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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蒙士林嘉许,又荷皇室恩遇,今殿试在即,大婚在望,谬误多生,名望有污,不堪朝堂之任,臣请辞本兼各职,并辞勋官勋位……愿着白衣,重为士子,愿以薄才,重登甲榜……”
林卓的辞职奏疏言辞恳切,而且句句平和,丝毫没有烟火气,仿佛他从来没有当过权势熏天的重臣,也从来没有受到申时行的***侮辱一样。
但是读者们却不这么认为,个个都要拆开了揉碎了,仔细研究一番,然后自以为是的各有所得,或悚然,或砰然,各自有感。
总体而言,官场主要研究的是林卓的套路,这究竟是恼羞成怒?还是以退为进?究竟是已经大势已去?还是林卓在引蛇出洞?
问号太多,文武百官都是痛苦的,雾里看花,始终摸不清路数,无知的大多数就无法参与进去,只能隔着屏幕自己动手撸,很不快乐。
在士林里,林卓的名望有触底反弹的迹象,毕竟能够年纪轻轻丢下从三品高官地位的,并不多见,但是也有不同理解,为了反对而反对的一批人,恍如赵南星同志,就认为林卓动辄以辞职裹挟,胁迫朝堂,大大可恶。
总体来说,林卓的才名仍旧无人质疑,但是声望嘛,受到了较大的削弱,完美的形象再也恢复不了了。
总有些人很着急,要为人民服务,当开路先锋,试试水深水浅。
林卓上表辞职后的次日,四月十七日午后,长兴侯、灵璧侯、忻城伯等数家勋贵到紫禁城宫门口叩阙哭诉,成了林卓这波节奏最鲜亮的注脚。
“……娘娘,陛下,臣世世代代忠良,为皇家效力,为大明守边,可是,这林卓在海军一手遮天,不给口饭吃,家里,揭不开锅了呀……”
“……娘娘,陛下,臣可是为大明流过血的,我手膀子上还有道口子呢,现在咱家的孩子,晚上都不敢出门,出去就要挨一顿好打,这日子没法过了……”
“……娘娘,陛下,您可要为臣作主啊,臣家里省吃俭用,攒了一个铺子出来,添点儿进项,好给闺女置办点儿嫁妆,可如今,那铺子硬生生给挤垮了呀,一个大子儿都没给留哦……”
……
一群侯爷伯爷趴在养心殿外,年纪一大把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李御姐恍若未闻,她捧着手里林卓的辞呈,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她仿佛看到了梗着脖子一脸倔强的林卓,飘在她面前,对她说,“你疑心我,我偏不解释,等我替你办完事,布置好了大局,我就自污名望,再辞职辞个干干净净,你总该放心了吧”
“……放心了吧……”
“……放心了吧……”
“……放心了吧……”
林卓的虚影无情无义、没心肝的重复着这一句话,面无表情,从内而外地冒着冷气儿。
“啪啪啪”李太后重重地连续拍了三下案几,秀气的脖颈青筋暴跳,眼睛通红,唰唰唰几把就把辞呈撕得粉碎,口中念念有词咒骂着,“混账,混蛋,没良心”
“母后……”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旁边的万历小皇帝吓得哆嗦了一下,田义、张诚和王安,一溜烟跪在地上,当起了磕头虫。
至于裹着绷带的冯保冯公公,他本来已经将养得差不多了,昨天就很想回司礼监上班,但却被田义一不小心绊了一跤,从宫中最高的中极殿楼梯上滚了下去,摔成个滚地葫芦,病情加重,业已奄奄一息。
李太后的处置也很蹊跷,轻描淡写地责骂了田义一番,此事不了了之。
转过脸来,司礼监一直空着等冯保的掌印太监也由田义接掌,他不显山不露水,基本全部接管了冯保以前的势力范围。
张诚很是失落,他也很期待冯保早日往生极乐,早知道如此,他也该去绊上那老狐狸一脚,搞不好掌印就是自己的了。
“嫂嫂,莫要动怒,吓坏了孩子”正在养心殿不可开交的当口儿,宁安大长公主身姿翩跹地来了,万历可算是找到了避风港,一个猛子扎进宁安丰腴的胸前,哇哇大哭。
“哎哟……这是?林卓的辞呈?”宁安隐蔽地揉了揉被侄子撞得生疼的胸口,视线落到李御姐手上,嘟嘟囔囔地发表意见,“我倒也闹不清楚是个怎么回事,弹劾来弹劾去的,申时行那老不休,硬生生去揭人家的疮疤,说人家那个不行,真个没有口德……亏得朝中还有士林的那些读书人还给他歌功颂德,说他弹倒了怎么弹都不倒的林卓,这不是幸灾乐祸么……”
“噗嗤……”李御姐破了功,搡了宁安一把,脸上绯红,行不行的,她有切身体会,“歌功颂德?林卓辞职,给申时行歌功颂德?”
“可不是么,都说申时行弹劾得有力量,一掴一掌血,一棍一条痕,连林卓从蜀中带出来的那个郑振声也跟着大唱赞歌,没骨气的东西”宁安的立场很不中立,非常倾向林卓,“还说那申时行有阁老气度呢”
“阁老气度?”李御姐隐隐约约仿佛摸到了什么,但是又不实在。
“娘娘,京师坊间,还有朝中清议,对申时行都是赞不绝口,支持他入阁的声音尤其大,不止是郑振声,连曾省吾、赵锦等人都对申时行很看好,据说林大人,呃呃,林公子本人都私下说过,申时行入阁,是众望所归”田义恰到好处补充了一句。
李御姐眯着眼睛,她渐渐弄清楚了小情郎的一番苦心,完成中央军布局,这是首要目标,故作骄横,自污之类的,固然是有,辞职也是实在的,暂时不当官儿了,但是表明心迹之余,还有捎带脚的盘算,那就是帮申时行刷声望博同情,助他入阁。
“哼,你得意,你得意呀,没有老娘配合,你这戏能唱全套么?哼”李御姐高兴了,嘴角翘起,甜甜一笑,小情郎固然闹了脾气,但是并没有生分,始终是围着她转悠的。
“怎么回事儿,你们还像很喜庆似的,那申时行踩着林卓上位,讨人嫌的老东西,干嘛要便宜他?”宁安很费解,尤其觉得嫂子一脸发春儿的造型很碍眼。
“殿下,申时行阁老一向都是大大忠臣,呈奏了不少密折的,为皇家,暗中使了不少力气”田义又恰到好处地补充了一句。
李御姐收起笑意,也不难过了,也不气愤了,很淡定从容,脑子里飞速旋转,小情郎豁出前程,给她弄出这么好个局面,再怎么赌气,她也得先让他算计得逞才行。
“再忠臣,能忠臣得过林卓?”宁安兀自不服气,唠唠叨叨,又突然一咋呼,“哎呀,嫂嫂,门外跪着六七个老勋贵,说要让你作主呢?”
“我知道,他们是来告林卓状的”李御姐抬抬下巴,带着一丝调笑。
“啊?这些老东西吃饱了撑的,林卓那么漂亮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宁安又尴尬了,悄悄捏了李御姐一把,表示不依。
“咯咯咯”李御姐笑了,笑得很开怀,给宁安大长公主理了理发钗,说道,“宁安说得对,林卓怎么会是坏人?”
转而面向田义,就是一脸冰冷,“田义,把这些号丧的蛀虫教训教训,全部发落回五军都督府,让英国公好生调教处置,别再给祖辈先人丢人现眼”
“老奴遵命”田义躬身领命,一身轻松,林公子,这棋走得,真是霸道。
“娘娘,陛下作主呀”养心殿外,勋贵老爷们嚎叫的声音已经不那么大了,毕竟年老色衰,没什么力道。
“诸位侯爷,伯爷,咱家田义,得罪了”田义笑容可掬,拱了拱手,“来人,先廷杖三十,谁要是晕过去,再廷杖五十”
“啊”“咦”“哦”“哇”“呀”
“田义你个没卵子的,本侯爷不会放过你的,哎哟……”长兴侯是个硬气的,一边挨打,一边痛骂。
田义闻言,不怒反笑,他慢慢走到长兴侯面前,弯下腰,细声细气温柔有加的说道,“侯爷不要着急,你就算要放过我,我也会缠着你的,嘿嘿嘿,嘿嘿嘿嘿”
“你,你……”长兴侯还是怂了,羞怒之下,口不择言,“徐文璧,你个不要脸的,让我们送死来了……我要出首,我要揭发,我他娘的要立功”
田义眼睛一眯,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