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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虏军无力抵挡,先锋、中军两部人马都被冲散,首尾不能相救,邓愈脸色黑沉地如能滴出水来,领着数百从骑不断杀出破口。
不远处的胡大海遥遥望见邓愈,就要冲杀过来与他汇合,这时,却听邓愈争先大喝道:“通甫,我军在这里中伏,恐怕盱眙城也正面临袭击,你快快引军回去救援!!!”
胡大海闻言脸色大变,急忙回道:“这里杀机无穷,大帅身为破虏军之主,怎能身处险地?”
“通甫不必多劝!此番我军中伏,全是我的过错,我又怎能弃将士们于不顾,再者,以我的武艺,如果全力撤退,周军内无人可挡!”
邓愈喝毕,不等胡大海回复,立即策马转杀向南边战场,胡大海见邓愈心意已决,不再迟疑,急聚千余兵马,奋力突破重围,往盱眙城疾驰而去。
另一边,张棋率后军谨慎前行,沿路多派斥候打探,行着行着,忽有一队斥候快马来报,言前方袭击周军大寨的兵马受到伏击,正和敌军混战厮杀。
张棋闻言虎目大瞪,满脸惊骇,随即想起李恪的叮嘱,死死地咬着钢牙,命后队改前军,迅速赶回盱眙城。
盱眙城内,却说破虏军三部人马刚离开没多久,李恪便命守城将士将城内的旌旗全部隐藏,如果见到周军杀来,没有得到他的指令,全军不许轻举妄动,更不许惊慌失措,违令者,斩!同时,他又命人大开城门,放落吊桥。
一众守城军官闻令,都大惑不解,眼下张士诚已死,周军正准备撤军,而破虏军也派出大部人马前去袭击,周军自顾不暇,哪有余力来攻打盱眙城?
李恪心中有数,也不与众军官明说,只是登上城头战楼,凭栏而坐,再唤一名心腹将士,摆起棋局,竟在焚香下棋。
没过多久,城外忽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只见一部人马绕过破虏军的行军方向,声势浩荡地朝盱眙城火速杀来,这部人马正是由张士诚亲率的周军。
原来,张士诚依照叶德新的计策行事,在营寨外埋伏四部兵马,然后自领一部大军,带着宋祖兴、叶文举等将,还有谋士叶德兴,前来偷袭盱眙城。
周军斥候先靠近盱眙城打探,见城内安静得可怕,又见城头没有树立旌旗和布置守兵,心疑有诈,急忙赶回通报张士诚。
张士诚听后,朗声大笑,却是对斥候的情报不太相信,于是止住大军,亲自上前探察,细看之下,张士诚发现城头一片死寂,城门大开,吊桥放落。
张士诚心中大疑,转眼又看到李恪坐在战楼内,神色专注地自顾自下棋,旁若无人,仿佛没有察觉到汹涌而来的周军。
张士诚越看越是心疑,策马回到本阵后,踌躇不定,既不下令进攻,也不下令撤退,叶德新见张士诚满脸凝重,连忙询问。
张士诚于是将看到的异像一一说出,然后又疑声道:“据细作回报,我军屡屡吃瘪,是因为邓愈施行了谋士李恪的建议,这李恪智略不凡,如果早就发觉我军布下的杀局,先派一部兵马虚张声势地攻打我军营寨,却留大部兵马埋伏在城内,诱惑我军去攻,我军没有防备,一旦中伏,必遭灭顶之灾!”
叶德新闻言细细沉思,约莫半刻钟后,朗声笑道:“诚王不必多虑,这李恪胆识过人,计策多有天马行空之妙,依臣之见,他如此虚张声势地布置,恰恰表明城内缺兵少将,他这是要效仿诸葛亮施展空城计!诚王,请速速挥兵强攻,一举拿下盱眙城!”
张士诚自出征以来,吃了李恪好几次大亏,眼下战情诡异,却是担心会再中李恪奸计,于是迟疑道:“维章所言有理,可兵法上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万一城内真的有伏兵,那后果不堪设想!”
叶德新心中焦急,担心破虏军回援盱眙城,于是急声谏道:“如果诚王担心中伏,可以先派一队轻骑冲入城内,以探虚实,如果真是李恪故弄玄虚,诚王便挥军强攻,夺取盱眙城,擒下李恪!”
“哈哈哈,维章这建议不错,很合本王心意!”
张士诚朗声大笑,认可了叶德新的对策,派一支骑兵冲入城内探听虚实,同时,传令各部人马警戒待战。
张士诚这一番安排,又花了不少时间,等派出的骑兵冲到吊桥处时,李恪已下完一局棋,听到马蹄声一连响起,李恪便知有骑兵来探,满脸镇定,又想再下一局。
而与李恪对弈的将士却没有李恪这般心境,一听到有马蹄声靠近,便惊慌起来,摆放棋子时,手颤抖地厉害,李恪见状,向他灿然一笑,仿佛示意他不必多心。
那支周军骑兵飞冲过吊桥,一鼓作气杀入城内,期间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于是齐声大喝,示意可以入城。
城外的周军正准备冲锋,这时,却听张士诚大喝道:“且慢!!!”
“诚王,盱眙城近在眼前,举手可得啊!!!”
叶德新高声再劝,张士诚脑海中却突然出现前番带兵抢城中伏,掉落陷坑,险些被张棋射死的一幕,于是再次迟疑起来。
宋兴祖、叶文举等将也来相劝,张士诚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左思右想后下令道:“成奎(宋兴祖,字成奎),你先领两千兵马杀入城内,我再观察一番敌军反应,如果敌军再无动静,便印证了维章的推测,城内无兵,到时我再下令全军进攻!”
宋兴祖听令,立马率领两千兵马冲向盱眙城,只是,张士诚这般迟疑,又是耗费了不少时间,眼看宋祖兴即将越过吊桥,冲入城内,而城内守军仍然没有动静,张士诚才叹一口气,喝令全军发起进攻。
就在这时,周军后方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张士诚吓得心神一颤,误以为自己的直觉应验,李恪果然设下了围杀之局,当即下意识地勒马便逃。
张士诚一动,一众周军立马跟着退走,一时间,弃枪落盔者,不计其数,人如潮涌,马似山崩,自相践踏。
奔逃间,张士诚回头惊望,正见张棋气势汹汹地引军杀来,于是心头慌意更浓,失魂落魄地望西狂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