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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天也会有落幕的那一刻,晚风吹来,轻卷起树叶荡入小河,激起微微涟漪,夕阳很美,红透的半边天恰似棉花糖般的柔软,云卷云舒,万物宁静了,归巢的鸟儿映射天际,犹如灵性的巧手拉扯出一副生动的画卷。
夕阳下。
有鲜活的生命在跃动。
“啊!”
怒火击九天,残存的理智被打破,村长的死如同一柄利锤敲在了心上,导火索被点燃,疯狂在燃烧。
“跟他拼了!”
在沉默中消亡,在绝境中爆发,大地在颤动。
“呀!”
老妇那浑浊的眼睛此时更显浑浊,村长和她年龄相当,而她一生未嫁,磕磕绊绊这么多年,亦是走的最近的那个人,本以为晚年无忧,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泪水滴在了心里,她迈着无比艰难的步子,踩进了死亡的边沿。
“刘娘!”
脚步踩乐章,嘶吼成歌在悲鸣。
生命在凋零,血花耀眼在绽放。
“大人!!!”
声音沙哑了,刘标的眼睛已经红的充血。
“他们今天都得死。”
青年的面色沉如死水,阴寒出声道。
“为什么!”
草皮被抓破,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泥土里,血丝沿着缝隙沁了出来,刘标麻木了。
“为什么!!”
夕阳进黄昏,黑暗提前降临。
“我们亦要你陪葬!”
雀儿她爹冲了过来,两张至亲的面容在眼前淡去,他的心在滴血。
“不自量力。”
白衣青年自负于原地,站如松,行如闪电动如风。
“来吧!”
长剑洞穿身体毫无阻拦,生机在飞速流逝,他咬牙暴喝,凭借着强大的信念,没有一丝停顿,依靠庞大的惯性死命的压了上去,一双大手将其紧紧的环抱住了。
“柱子他爹!快!!”
柱子他爹加快了脚步,这是把生命当赌注,跟时间在赛跑。
“啊!”
双手横于头前,他此时的脑子一片空白,没命的勒扯着。
他们的意志让白衣青年震惊,双手被禁锢居然难以抽身,他很讨厌这种感觉,脖子亦被牢牢的勒住了。
“这便是临死前的挣扎,以生命当献祭吗!!”
他羞怒大吼。
“你们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吗!不,远远不够!依旧是螳臂挡车,蚍蜉撼树!”
“去死吧!”
壮子他娘怀抱栅栏尖木,绝望的脸在这一刻变得扭曲。
“我们的命,凭什么要你来掌控!”
我命由己不由天。
雀儿她娘与柱子他娘冲了上来,那把剑就像刺在了自己身上,肝胆俱裂。
刘标愣愣的看着。
白衣青年突然转了过来,一张脸在刘标的眼里已经变的潮红,但是他却没有挣扎,反而上扬着嘴弧,阴阴的笑了。
“刘标,杀了他们!”
刘标惊骇的倒退数步。
“怎么?你想与反贼同流合污。”
被勒住了脖子,话却传了出来,这让刘标感到恐怖,他慌乱的站了起来。
“不,他们不是反贼。”
白衣青年定定的盯着他,恍如猛兽。
“怎么,你想做反贼。”
刘标的目光慢慢变得呆滞,就像走肉般没了灵魂,他呆呆道,“不,我不想做反贼。”
“那拔出你的刀!”
白衣青年的声音就像夹杂着魔力,刘标片刻便如同玩偶**纵。
“好,拔出我的刀。”
白衣青年狰狞的笑了。
“刘标,你敢!”
雀儿他爹的神采已经暗淡,麻木的神经已感觉不到伤痛了,但还是憋出最后一股气愤怒的喝道。
“我凭什么不敢!”
刘标的双眼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你给我看好了!”
声音如奔雷,他神光湛湛。
白衣青年的眼睛渐渐瞪大,显然不敢相信,随后他大怒。
“你这是在找死!”
削尖的栅木离自己还有三尺,另外两人已贴到近前,刘标的刀尖突兀的指向了自己。
“你们太天真了!”
白衣被刺破,刘标疯狂了,“不,是你太乐观了!”
“轰!”
内劲爆发,一切挣扎似云烟。
“我们都要死吗?”
一座大山矗立在眼前,他们绝望了,一双凡手如何撼动,他们被弹飞出去。
“雀儿她爹!”
万物生长,生命已枯萎,雀儿她娘悲泣大叫。
“你们快走!”
刘标的脸呈死灰色,胖胖的,憨憨的,他再次爬了起来,向白衣青年奔去。
“一步错,步步错,你觉悟吧。”
白衣青年踏来,踏出了死亡的步伐。
“不,是你错了!”
刘标扬刀,这一刻,他的背影恍惚变得宽阔起来,透出了一股决然之气。
“刘标,快离开,你打不过他的!”
村民们泪眼模糊。
“快。。。走!”
刘标的话在这最后变得夹杂不清,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凉嗖嗖的,伸手摸了摸,是血,他无力的倒了下去。
冬天的时候,尽管不是很冷,他却总喜欢把自己穿的厚厚的,塞的臃臃肿肿,别人看见,投来好奇的目光,意外他为何如此之冷,他常回答道。
“冬天到了。”
或许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缺乏安全感的他只是想找个正当的理由,把自己给武装起来,尽管他的做法显得幼稚,他却从不那么觉得。
“刘标!为什么!!”
柱子他爹大喊着跑了过来,蹲在地上扶起了刘标的身子,血流了一地,他手足无措的捂住伤口,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
“你不必如此的。”
“要死了吗?”
刘标挂起了解脱的笑,他在想,这种结果或许不错。
人这辈子总有那么几个值得献出生命去感谢的人。
别人也许冷血,但自己注定不行。
“你要挺住啊!”
柱子他爹闭上了眼睛,眼泪滴了下来,滴在了刘标的脸上,他知道没有希望了,但他还是违心道。
刘标笑了,灵魂在飘散,渐渐失去了力气。
“不必悲伤,我马上送你们团聚。”
白衣青年无情开口,把温度在这炎炎夏日瞬间拉到了极点。
柱子他爹整了整刘标的衣衫,事已至此他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刘标已经死了,他轻轻的将其放在了地上,伤口还在冒着血,撩起袖口擦了擦,安详的脸露了出来,他一时间怔住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在这最后一刻,刘标所做的,对他来说感触真的很大。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每个人亦有每个人的牵挂。
他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他的妻子,那些还活着的村民,其实并不遥远,仅仅十来步的距离,但他却已经没了迈出去的力气。
白衣青年就在眼前,现在以另一个角度去看,突然觉得他只是一个惹人生厌的小丑。
他笑了,然后以前所未有的镇定的姿态,淡淡的开口了。
“尽管从一开始,你就把我们和你远远的拉开,把自己努力的抬到一个高不可攀的层次,然后自以为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可以任由的决定别人的命运。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在我们看来,你始终与我们一般无二,若是硬要说出点什么区别来,那么在我看来,我们是普通人,而你,是一个病人。”
白衣青年本就苍白的脸在这句话后,更是苍白的吓人。
他把剑提了起来,染血的剑刃闪着光,丝丝寒意垂了下来。
“在临死之前,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享受这最后的时光,闭上你的嘴巴吗!”
“嘶!”
剑尖向后,他向前一步踏出,侧着手以眨眼的速度一划,几滴殷红的鲜血被带出了空气中。
“留着徒增厌恶,还不如将它给破坏掉!”
柱子他爹蹬蹬后退,剧烈的疼痛一波一波的侵蚀着他的神经,嘴被划开了,血流如瀑,就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狰狞怪兽。
“你……”
他试图去说话,却徒劳的发现已经失去了对嘴巴的控制,心中大痛,一崴脚,横着栽在了地上。
生者将逝,孩童谁来顾。
一阵困意袭来,他努力的支撑起眼皮,看向了自己的妻子,对她以目示意。
柱子他娘已然没有了魂儿,软在了原地。
村民们已经无力出声。
“无需遗言,今天谁也别想活着!”
白衣青年完全没有了风度,蜕掉了华丽的外皮,他大声咆哮。
“没有人性的东西,我们会在下面等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