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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胡一清,小名青皮。
我爹是皖南地区,十里八乡有名的阴阳先生。
我爹原本不想让我将来也吃阴阳这碗饭,但事与愿违,我刚生下来,左眼眼皮子上就有一大块青斑盖眼。
这块青斑将我左眼眼皮整个覆盖住,睁开眼的时候看不怎么出来,但是闭上眼睛,就很明显和别人不一样。
我爹跟我说过,这块青斑来头可不小,被它遮盖的眼睛,其实就是传说中的“青眼”,也就是所谓的“钟馗眼”!民间俗称阴阳眼。
我听了还挺高兴,敢情我还能跟大名鼎鼎的钟馗攀上关系呢!谁不知道天师钟馗?那可是捉鬼驱邪的祖宗,每天捉了小鬼当下酒菜的爷爷!
这不赖,能有一双“钟馗眼”,可不是人人都能这么幸运!怪不得老爹总说我天生就是吃阴阳这碗饭的料!
不过我八岁之前,眼睛跟普通孩子一样,一般看不到什么脏东西。我爹说得等我长到18岁,命格长全了,才能给我“开眼”,否则太小的话总是看脏东西,容易伤我的命格,小孩子要是伤了命格,容易短命的。
不过我八岁那年遇到一件事儿,差点死到一个老鬼头手里,我爹几乎是搭上命把我给救回来了。
我也因祸得福,无意中开了天眼,还得了一个道术高人当我爷爷,从小教导我学习阴阳道术。
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情,是我第一次见鬼,直到现在我还记忆深刻,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想起来,也不禁觉得毛骨悚然,庆幸自己命大!
那年我上二年级,放学后跟几个小伙伴回村儿。
回村的路上,我们几个小屁孩玩的不亦乐乎,正打闹着,不知道身后忽然感觉一阵凉飕飕的,肩头好像被人拍了一巴掌似的,一股冷气从后脑勺直窜脚底。
“谁!拍我干嘛?”我不乐意了,我爹说过,人生下来自带三盏阳火,肩头两盏,额头一盏,千万不能叫人拍,否则灭了阳火,容易见到脏东西。
我回头一看,没人啊!谁那么讨厌大傍晚的拍人家肩膀玩!
当时我不知道,和我一起回家的小伙伴,都有被人拍了肩膀的感觉,只是没当回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天黑的比较快,我们从学校回村儿的路,要穿过一片庄稼地和一块坟圈子。
那坟圈子埋的都是自己村儿里的人,家家有人祭拜,所以一般大人们也都放心,估摸着不会有什么孤魂野鬼乱晃荡。
可那天也奇怪,本来十分钟的路程,我和小伙伴们走了好久也没看到村头,一条路走来走去都是庄稼地,和不远处的坟圈子。
丁家老二是个小胖子,走累了,一屁股坐到路边呼哧直喘气,“哎呀累死我了,青皮哥,今天这条路怎么这么长呢!还不到家,我都快饿死了。”
“就知道吃!谁叫你平时不好好运动!”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其实我自己也有些饿了,平时这个天色,我早该到家吃我妈做的饭了。
一想到吃饭,肚子里不由咕噜噜一阵叫声,只好叫丁老二快点起来,赶着回家。
我们还没走,忽然一阵凉飕飕的风刮了过来,刮的我们几个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眼前的土路上,落叶和一些垃圾被风卷起来,打着一个个的小漩涡,那些小漩涡一刮到我们脚下就消散了,围着我们团团直转。
头上的太阳好像也一下子藏进了云里,天色变得更黑了,庄稼地里的玉米杆子哗啦啦一阵乱响。
不远处的坟圈子上,渐渐的蒙了一层雾气似的,白烟淼淼的,就像谁家上坟烧了很多黄纸冒出的浓烟一样。
小伙伴周强无意间在我面前嘀咕了一句,“怎么刚才呱呱乱叫的蛤蟆不出声了?”
他一说我也觉得有些怪了,不止是蛤蟆,连树上的知了好像都不出声了。
正纳闷着,我们村的一个老头,站在坟圈子旁边的一颗大槐树下,呲牙笑着向我们几个招手。
“青皮,丁老二,周强,小花,你们几个娃娃快过来,”老头从身后拿出一堆好吃的,笑眯眯的叫我们的名字,“我这里有很多好吃的!”
丁老二最馋,一听说有好吃的,屁颠屁颠就冲着老头跑过去了,边跑还边回头招呼我们,“青皮哥,你们快点呀!有好吃的呢!”
老头把手里的袋子打开,还真的露出一堆好吃的来!烧鸡、烧猪头、蛋糕、火腿肠……给我们馋的哈喇子直流,脚下由自主的就朝那个老头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那个老头笑的挺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想请我们吃好的。
他的脸有些黑黢黢的,仔细看有点吓人,他扯着袋子的手,简直像鸡爪子一样,又黑又干,指甲却长的要命,还是紫色的。
“快来呀,小娃娃们!”老头继续向我们招手,看我们一个不落的向他跑来,他乐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过来我这,这些好吃的都给你们!”
可能是命不该绝,我越走近那个老头,脑袋就越有点发蒙,离他大概还有十来米的时候,我的左眼眼皮子突然噼里啪啦的跳了起来!
蓦地,我看到那老头眯缝着的眼睛,竟然全都是白色眼珠子,一丁点儿黑眼仁都没有!
我的头皮顿时像炸了似的,阵阵发麻,脑袋里嗡的一声闷响,我堪堪停住了脚步。
卧槽,我想起来了,这老头不是前几天死了的那个老薛头嘛!他好像早就给埋了呀,现在应该躺在棺材里挺尸呢,怎么跑到大槐树下面叫我们几个孩子过去?
丫不是鬼吧?
我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小心肝吓得扑通直跳,仔细看那老头,浑身上下穿着一套青色衣服,胸口中间绣着一个大大的“寿”字,他黑黢黢的脸正像死人那种毫无生气,一对白色的眼珠子浑浊不堪,我马上确定,这老头就是鬼!
左眼的眼皮子越跳越厉害,我害怕的不得了!怎么办?我那三个小伙伴都快跑到他跟前儿去了,尤其是跑在前面的丁老二,眼里只有吃的,离那老鬼头还有几步距离!
那老鬼头看到丁老二马上到眼前,高兴的嘿嘿直笑!他嘴巴里发出磨牙似的怪声,将鸡爪子似的手向丁老二伸过去,一边儿叫着他,“咯咯咯,小娃娃,快快过来,好吃的全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