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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磨成刀,斩尽万古历史,时间化作笔,描绘未来,撼世篇章。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是初春的嫩苗破土后的第一缕青芳,是隆冬的雪花凋零前的第一夜纯白。
是历史的开端,天骄的源头,震动人心的开篇序幕。
这亦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天地惊变,强者浮世,天才出世。
踏进王的宝座,踩入世界的巅峰。
以血海淬体,以尸山炼心,走在万千枯骨的强者路上,寂寞前行。
用残酷的现实,描绘耀眼的未来。
化他人之名,成就自己瞩世之威。
薛凌的心情差到了极致,这张忌想用他的身体,扬他之威名,铺成独属于他自己的历史基石。
张忌脚踩跨空轮,如出生于天地间的男子,万物皆成蝼蚁。
他追逐薛凌而来,没有再给其机会,持夺命鞭,扬起满天飞尘,打在了薛凌的背部。
薛凌吃痛,被抽飞数丈之远,骨头似乎都被打断了,几欲晕厥。
薛凌咬舌提神,再度爬了起来,没有迟疑,甚至没往后再看一眼,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亡命飞逃。
张忌太强大了,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敌手,第一个让自己无力的人。
当然,薛凌有着自己的执念,他相信天下万道,无一条之绝,他势必崛起,没人能拖住自己的步伐。
豪情掩盖不住他的怒火,他咬牙切齿的仰天咆哮。
“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千倍!万倍奉还!”
张忌站在原地面目阴沉的看着其消失在视线尽头,薛凌的出现曾让他无敌的信念产生过片刻的动摇。
天才,天生之才,在他心里,薛凌无疑是最耀眼的那一颗,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
张忌不是一个盲目自大的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所仰仗的只是深厚的背景,与修行的时间而已,但薛凌不一样,仅仅六年,只靠自己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若是再给他时间,张忌已经无法想象到其最终所站立的位置。
张忌追了出去,薛凌的自身本就是看不到光明的,他的未来是一条绝路,但张忌并不打算此时放过,他要将其亲手葬送。
薛凌疯狂的极行在前面,脸上,身上已满是汗渍。
他太累了,精神高度集中着,还有来自于神魂上的压力。
他万万没料到这张忌尽也手段频出,将自身隐藏的这般深。
“也不知道他是自身如此,还是专对于我?若是前者,那他的城府之深,心机之重,足让我不寒而栗。”
薛凌不敢逗留,到现在他任不知道张忌的底线在哪儿,是否还有后手。
在识海里,薛凌的呼吸一窒,张忌再次追来。
张忌脚踩跨空轮,速度不可谓不快,薛凌有些绝望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可以说是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啊!”
“即便是到最后一刻,我也绝不放弃!”
薛凌暴喝,在一瞬间来自于灵台的精气滚滚而出,笼罩在体外。
“万丈!千尺!无踪!神行!”
“千尺无踪!万丈神行!”
薛凌的神光骤然一暗,一口鲜血至体内喷了出来,其速度再次疯狂提升,在原地化成一道残影,消失在天地间。
张忌神采一震,眼中的杀意不加掩饰,薛凌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放过。
“你能逃去哪儿!残阳西落,便是你永远的夜幕!”
跨空轮涌动风云,张忌爆发。
晚风吹动着森林,白日微凉,薛凌终于坚持不住,从高空,砸落在了草地上,他仰头望着茫茫的天空,神色异常复杂。
他没想到自身尽还是这般弱小。
背部传来的疼痛,一波又一波的刺激着他的大脑,充斥进他的神经。
薛凌勉强支起身体,他必须再次远遁,他相信张忌已在路上了,不足片刻便会赶到。
“上天为证!我薛凌若侥幸度过此劫,必将致张家于万劫不复之地!”
薛凌突着眼珠子,歇斯底里的大声咆哮。
“你没有机会了!”
薛凌脑子轰的一震,张忌的速度真的太快了,声音已从远方传了过来,自己付出了不可承受之重,以精血献祭秘法,任无法摆脱他于片刻之间。
“鬼步神行!”
薛凌的面目已经扭曲,再施秘法,瞬间离开。
“鬼步神行是用以攻击的法门,却被此时用作了逃命,致使明珠蒙尘,好好好!我不死,你不休!”
薛凌怒气难掩,这次付出的代价真的是太大了,在短时间里根本无法修复,且,最重要的是张忌还在追逐他的步伐。
“当真以为我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
薛凌扯下了从不动用的碎魂剑遮布,他相信,以此剑必定能突破张忌的防御,在最后关头,给其致命一击。
同时此剑也是主次不分,对自身的伤害亦是极大。
他心一横,到了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相信再这样下去,自身必被活活拖垮,不战而自败。
“你要我死!我必要你亡!”
薛凌停下了脚步,有疯狂在燃烧,取下碎魂剑准备拼死一搏。
他将灵识外放,用心经修复己身同时,静等张忌的到来。
“嗯?”
在视海的边缘,有一条长河,荡着清澈的涟漪,致使薛凌怔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此的地方,同时是他梦的起点。
“我又回到了这里,你,还是你,任,岁月变迁,我,不再是我,随,沧海桑田。”
薛凌的思想沉寂下来。
他忆起了曾经的样子,那个不屈的少年,仗剑前行,怀揣着的使命。
“这里并不是我的最终归宿,我不甘留下,我还有一个我必须去完成的使命!”
薛凌豁然醒悟,转身离开,在下游,他恍惚看到了一个人,正坐于河水中央,在静静垂钓。
“独坐弄潮头,自掉异乡鱼。”
薛凌的身子一颤,没有停留,疾步远去。
也就在这里,张忌出现了,他看了一眼薛凌远去的方向,最终向河水边走去。
河中央的确坐着一个男子,穿着素衣,仿佛融入了河景之中。
张忌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并且认识,他笑着说道:“沈兄真是好雅兴,千里迢迢而来,尽只为钓鱼。”
男子闻言抬头,一双朴实无华的眼睛,看向张忌,直接穿透张忌心底。
张忌暗震,心底不快,却任挂着笑容。
“此地之鱼,甚好,甚妙,甚得我之心,非西京可比,张家公子,别来无恙。”
那男子扬着轻微的笑,腕手提鱼竿,鱼线丝划过天空的弧度,一条奇异小鱼被提出了水面,而后便顺势一抛,扔向更远处。
张忌目露精光,在心底暗暗思量。
沈青,沈家之子,在这里遇到他,出乎了张忌的意料。
沈青性子随意,云淡风轻,不经万事,却已清万事。
张忌一直透不过他的底,如同深渊,让他忌惮。
“沈兄来此,可不光只为钓鱼吧?”
沈青长相文秀,留着长发,却如早已出家的得道圣僧。
看破万千凡事,一叶抚清尘。
“沈青来此只为鱼,只为南岭异鱼。”
沈青再提鱼竿,这次,鱼空了,他摇了摇头,将鱼竿收起,站起身来。
张忌并未在鱼线之头,发现鱼钩,他不知此举之意,再问。
“那沈兄可掉到你之鱼?”
沈青踩在河水的端头,望看浪潮从脚底穿过,而后他走上岸端,走到张忌之侧,轻声说道:“沈青运气不佳,张家公子来到后,便受了惊扰,逃掉了。”
张忌皱眉,与其暗自拉开距离。
沈青见此轻扬嘴角,并未所言。
他自身环绕的那股出尘气,似已远离了尘世。
这也正是张忌忌惮的原因所在,猜不透其所想,看不透其欲,听不透其所言,如同身在了两个世界。
张忌大笑,揣测其心思,说道:“逃掉?沈兄想要之鱼,如何能逃的掉。”
沈青看着天色,轻抚衣衫千尘,伴随着余音,走进了林中深处。
“逃了好,逃了,这水便就浑了。”
“钓鱼虽妙,却要挨得住性子,耐得住寂寞,我看天色将晚,摸鱼,确实要来得迅猛,来得实在。”
张忌从未见其这般说过,只见其离开,急声再询。
“沈兄何时下得河去?”
天暗了,有圆月升起,张忌在此站立良久,最终,一片飞叶,乘着凉风,飘然而来。
张忌一动,伸双指揭过。
“待周遭之鱼受得惊扰,待大鱼不再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