲之交了,这话就只能在这里说说,一个不小心,小袁我就会小命不保啊!”
这般沉闷的气氛,倒也叫袁晚游逗得一乐,宋弥尔哭笑不得,“说些怪话是作甚,难不成我们几个还会有谁会拿出去说不成?”
舒重欢也眨巴眨巴眼睛:“淑妃娘娘,然后呢?咱们如今可是太平盛世,陛下虽说才登基一年多,可这一年多来,我瞧着咱们大历却是越来越好了,别的不说,就说今年初春闱的事,重欢说句不该说的,便是我在宫里面,也听得不少外头,特别是普通学子们对陛下的赞扬呢,重欢我也出自普通人家,虽说家中没有要参加会试的学子,可周围有不少,我见识也浅薄,却觉得陛下此举,实在是大历之福。”
袁晚游见舒重欢这般说了,又才轻轻一笑,“此话在理,也正因为如此,如今天下都是赞扬之声,又怎会有不长眼的小民想要······”她抬起手,手背在上手心在下,说话间手心却朝上翻了翻,做了个意味“造-反”的手势,“可若不是底下的人想要这般,那就只能是咱们周遭的人了。”
秦舒涯颔首,“正是如此,而进看来,怕是粮仓里头养了老鼠,而不是进了贼。”
秦舒涯这话说没有明说,可在坐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鼠是粮仓里头本来养着的,那就只能是宗室勋贵里头出了问题。
可是会是谁呢?
袁晚游碰了碰宋弥尔的手臂:“弥儿,你与宗室来往得多,逢年过节什么的,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宋弥尔失笑:“我能看出来什么?平日里聚在我这处的都是些女眷,一来我这里坐了,若不是阿谀奉承说些好听的,便是谈论养生美容家中婆母孩子,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便真是其中有谁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叫我看出来啊。不过······”
“不过什么?”袁晚游跟着问道。
宋弥尔想了想又笑道,“没什么,应该是我多心了。你还记得沈瑶么?”
“记得啊,她变化很大啊,听说是要嫁人了。怎么,你怀疑梁王?”袁晚游蹙眉,“我对沈瑶不了解,可是一个人的性情,不可能变得这么快,除非她另有图谋。”
“难说,”秦舒涯摇头,“沈瑶是什么人你我也不是不知道,再不了解也该知道,她性情急躁易怒,却不是这般能够隐忍的,倘若是梁王有什么动静,恐怕她早就喜怒形于色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宋弥尔接口道,“或者她是梁王放出来故意掩人耳目的,就是叫咱们放低防备。”
“可梁王势力大多在北疆、西北,哪里有这么快能够控制中原地区的舆论?”
“那还会是谁呢?”
室内陷入一片沉思的寂静。
“啊,有了!难不成是······”
袁晚游脑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正要开口,余光却瞥见一抹暗红色的衣角,她连忙住了嘴,众人正疑惑她为何突然就不说话,舒重欢正要笑闹,那抹衣角的主人便接着走了进来,他似乎没有听见先前殿中几人的议论,走进来时只望着宋弥尔,瞧不到别处了。
袁晚游、秦舒涯与舒重欢三人分别对视一眼,依次走下座位,站定行礼:“陛下安好。”
“行了,起来吧,”沈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怎么,你们几人又在开小会?今日可是又有什么好吃的?”他对着宋弥尔笑了笑,眼风扫了扫袁晚游与秦舒涯,却并没有如何上心。
袁晚游几人也不甚在意,个个都屏息敛眉,竟没有一个人有急于与沈湛搭话的意思,袁晚游甚至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朝宋弥尔挤了挤眼。
宋弥尔却是又无奈又好笑,这几人······便是顾着在自己面前不好与沈湛亲近,但也不至于这般正襟危坐的吧,若是沈湛一言不合怪罪下来······不过这罪名却是什么?
沈湛似乎也并不在意,他对袁晚游的小动作也视而不见,扫了一眼几人围坐圆桌上的食物:盐渍青梅、蜂蜜杏仁、土豆捞丝以及几盘新鲜的时令水果,水灵灵香喷喷,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增。
沈湛在朝堂上书房中饿了一天肚子,见此顿时觉得喉头的肌肉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他努力抑制住了自己想要吞咽口水的想法,沉声道:“朕与皇后有事要谈,各位可介意朕占着你们姐妹聚会的时间?”
哪里会介意?!
宋弥尔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袁晚游三人行了礼跑得比兔子还快,也没商量个下次讨论是什么时候,宋弥尔便眼睁睁瞧着她们几人迅速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