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上香

贺兰三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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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提醒了我,可不得仔细留心着。”说话间春四娘已恢复了往日神色,“走吧,横竖无事,不如陪玉娘饮盏茶去。”

    在春玉娘房中坐定,春四娘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日后若有局,她也想跟着姊妹们去长长见识。

    春玉娘近几日也正在琢磨这件事儿。她想着四娘来的时间虽然不长,得益于自己的苦心经营,如今倒也颇具声势。只是她的情况特殊,比不得旁人,仗的不过是“新鲜”二字而已。时日长了,新鲜感一过,便只能一路往下了。

    当然,若她的面具下真有绝世之姿,又是另说。

    春玉娘不止一次想过,要设法揭开春四娘的面具看看她的真面目。只是春四娘委实谨慎,先时又想着要让她安心,迟迟下不了决心,便一天天拖延了下来。谁想越拖到最后,春四娘名头越响,被钱帛晃花了眼,越生了怯意。

    春四娘她自然是不怕的,怕的是自己真是着了她的道儿,揭开面具后看到的是一张丑陋不堪的脸。

    诚然,以她的手段,纵然亲眼见了春四娘丑陋不堪的容颜,也能面不改色地吹得如盛放的牡丹一般,不愁没有冤生上当。可以春四娘如今的声势,志在必得者定是权贵之人。若遇上个厉害的,无端作了冤生,岂有肯善罢甘休的?事后追究起来,得知自己原本知情,还不得把这春宅闹个底朝天?

    春玉娘思前想后,受人蒙蔽识人不清的后果她可以承受,故意欺瞒以次充好的后果却是万万不能承受的。她打定主意,倒不如继续装聋作哑,趁春四娘风头正盛,先卖个好价钱,大大地捞上一笔再说。四娘若有绝世之姿,自然声势不减,活该自己赚钱。若面目丑陋,寻个人牙子随手给几个钱领走便是,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既要待价而沽,只舞台上的遥遥相望自然是不够的。春玉娘正在想寻个合适的时机与春四娘说个明白,没想到春四娘竟主动找了上来。

    “要不怎说咱娘儿俩有缘呢?真是巧了,我儿竟与为娘的想到一处去了。”春四娘如此主动,春玉娘不免怀疑她心中有鬼。脸上却笑意吟吟不露分毫声色,捧着茶盏,毫无保留地将往来春宅的权贵人士的信息,一一告知了春四娘。虽未明言,意思却再清楚不过,自然是要春四娘多多与他们接近,以求从中挑个最肯出价的买主。

    这种行径真是,将人家卖了,还要人家帮着数钱。春四娘认认真真地听着,只微笑不语。

    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不觉已过了月余。

    春四娘一连出了好几个酒局。老话说得果然不差,“鸨儿爱钞。”春玉娘看中的人,长相且不说,大多很有些年纪。与武如日年纪相仿的,竟是一个也没有。春四娘意识到春玉娘所想与自己大相径庭,便对她安排的各种局失去了兴趣。能推则推,实在推脱不了,神色便淡淡的。除了斟酒,竟是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好在座中姊妹敷衍得好,又念她初出道,难免青涩,倒也没惹得客人不快。

    天凉好个秋,正是养膘的好时节。春宅里一众娘子,个个比之前更加珠圆玉润,看上去更加富贵逼人。

    独春四娘,一样的好饭好菜伺候着,却清减了好些,连下巴都尖了。连性子,似乎也变得沉静了,眸子依然幽深,却失去了波光,暗沉沉地,看不出喜怒。

    春玉娘看着心急,在春四娘处却又问不出个究竟。转头向绿珠打听,绿珠更是一问三不知。春玉娘忧心忡忡,担心如此下去,春四娘好容易积攒下来的人气,只怕要直线下滑,身价自然会大受影响。到时自己岂不是要血本无归?

    春玉娘拧着眉头想了半日,长长在叹了口气,这四娘虽好,到底入行时间太短,既经不得事儿,性子也难以琢磨,比不得自小在她手中训练出来的。为防生变,自己更得早作打算才好。

    春玉娘打定了主意,也并不表露,只在暗中筹划,明面上待春四娘却仍如往日般一团和气。

    倒是绿珠看春四娘郁郁不堪,出主意说过两日就是十八,不如去保唐寺上柱香,求菩萨指点一二。她知道春四娘一向信奉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对这泥塑之身并不信服,在心里默念了句“菩萨莫怪!”后,又对春四娘加了句“权当散散心了。”

    春四娘心里一动,低头默想了一回,懒懒地应了。

    第三日日上三竿,数辆雇来的牛车早候在了外院。春四娘与大娘二娘三娘同乘一辆车。春四娘刚一坐定,大娘二娘倒也罢了,春三娘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番,抿嘴笑道:“四娘今日好兴致。”

    春四娘淡淡一笑:“三娘说笑了。我早日便想与姊姊们一起出来逛逛,只可惜这张脸却见不得人。”

    春大娘春二娘闻言也将目光转至了春四娘脸上,紧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春二娘想说什么,看看春三娘,又咽了下去。

    终于,拉车的老牛“哞”一声长叫,一个颠簸,车停了。

    春四娘往外看了一眼,便后悔了。她原以为,这平康坊中的保唐寺,进香听经的都是同行,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的男子。而且,看这些男子三五个聚在一处,对从身边走过的娘子评头论足指点议论的样子,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这样子走出去,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围观?

    绿珠显然已有准备,她早早地候在车外,探进头来先对大娘二娘三娘道了扰,又举起手中的帷帽对春四娘道:“娘子,外面闲人甚多,戴上这帷帽好歹遮遮。”

    春四娘苦笑无语。这帷帽比脸上这面具更吸人眼球好吧?况且,她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在这平康坊中的寺院中遮得这么严严实实的,是怕别人注意不到她么?

    “面如银盆腰滚圆……”有人诗兴大发。只念了这一句,叫好声鼓掌声便响了起来。

    春四娘虽然知道唐朝大诗人们如老白,写诗一向讲究个通俗易懂,但通俗到这般地步而且叫好者众,依然让她叹为观止。她一向以为这是喜剧片中才会出现的桥段,猝不及防中亲临了,差点没撑住,几乎被自己一口口水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