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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阳年岁越长,见识越深,更加体会到赵存义的医术之高,绝对不亚于国内最顶尖的国医大师。
正因他医术顶尖,郭阳才不信陆子野的这番话,再加上陆子野平日里为人低调,不显山露水,郭阳叫他做什么,他就乖乖去做,从不提出见解或质疑,郭阳对陆子野的起初印象大打折扣。
直到某一日,诊所里来了个急症的小孩,突发惊厥,口唇发绀,两眼上翻,牙关紧闭。
郭阳按着急惊风的治法治了一遍,却没有半点的效果,小孩的喉咙吼吼作声,呼吸也若有若无,似乎要断气了。
正当他束手无措,打算让家长把孩子送到重症病房时,陆子野不声不响的接过他手头的工作,在孩子背部按摩几下,先虚掌空拍,催出梗在喉咙的浓痰,再拿捏背肌推挤,平复惊厥的症状。
几个动作起落,危急重症就让陆子野解决了,孩子立刻恢复了正常。
郭阳从这几个推拿动作,已知道陆子野的医术确实比自己高明多了,或许真的得了赵存义的八分真传,从此不敢再轻慢陆子野。
特别是陆子野治好孩子后,家长对他表示感谢,他并不居功自傲,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是郭阳平时教的好,维护了郭阳的脸面,也让郭阳暗自感激。
年轻妈妈等孩子做完推拿治疗后,一把搂过来,深吸一口气,神情陶醉,说道:“小野哥,你这个药膏的味道比我身上擦的香水还好闻,孩子的皮肤也光滑了许多,哪里有卖?是什么牌子?”
陆子野摇摇头:“这是独家秘方,非卖品。”
年轻妈妈遗憾的道:“我还想买一瓶来擦脸,看来是没办法了。”
陆子野淡笑不语,心想:只怕你知道这药膏是用什么做成的,就不会起这个念头。
他的药膏用了七种毒花,七种毒虫精炼而成,名叫“七里香”,用于小儿推拿的介质,有催生小儿阳气的独特功效。
来之不易固然是一方面,就算他肯大方送一瓶给年轻妈妈,她一听说药膏组成是十四种剧毒,哪里还敢往脸上抹?
年轻妈妈带着做完治疗的孩子离开后,郭阳正要开口和陆子野说话,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陆子野道:“师兄,我先接个电话。”
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皱了皱眉头,按了接听键。
“喂,有事吗?”
一个悦耳的女声回答道:“瞧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和你闲聊几句吗?”
“不能!我在上班,没空闲聊,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那女生急了:“喂,别挂,别挂,我真有事。”
陆子野不耐烦的道:“有事快说。”
“我想请你参加我明天的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吗……”
陆子野一个吗字,拖得老长老长,给人无尽遐想,然后斩钉截铁的道:“没空,不去,谢谢邀请!”
不等对方回话,陆子野已率先挂了电话。
郭阳问道:“小野,刚刚给你打电话的人,该不会就是曾经来找你的李芳菲吧?”
陆子野一愣:“是啊,她就来了一次,你连名字都记住了?”
郭阳心想:“废话,那么美若天仙的一个女生,见了一次,自然是终身难忘。”
他瞪大眼睛问道:“我刚刚听到你说毕业典礼,李芳菲叫你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你居然不去?”
郭阳实在难以理解,以李芳菲的姿色,在学校里绝对是校花级别的人物,一个来自校花的邀请,陆子野居然丝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了!
陆子野道:“她这种人毕业了,身边一定围着一群人众星拱月一般的捧着,我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郭阳还是有些难以释怀:“我就纳闷了,堂堂一个校花,何苦拿热脸蛋来贴你的冷屁股呢?”
个中原委,其实另有渊源,不过这事属于陆子野的一个污点,他压根就不愿说起。
陆子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师兄,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李芳菲就是贪图我的美色!”
郭阳瞪圆了双眼:“我们师父谦谦君子,怎么教出你这种说大话也不眨眼睛的徒弟出来?”
陆子野道:“我……我也是君子,难道你不觉得我的长相还是比较符合大众审美吗?”
郭阳摇摇头:“不敢苟同。”
陆子野笑了笑,主动转移话题:“对了,师兄,你去了人事科递交升职申请,有探听到什么消息吗?比如竞争对手这方面的?”
郭阳脸上现出了愁色:“人事科的辉哥跟我透露口风,我这次申请儿科副主任的竞争对手,只有一个人。”
“是谁?”
“档案室的罗美凤,她也递交了申请。”
陆子野惊讶的道:“罗美凤?她不是做后勤工作的吗?中专毕业,又不懂医,她怎么能去竞争这个职位?她又凭什么能跟你竞争呢?”
郭阳叹了口气:“据说这个罗美凤,跟孙院长有不干不净的关系,我对上了她,还真没几分胜算。”
陆子野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我好几次送病例去档案室,正好都碰到孙院长在那里,还以为他深入基层,体恤下属去了。”
陆子野不屑的道:“原来深入是深入了,不过是往其他的器官深入。体恤就更不用说,孙院长肯定很怜惜他的这个姘头。”
罗美凤与孙杰之间的闲言闲语,在这间医院早已是人尽皆知,只不过碍于孙杰的地位,人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郭阳无奈的道;“这年头,裙带关系可比能力,资历还好使。”
陆子野冷笑一声:“裙带关系?你这话说的太文雅,应该叫生殖,器的串联才对。”
郭阳被他这个粗鄙却形象的用词逗乐,旋即又是一脸的忧心忡忡,罗美凤既然攀上了孙杰这一层关系,只要吹吹枕头风,再解锁几个新的姿势,自己就没半分的胜算。
一想到自己在工作岗位上数十年的兢兢业业,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日后还要让罗美凤这个丝毫不懂医术的女人,做自己的领导,耀武扬威,指挥自己做事,郭阳心里就堵的慌。
陆子野也知在职场上的潜规则,就是如此的黑暗,很多时候遇上了,就只能自认倒霉,默默忍受。
郭阳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对了。我刚才走在路上,还遇到了针灸科的林主任,又把他当成了你,闹出了个大乌龙,你们两个长得太像了,又戴着口罩,不仔细看真的很容易看走眼,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陆子野淡淡一笑,回答道:“我也觉得像!”
郭阳被他这个笑容惊出了一声冷汗,心下凛然,回忆起了一段惨痛的往事。
陆子野来门诊和他混熟之后,两人之间的话题也不拘谨,包罗万象,想到什么都能海侃一番,师兄弟俩其乐融融。
后来有一次,郭阳开玩笑开的重了,拿他母亲来说笑话,陆子野也是像刚才那样,笑了一笑,也没说什么。
当天晚上,郭阳肚痛腹泻,用了好几样腹泻的特效药,却止也止不住,直到半夜两点半才自动停歇。
他平日里也是个自诩刚烈的伟岸男子,拉到虚脱脚软,从“刚烈”变为“肛裂”,不成人形,分外的憔悴。
第二日上班,陆子野分外贴心的送了他一份礼物,一个柔软的坐垫,让他拿来垫屁股。
郭阳这才知昨晚腹泻是陆子野搞的鬼,至于他用的是什么手段,郭阳一直都想不通。
郭阳接过坐垫垫在屁股下的那一刻,只想通了一件事:万万不能得罪这个翻脸无情的陆子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阴了!
后来,陆子野也告诉了郭阳,他的妈妈在他八岁那年就意外去世了,他很讨厌别人拿家人开玩笑。
郭阳这才明白自己被陆子野暗算的原因,自认理亏,跟他道了歉。
“糟糕!我刚刚说什么私生子,这不就是在间接拿他母亲开玩笑吗?又触到他逆鳞了!”
郭阳见到陆子野那一笑,不由得条件反射,菊花一紧,暗暗叫苦。
其实,那次拉肚子以后,郭阳发现自己的体质好了许多,也知道陆子野虽是惩戒自己,不过也是用了一种粗暴不讲理的治病方式惩戒,他还是从中得了些好处。
不过,这个过程实在太过艰辛,即使是有好处,郭阳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他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我……我不觉得哪里像,纯粹是我眼神不好使,该去配一副眼镜了,那么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都会认错。”
陆子野见郭阳主动改正自己的话,再加上同情郭阳的郁闷情绪,也就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说道:“我听说林主任作为专家小组的一员,不是应该在李嘉图的病房吗?怎么让你碰上了?”
郭阳道:“我看他匆匆忙忙跑到厕所,大概是肚子不舒服,这才出来解决。”
陆子野又问道:“你有没有问他李嘉图得的是什么病?专家小组给出治疗方案了吗?”
郭阳摇摇头,道:“没有问他,不过人事科的辉哥倒是有透露一些李嘉图的情况给我。”
陆子野笑道:“辉哥号称启福医院的包打听,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他跟你说了什么?”
郭阳神秘兮兮的道:“听说李嘉图得的是一种怪病,没有一个专家教授认得出,连病都认不出,又怎么可能给得出治疗方案,现在孙院长正急得焦头烂额,打算求助于外院的医生。”
陆子野一下子来了兴趣,搬了张凳子,坐在郭阳的桌子旁,问道:“怪病?具体有什么症状?”
郭阳露出了一丝恐惧,语气不安:“听说他现在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体温一直在四十二度以上,全身直挺僵硬,四肢僵直,关节都掰不弯,就算是破伤风的病人也不至于这样……”
陆子野笑道:“那不就像僵尸一样吗?”
郭阳道:“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七彩斑斓,赤橙黄绿青蓝紫,都占齐了,你说说,这样的一双眼睛,还算是人的眼睛吗?”
郭阳说到这里,不由得心下发毛,打了一个冷战。
他却没留意到陆子野已收起了脸上笑容,脸上震惊之色一闪即逝。
“九色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