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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叶碧莲的内心深处,那致命的弱点,就是不愿也不想听到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仅管是无心又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在刚刚愈合的伤疤上,撒了一把盐,仿佛戳了一下她那敏感的神经,触痛的心灵,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家,不知是骑自行车带雪荣姐累的,还是小心眼儿的无意中听到了一句。总之,一进屋就是一声不吭,死死反锁住门,闷头大睡。
“这闰女,咋了?”妈妈关切的小声问道。
随之轻轻地敲叩了碧莲卧室的门,“莲!还早呢?出来看会儿电视,吃了饭,再睡吧!”
“妈!我吃过饭了,真的,在路上和同事一块儿吃的。明天还要上早班呢?这段时间公司查的严!”
妈妈没再作声,全家人也并未感觉到任何的异常,倒觉得这闰女越来越上进,越来越争气。
日子平平常常,工作好像更不会发生什么骇人听闻,波涛汹涌的变化。
一日,王霞按捺不住躁动不安的心,主动邀请利红来办公室闲聊解闷。
在王霞看来,她对叶碧莲是知根知底的了解,不说什么洁癖爱好,就是性格特点,她也入骨三分地揭晓。可还是不死心地想进一步更深入更透彻的了解。
“利红!这实习也结束了,感觉收获不小吧?”王霞若有所思的看着利红,等待着想要的答案。
“嗨!你别提,那叶碧莲还真有意思!想起来,我就会偷偷地笑。”
“怎么了,她又做什么恶作剧了吗?有没有提到我啊?”王霞紧张的神经,仿佛绷得更紧。
“提了,咋能不提你呢?”
还没等利红把话说话,王霞是急不可耐的脱口而出。
“说我干啥?我又没有得罪她!”
“哪里?人家是记着你的大恩大德。说你的好!
如果不是有次,矜持认真而又一丝不苟的工作作风,把四个节目,刷下来了三个,说不定她的丑更大,都没脸见人了!”
“真的?”王霞半信半疑的,张着红唇,侧着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喜出望外的感觉。
“真的!不骗你,人家叶碧莲确实很诚恳的,打心眼里感谢你,说了很多谢谢你的话,感觉她既单纯又善良。”
王霞是不能听到别人说叶碧莲的一丝一毫褒奖的评价,怎么越说越成了表扬她,远离了自己的初衷。
与是又旁侧敲击地说,“那你对她了解多少?”
其实,王霞是很想直面的对利红说,准是被她洗脑了,看来这次还真病的不轻啊?所以,在她看来出于好心好意的提醒,是对利红的质问。
“了解多少?我对她了解可多了。她不仅会种菜还会种蘑菇,还会叠纸鹤和编花。”
没等利红把话说完,王霞简直是显得不耐烦,这利红啰里啰嗦的,啰嗦了半天,到底啰嗦的是啥?我的耳朵都快起茧了。
控制不住,竟打停停停,打住打住的手势,见利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王霞用中指反扣着不停地敲击桌子,提醒道:抓住重点!抓住重点!
也许,在王霞的心里是想反驳:我知道她会的多,不仅如此,还会电脑呢?
利红完全不听王霞的警告和暗示,好像不滔滔不绝的把话说完,就是不罢休,藏着掖着不舒服。
“王霞!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她!叶碧莲还会织毛衣、线裤,还说连手套、帽子和袜子都不在话下。”
“什么?当真如此?”王霞着实是好像听到了一个新闻,没想到她文质彬彬的看起来像个呆子,竟还会这些。
“真的,不骗你!叶碧莲,心眼儿可好了,每次交票都是最后一名,从不给人争给人抢。
这不!还热心肠地让我买毛线,教我织毛衣呢?要不咱俩一块儿学织吧?”
王霞默不应声,既没有应允,也没有摇头。
见王霞不作声,利红瞪眼看着她,饶有兴致地说,“人家叶碧莲都信心十足的说了,亲手织的毛衣,穿上保证冬天不觉得冷!”
听利红说得如此津津有味,王霞不知是不忍心打断还是心里盘算着,总算是寻找到了有价值的线索。
“好眼儿帮助她人,自己最后一个交票走还会织毛衣。呵!你以为你叶碧莲是谁啊?救世主啊!显摆什么,逞能不说,还帮助这个帮助那个,俺才不稀罕你的鬼毛衣呢?”
若有心思的在心中酝酿着一个计划,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何不在此下手,既然她这么自信,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还大言不馋的敢教别人织毛衣,那你叶碧莲就等着好戏看吧?
也许,王霞跟叶碧莲认识时间较长,所以,论起了解,她当然胜过利红。自从每次见到她,工作认真的讲着普通话,又每次晚会的精心准备。王霞刨根问底的问自己:她!听碧莲,就那么爱学习吗?就那么积思求进取吗?恐怕只不过是爱出风头罢了吧?
就此,王霞给叶碧莲下了结论:不仅大脑简单,做事欠思考,还对什么不懂不会的充满了好奇心。
王霞是苦心思忖再思索,别有一翻心计地,终于想到了俩个人马强和马英。
俩人是小夫妻俩,刚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幸福美满。马强是公司的司机,本身仗着家里有钱,又是少数民族,那是说话不仅强势,还有点嚣张气焰,在别人看来那是出了名儿的专横跋扈。
马英是公司的售票员,或许俩人都是回族,又是一个姓一个回族大家,彼此相互照应,又有共同的性格和爱好,所以,一来二往,俩人顺利缔结连理。但公司的乘务员中,只要一提起马英,逢人都要让三分,因为知晓她老公马强的火爆脾气,怎能容忍让老婆吃半点亏儿。
再说,这马家可是全县有名有势的大家,整个一个马家寨村都是回民。论拉帮结派,他们马家人的势力是在全县城出了名儿的强大。回民特别亲,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不仅不吃猪肉,就连知晓了他们一个回族大家庭的哪个成员受欺负了,便一踊而上,显得既顾亲又顾友,所以,没人敢招惹。
王霞只所以看中了马强和马英的这个回族少数民族特点,又利用其俩人的性格直爽、干练,又讲义气,好似又有一股子的正气,脑子一根筋地认死理儿。
再三琢磨,借刀杀人,让她叶碧莲吃不了兜着走,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人,看她如何收场,谁还敢给她撑腰,以后,想在公司混都难!
抱着要想做到周密万全,必须狠,给她致命的一击,让她无力还击,乖乖打包走人才好呢?
王霞找到了马英,好言好语,温柔大方的说,“马英姐,我这段时间儿,闲着没事儿,想学织毛衣,你可否?”
马英没等王霞把话说完,是又惊又喜又无奈的一愣一愣的。这堂堂公司的文员王霞,竟开口说话了,岂能闪脸,可自己确实不会啊?别说织毛衣了,就是织毛衣的针,俺都没拿过,也不会拿啊!听人说,织毛衣拿针还有技巧呢?
这马英是左右为难了,不帮吧,人家王霞轻易不开口,再说了,每年凭青年文明号及年终奖时,王霞那手中的权利是一票顶十票的给力。
因为每次公司不论是凭先进还是有什么项目,王霞不是评委那就是监管,她的权力远远胜过在一线基层的司乘人员。
王霞见马英,半天吱吱唔唔地没有一句囫囵话,竟开怀大笑,“马英!看你难为情的表情,可真滑稽。你以为俺让你教俺啊?吓住了吧你?”
马英似懂非懂的,“有啥可帮忙的,尽管直说吧!言语一声,俺只要能办的保证不推。”
王霞见马英一本正经的,没有丝毫的怠慢自己的意思。
“你家baby穿的毛衣,有织的吧?”
马英顿时来了神,精神而又兴奋地说,“当然有了,还都是穿手工织的呢?对了,前天素真还给宝宝织了一件超好看的款儿,说是送宝贝的生日礼物。”
王霞一听,忙客套地说,“宝宝的生日?以后,要记得通知俺啊?有好事儿不能把妹子给忘了!”
“好!明年,一定通知你,这个小姨子。说不定明天俺的小宝贝少年,还会开口喊‘姨’了呢?”
这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好不热闹,顿时,感觉气氛暖暖地活跃起来,是那么的融洽而又温馨、和谐。
或许,除了王霞,谁也不知道这和谐背后,隐藏的是什么?
“马英姐!我这不是才开始学吗?你知道我这人就急性子,如果,一开始就学织成人的,恐怕织不好了打消积极性,又浪费线。费了功、费了料,还显得没有一点成就感。为了给自己减小压力,又不打退堂鼓,所以,凡事从点滴做起,没有小哪有大啊?”
马英一听王霞如此的诚恳,对自己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忙一口爽快地答应。
“明儿个,我接班时就给你拿来。”
王霞又顺便补充一句,“马英姐,你明天是早班吧?别为了这一点小事儿,再麻烦跑一趟!”
“不是!明天,我接班。”马英又疑问地说,“可明儿个中午,我接班时,你就下班了啊?咱俩也不一定碰上面啊?”
“那是,碰巧在一起,可不容易。你看咱姐妹见个面,像过年似的。”
王霞说这话,其实心里早已预算好了。只是,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有马英的人证在,又有毛衣在。这人证、物证,样样俱全,我看你叶碧莲还有何话说。
马英没吱声,等待着王霞的吩咐和安排。
“马英姐,明儿个晚上交帐时,你别走那么早,我们明儿晚上后勤开会,我去找你拿到票务室。”
马英是如约而至,惴着宝贝的新毛巾,看着款式,自己都爱不释手。
可左等右等,左顾右盼,王霞迟迟未来,眼看交票的乘务员都走完了。
叮铃铃!叮铃铃!票务室的电话响了。
雪荣和小丽俩人几乎是同时去抓电话机的手柄,相互看了看,俩人又都想退一步,可还是要想好,大让小,“小丽!你接吧,别是男朋友约你……”
“你好!请问哪位?”
一个甜蜜而又标准的普通话,“请让马英接电话。”
“喂!你好!请问?”
没等马英把话说完,王霞开口道歉解释道,“马英姐,对不起,今儿个家里有事儿,路上又堵车,所以。”
“没事儿,我等你!”
“票务室的人都走完了吧?真不好意思。”王霞测着口风打探。
“还没呢,除了我,还有一个呢?”
或许,马英的这句话,正是王霞想要的效果和满意的答案。
“那你就放窗台上吧,票务室窗台上,一会儿,我去拿!”
马英按照王霞的叮嘱,把心甘宝贝的崭新、漂亮、可爱的手工毛线衣放到了票务室的窗台上。
临走时,又瞟了几眼,唯恐不放心。
可这所有的动作,只有一个人站在旁边。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叶碧莲。
每天,已经习惯了最后一名,倒着数的第一。所以,叶碧莲显得不慌不忙,还一门心思想往上考,正专心致致地拿着一个小册子,读着英语,背什么英语单词。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闲书。
“叶碧莲,你真是个迷瞪,人家都走完了,没看见吗?还不……”会计小丽是责责的训斥道。
“不慌,今儿个后勤开会!”雪荣是婉转的解围。
待交帐完毕后,碧莲愣在那里。
不觉中,仰入眼帘的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这是谁的毛衣,谁忘在这儿的?这么精致的小花,还是立体的呢?平时,自己都会顺着打平针,可这个毛衣的款式和针花真是别具一格啊?相比之下,自己织的可真是拿不出手。真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情不自禁,摸了再摸,揣摩着,这小花到底是怎么织出来的啊?从哪加的针,栩栩如生。
爱不释手的,头脑儿一热。
“我何不拿走呢?研究研究,待研究透了,再给她拿来也不迟啊?反正,自己又不是贪污。俗话说,买书还不如借书呢?”
碧莲在心里嘀咕道,就全当是自己借此物一用,长长本事儿和见识了。
两只手叠了又叠,可还是左顾右盼。
想大声问,“这是谁的毛衣啊?竟忘这儿了!谁忘了拿走了?”可旁边哪有人啊?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给带回去吧?大不了明天再拿来,万一别人拿走了呢?自己只是暂且保管。
“碧莲!怎么还不走,你别等我了,今儿个我们后勤开会,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听雪荣姐,如此一催促。
叶碧莲如打促成针,是静悄悄地离开了票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