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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通通退下,来者是客,休要失礼。”
在这危急时刻,突然,从正堂内响起一声清脆娇喝,只见一位华贵夫人碎步而出,淡施粉脂,明艳动人。
“九夫人。”
大院中的黑衣人与受伤打手们见到来人,立马整齐地站到两旁,统一地对着那位夫人行礼,恭恭敬敬,整齐嘹亮。
“啧啧啧,什么男人这么好福气,娶了九位夫人。”彦俐小声嘀咕,好奇张望着。
柳宣洺斜眼瞟了彦俐一眼,她赶紧意识到危机尚未离去,言多必失,不敢再任意肆言。
而这位被唤作九夫人的华贵夫人,正是当年与连飞翰有过几面之缘的尹家千金——尹姝儿,这个曾经对连飞翰大哥倾心不已的尹家小姑娘,现已出落得绰约多姿、风情万种。
十载光阴转瞬即逝,尹姝儿终是忘不了当初的大英雄,却终是等不到心上人,前段时日嫁于罗文侯为妾。
可是过门没几日,陪嫁过来的贴身侍女小琳却离奇死亡,尹姝儿今早第一个发现小琳尸体的时候,吓得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小琳的脖子上绑着一根丝帕,丝帕一角绣着清淑殿特有的图案,还绣着一个“从”字,罗文侯便认定凶手是清淑殿内名字中有“从”字的宫女,二话不说当即带着人马冲去清淑殿,将小从掳走。
虽然罗文侯倾朝权野,文武百官皆敬畏他三分,可是堂堂南娣长公主又岂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眼见就连向皇帝哥哥诉苦求情都无济于事,南娣索性亲自跑来罗文侯的府上。
尹姝儿约莫是正准备将小琳尸首出城安厝,当下人们将小琳安置妥当后,南娣此时却正好来到丞相府,盛怒之下无礼冲撞,横行大闹。
南娣大概第一次见到死人,顿时吓得面色惨白魂不附体。
丞相府的一群看门狗为了讨好最受丞相宠爱的新夫人,哪还顾得上半点君子风度,蛮横地将南娣一把捉住,刚想去向尹姝儿邀功。
尹姝儿却并不领情,她本就不是那心狠手辣之人,眼见南娣在自己府上受了欺负,尹姝儿本想下令命人放了南娣,这时候辛瑶却赶了过来,继而柳宣洺和彦俐也飞身而至,掀起一番狠裂殴斗。
身处内室的尹姝儿还来不及出面,双方便已陷入争斗,顷刻间,将罗丞相府的大院搅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敢问这位姑娘,为何惊扰小琳安息?”尹姝儿驳难而言。
尹姝儿虽是平和之人,可是南娣方才进门便冲向小琳的棺木,还掀了小琳的棺盖,如此不敬之事,尹姝儿难免些许恼怒,言语上还是会要怪责。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有人遇害了,还当是罗文侯故意与我作对,想不到,真的死了人。”
南娣自知方才无礼,惊扰了逝者,她忸怩摩挲着腰带一角,大改之前嚣张姿态,轻声细语地对尹姝儿道歉:“夫人节哀。”
片刻后,南娣想起此行目的,人死不能复生,不能让活人受罪,南娣坚信小从是无辜的:“可是,我家小从没有杀人,你们无凭无据抓走她是不对的。”
小从比南娣还要小两岁,南娣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个小宫女单纯胆小,借她万千个胆她也不敢杀人,更何况是如此残忍的手法,将人活活勒死。
“谁说我们无凭无据,小琳就是被你们小从的丝帕活活勒死的,死的时候丝帕还绑在脖子上呢!”一名壮汉在尹姝儿身后怒目圆睁,那条丝帕已被罗文侯取走,他的人闯入清淑殿抓人的时候,就是握着这条丝帕,证据确凿。
此时的小琳,安详地躺在棺柩之中,如果不是脖子上那一条突兀的勒痕,倒像是静谧香甜地睡着了。
尹姝儿不忍再看见小琳的容颜,悄悄抹去眼泪,命人将棺盖重新合上。
“是否有人替死者整理过仪容装束。”同样是第一次见到死尸,辛瑶却并不像南娣那般受到惊吓,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琳,看得出神,一名壮汉欲合上棺盖,被辛瑶一把拦了下来,又重新将棺盖推开。
“放肆,你……”壮汉顿时火冒三丈,揎拳拢袖又准备一阵厮杀。
“没有,小琳生前就是穿着这套衣裳,这是最喜欢的一件新衣裳。”尹姝儿一抬手,打断壮汉的动武之意。
虽不知辛瑶弄的什么玄虚,尹姝儿却是认真地回答了辛瑶的问题,一听到她柔软的声音,那名怒不可遏的壮汉赶紧退了下去。
尹姝儿神色哀戚,内心婉怨,小琳陪着自己嫁过来没几天,还以为进了丞相府会有更好的日子过,没想到会是这样悲惨收场。
“小从身形如何,会功夫吗?”辛瑶转头对南娣道出心中疑问,她审思明辨,虽从未见过死尸,但与人打斗不少,小琳尸体上疑点重重,辛瑶似看出了一些端倪。
“小从根本还是个孩子,身形跟我相似,但比我还年幼两个年头,她要是会功夫,早溜走了还至于被捉到这来。”南娣骂骂咧咧。
说起来,南娣长公主的清淑殿好像没一个会功夫的人,就连分到清淑殿的那些侍卫也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瘦弱单薄之辈,他们守在清淑殿外头就如同摆设,不然南娣也不会每次溜出宫都这么顺利。
“小从一介柔弱女流,她若要杀小琳,小琳为何毫无招架之力。”
辛瑶多谋善虑,思考到了深处,柔荑玉手不自觉地捏住她那小巧的下巴,“你们看,小琳手上一点抓痕也没有,目光所及之处,见不到一丝挣扎过的痕迹。将要被活活勒死的人,无论对方实力如何悬殊,都不至毫无一丝反抗余地吧。”
彦俐闻言觉着好奇,上前探看一番,神情自若,显然她对死尸一点也不陌生。
片刻后,彦俐不假思索地掏出一根细长银针,猛地扎向小琳的身体。
壮汉急得搓手顿脚,尹姝儿和南娣同时吓得捂住双眼,众人皆是慌得方寸大乱,想不到彦俐会对逝者如此不敬。
柳宣洺也觉得不妥,正准备将彦俐的手拨开,却是慢上一步,彦俐已经将银针拔了出来。
“你干什么!找死吗。”壮汉怒火中烧,这一群不速之客一而再再而三地捣乱,实在叫人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