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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鹏的父母对视了一眼, 徐母就哭啼啼的扑过来了:“你们是公安,那你们肯定知道我儿子是被人害死的对不对?凶手是谁?是刘家那死丫头, 还是医院那些什么都不会的瘪三?你们可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凶手, 我儿子死的冤枉啊, 他什么坏事儿都没做过,他一辈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每天上班回来就是休息,休息一晚上重新去上班, 厂里去年还评了他最勤快的奖呢。”
徐父伸手拽了一下徐母, 但也是眼睛红通通, 伸手示意了一下:“公安同志进来说话吧, 你们问什么,我们只要是知道的, 肯定就不会隐瞒,你们到时候可要帮我们找到凶手才行。”
夏维维和王国栋跟着进去,两个人在小桌子旁边坐下, 夏维维不引人注意的摆摆手,示意郭大爷他们分散开去找, 看这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徐父和徐母倒了茶水过来, 然后就开始絮絮叨叨的的说, 从徐鹏小时候上学念书成绩很好,一直说到工作之后表现很优秀,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从临时工转成正式工了。
他们家有两个儿子, 两个女儿,现在徐父徐母的工作都已经交给儿女了。但他们夫妻两个只有两个工作,所以徐鹏的,是自己找的,正好那时候他高中毕业,有个文凭,在省城找到了工作,也就不用下乡了。
这十多年过来,结婚生孩子,一步步的,走的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夏维维本来是觉得徐父和徐母说的有些拖拖拉拉的,她有点儿不太想听徐鹏在工作的时候都做了多少好事儿。但关键是,这个事情,她没有多少头绪,所以不知道应该怎么问重点,又怕错过了徐父和徐母说话时候带出来的重点,就只好强忍着无奈坐在一边听着。
然后,郭大爷就回来了:“他们屋子里有个很奇怪的东西,黑罐子,里面的味道,像是那虫子的味道。”
夏维维立马来了精神,打断了徐父的话:“徐鹏是中了一种毒死掉的,这种毒呢,是慢性的,也就是说,在家里的时候表现是好好的,但出门可能吃多了肉或者喝酒之类的,就会引发这种毒性,现在我们要查问的就是徐鹏这段时间,有没有往家里呆比较奇怪的东西。”
徐父愣了一下,摇头:“我们家徐鹏,从小就是读红宝书长大的,他从来不肯占别人的便宜的,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带什么东西回来呢?没有的事儿,而且,公安同志,你们真的没弄错,我儿子真是中毒死的?这世上还有什么奇怪的要命的东西,是不能吃肉或者喝酒的。”
“确实是中毒,不能喝酒或者吃肉的药多了去了,就像是有一种消炎药,里面含有甲硝唑,或者呋喃妥因,喝酒就会出事儿,严重了就是死人,连治病的药都会这样,就更不用说害人的那东西了,你们家里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若不是他拿了别人的,那就是你们家自己有的?或者别人送来的?应该是最近多的。”
只徐鹏一个人出事儿,想必这东西,是徐鹏一个人用的,或者拿回来的,徐家人暂时没发现,或者他们接触的没有那么频繁。
徐父正想说什么,就见徐母悄悄的碰了碰他,徐父有些不解,转头看徐母,徐母压低了声音:“你忘记了,上个月,小鹏往家里拿了一个罐子,里面装的是酒水。”
“什么酒水?能不能拿出来我们看看?”夏维维连忙问道,徐母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压低了声音说话还能让人听见,但既然人家已经听见了,还问出来了,徐母就不好装没有这事儿了,起身到内室,很快就抱着一个黑罐子出来了。
“就是这个,他说是有人送他的,里面就是一坛子酒。”徐母说道,这年头酒水是一种比点心还珍贵的东西,一般人家不能私自做,供销社卖的也少,所以这东西很值钱。
“他说是里面放了壮阳的东西,所以我们老人就不能喝。”徐母脸上的尴尬简直要漏出来了,夏维维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徐父轻咳了一声:“他们钢铁厂,干活儿重,小鹏小小年纪就有些身体虚,他自己又没个儿子,所以……”
难免想走个偏门,就不知道从哪儿弄这一坛酒。
夏维维问道:“能打开看看吗?”
徐父忙点头,要是儿子真是中毒死的,那只有这一样,是只有他碰过,全家没别人碰过的了,万一真是有毒的,这东西可不能放在家里。
夏维维伸手捏着上面的盖子,伸手拽开。然后里面就像是火山喷发一样,忽然有无数个小虫子从里面爬出来,徐父和徐母惊呆了,受到惊吓之后连喊都喊不出来了,但眼看虫子落到地上,就快要爬到他们身上去了,这两个人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一张嘴就要大喊。
夏维维反应更快,先是一张隔音符扔出来,然后就是烈火符。幸好她之前觉得徐鹏家里也应该有点儿线索,所以来之前又和王国栋回宿舍拿了一些烈火符,要不然就不够用了。
烈火符扔在地上,又赶紧的拿出一张引雷符直接塞在酒坛子里,然后迅速将盖子给盖上。用灵力裹着那酒坛子,因为符纸上的灵力也是出自于夏维维,所以那引雷符就只在夏维维的灵力之内爆炸开了。
砰砰的两声闷响,就像是这里面有个什么东西在往外面咂一样。
地上的虫子很快就被烈火符给烧干净了,夏维维转头看那夫妻俩:“看见了吧,你们的儿子就是这样没的,所以以后可别去找医院的麻烦了,人家医院也不知道会出这事儿。”
中年丧子确实是挺让人同情的,但是夏维维又不好将这黑锅让医院背着。不说明白了,让医院去哪儿给他们找个徐鹏的尸体出来?到时候这事儿总得是要有个说法的,正好,他们看见了,那也就省了后面编瞎话的功夫了。
徐母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那声音,震耳欲聋啊。夏维维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连徐父都开始擦眼泪了,他之前虽然悲痛,但在外人面前,总算还没有太失态。
可现在,儿子不光是尸骨无存了啊,还被虫子给吃掉了啊,这生前,还不知道他受了什么样的苦啊。
“我的儿啊,我心疼死了,我心疼啊。”徐母拍着心口,一声接一声的说道。其实上辈子夏维维看电视的时候,看见哭灵的人跟唱戏一样,哭一声唱一句,总觉得很奇怪。可现在,莫名的,她就有些理解徐母的做法了。
因为太痛了,心里憋不住了,所以总要有个宣泄的渠道,说出来,就好像是将心里的悲痛给倒出来了一些一样。
要不然怎么人情绪变化大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大喊大叫呢?一样的道理,就是一种宣泄。
“我疼啊,我太疼了,我的儿啊,小鹏啊,你怎么就丢下你爹娘了呢?”徐母握拳,一下一下的砸在心口上,徐父也忍不住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夫妻俩的悲痛就让王国栋和夏维维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开口了。
还是徐父先收拾好了感情,抬头看夏维维:“你们说,就是这东西,害死了我儿子。”
“对,你们要是想给徐鹏报仇的话,就先告诉我们这东西,徐鹏是从哪儿弄来的,仔细想,一点点儿的想,看徐鹏说没说过和这个黑罐子有关的事情。”夏维维忙点头,徐父皱眉苦思,徐母也慢慢收了哭声。
儿子已经死了,她就是哭的再大声,儿子也是听不见了,还不如将这力气省下来,将杀害儿子的凶手给找出来呢。
“我想起来了,他拿回来这东西的时候,特别的高兴,说没想到那一家子还留着这样的宝贝,也是他运气好得到了,要不然落到别人手里就白瞎了。”
“那一家是哪一家?”夏维维忙问道,徐父脸上就有些尴尬了,夏维维一看就心里有数,这是有线索了。
她也不催促,让徐父和徐母自己决定要不要说。两夫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徐父最后一拍大腿站起来了:“儿子都已经死了,我们还藏着掖着的有什么用?你不说我说。”
徐母没出声,徐父就皱眉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会看不起徐鹏,但是那年岁吧,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只有徐鹏一个人做的,十多年前吧,徐鹏十八岁,刚高中毕业,那会儿是了六几年,大家日子都过的辛苦,农村还好点儿,只要你勤快,总能找到吃的,可城市里就不一样了,没有粮食就是没有粮食,哪怕是饿死在分粮食的粮站门口,也照样是没有。”
徐鹏半大小子,肚子自然是受不住的,于是,他就打了歪主意——偷厂里的食堂。和他一起的,还有好几个人,有大的有小的。小的就不用说了,肯定是为了自己的肚子着想了,大的就不一样了,有可能是为了家人什么的。
但是吧,偷东西的人少点儿,丢的东西少,食堂那边还有可能不出声,毕竟,大家伙儿都是人,也都知道日子艰难,可他们这人一多,食堂就担不下来了,人家就不愿意了。
于是,食堂将这事儿给上报上去了,那厂长就说,查吧,查出来严惩。
徐鹏年纪小,不经吓,那会儿正好是闹腾的最严厉的时候,每个地方都还有一定的名额。你一个月得抓到多少个犯人去台上当众认罪,抓完了小偷抓流氓,抓完了流氓抓政治犯。
农村那边吧,就先紧着被下放过来的犯人去完成名额,毕竟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不好意思举报出来,所以只好招呼外人了。
城市这边可不一样,那会儿简直是风声鹤唳,连遇见了邻居也不敢多说什么话,生怕哪天不注意,就被邻居给举报了,家里有点儿什么东西也都是藏的严严实实的。
厂长说查,然后就带着整个厂子里的人参观了一下“批评与自我批评”大会。徐鹏吓着了,思来想去,就做了一件事儿——他将所有去偷食堂的人给举报了,将他自己洗了个清清白白,说他是去监视那些人的。
厂长又不是傻子,厂长当然是心里有数的,可架不住徐鹏会背红宝书,再加上那些人被举报之后,这厂里的名额就算是够了,所以,徐鹏也算是立功了。
主席也说了,知错能改就是好事儿。
夏维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也就那年代,才会有这样的事情。不过转头一想,现在也没好多少,也就是粮食够了,大家不挨饿了,所以看着比之前好很多了。实际上,要是被人给举报一下,那下场也不会比早些年好多少,甚至,会更严重也说不定。
毕竟,这时候可不太容易凑够名额了。
其中一个被举报的,上面老年父母,妻子又病弱,下面还有两个小女儿,男人被抓起来之后,前几次上台示众,是要有家属陪着被批的,但妻子下不来床,就只有老人陪着去了。
然后某一次被批的时候,群众们的情绪太激动,往台上砸砖头的时候,砸死了男人的父亲。男人暴怒,跳起来伤了一个革委会的人,于是被拉出去枪毙了。
男人的娘听到消息之后,一口气没上来,气死了。男人的媳妇儿本来就生病要吃药,现在家里没了顶梁柱,下面又还有两个孩子等着养活,她一时想不开,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半瓶老鼠药下去,人也没了。
剩下两个女孩儿,年纪小的那个,才三岁多。这家子死的死,没的没,周围邻居看着可怜,就帮忙收裹了尸体安葬,就忙这个的时候,小孩子没人管,掉胡同口的水井里去了。
不到一个月时间,一家子六口人,就只剩下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了。但那家媳妇儿的尸体下葬之后,这小女孩儿也就跟着失踪了,有人猜测是被拐卖了,也有猜测是被饿死了,反正,以后谁也没见过这小女孩儿了。
那男人家的房子,也被街道办分给了别人。但不管是谁住进去,都说里面闹鬼,哪怕是睡大街呢,也不愿意去住这房子,所以慢慢的,这房子就空着了。
但前段时间,也就是两个月前吧,徐鹏听说,有人在打听这房子,好像是要找什么人。徐鹏心里害怕,他知道那一家子的死,和他有关系,虽说不是他将人给弄死的,可要不是他去告密,这一家子也不会有事儿。
所以徐鹏私底下,就偷偷的往那边去了两趟,然后,就将这个黑罐子给带回来了。
再然后的事情,夏维维和王国栋就都知道了。和还在派出所呆着的刘玲玲确实是没什么关系,就是徐鹏自己的因果,他欠下的债,人家现在来要了。
徐鹏也已经死了,这事儿其实也没什么追究的必要了。
徐父和徐母也从一开始的激愤,变成垂头丧气的。但徐母还是有些不死心,她也能看出来夏维维不是一般人,要一般人谁能掏出来几张符纸将那些虫子给烧死?
她就拽着夏维维的衣袖,一脸的期盼:“也不知道是哪个给我儿子这个东西的,但他能拿出来一个就可能能拿出来第二个,你们是公安,就该为老百姓着想,万一他又想害死别人呢?你们还是将这事情给查明白吧,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人家说的也有道理,报仇这种事情,就怕报着报着,忽然思维发散了。一开始是只找刽子手,杀了刽子手之后又觉得杀人这事儿太简单了,不如顺便将下令的人也给杀了。杀了下令的人之后又觉得,那之前审判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然后,看热闹的也不是好人,活该去死。然后顺路呢,当时不帮忙的人也都是冷血动物,杀了也活该,就当时为社会清理垃圾了。
有关无关的,都杀了一个遍之后,万一路上再看见给被人欺负的小可怜呢?
所以,出了徐家的门,夏维维觉得,还应该去那一家走一趟。再说了,现在也不确定这东西就是从那家流出来的啊,万一徐鹏吃了一次甜头,觉得举报别人这事儿做的很对,然后再去举报了别人呢?
王国栋伸手揉了揉夏维维的脑袋:“咱们先去吃个晚饭吧,这会儿都五点多了。”
跑了一天了,王国栋心疼夏维维。于是,两个人就去了国营饭店,大约是因为上午的事情太惊悚了,人家吃完饭在门口站着被推了一下就摔到了,然后送到医院人就死了,太可怕了,所以这会儿的国营饭店,特别的冷清,除了柜台后面的服务员,一个吃饭的人都没有。
别小看这个年代八卦消息的传播速度,大家都是太无聊了,所以一件儿事情传播的速度就非常的快,这边人死了,那边帮忙送去医院的人就都知道了,回来这整个小区就都知道了,说不定明天,办个城市就都要知道了。
王国栋示意夏维维先坐着,他去柜台那边点菜,反正两个人都是吃不胖的体质,特意点了一个烧鸡,一个土豆烧肉,还有一个糖醋排骨,一个素菜再加一份儿鱼汤,再要六个白面馒头。
夏维维却是是有点儿饿,她现在才想起来她中午没吃饭,和谢秋云刚走到饭店门口,就遇上事儿了。
“多吃点儿,我看你还是那么瘦,多吃点儿说不定将来还能再长高一点儿。”王国栋说道,夏维维挑了挑眉,笑嘻嘻的:“二十二窜一窜,说不定我到时候还能到一米七呢。”
现在也就一米六五,她对外都是说的一米六八,希望说着说着,她就真的是一米六八了,不是有句话是那么说的吗?谎言说多了就成了真实了,当然,是自己以为的真实。
“嗯,说不定,那你多吃点儿。”王国栋并不打击夏维维,还很殷勤的给她夹菜。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见门口有个声音传过来:“王公安?”
明显是冲着饭店里面喊的,这会儿饭店里就只有王国栋和夏维维,所以两个人忍不住好奇的转头,门口进来一个穿着鹅黄色外褂的姑娘,面熟,见过的,在派出所见的刘玲玲。
“王公安你们刚查过案来吃饭啊?”刘玲玲凑过来问道,顺势要在王国栋身边坐下,完全没看见夏维维,连个眼神都没分过去。那看着王国栋的眼神,这会儿也是脉脉含情了,感情是忘记刚才在派出所的难堪了。
夏维维也是服气了,这姑娘感情是刚从里面出来,就想着来勾搭一下王国栋啊。这心理转变的挺快啊,适应性特别好啊。
“哎,眼瞎啊?”夏维维毫不客气,刘玲玲僵了一下,赶紧打圆场:“夏公安刚才是背对着门口的,我没认出来,就没敢随便打招呼,你们这是刚查过案?是不是去徐家问了?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再被叫过去问话了?”
因为没证据证明刘玲玲和这事儿有关系,所以派出所那边只能扣押,不能关押。这会儿大约是看天黑了,就暂时将人给放出来了。
“嗯,和你没关系,你安心回去就行了。”王国栋并不说话,是夏维维回答的。刘玲玲也识趣,赶紧的端正了一下坐姿,正面对着夏维维:“那我要多谢两位公安同志呢,要不是你们去查问清楚了,我说不定还要被叫到派出所,到时候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进进出出,肯定会坏了名声的。”
夏维维想到她的情况,语气就软了几分:“你以后自己也要小心点儿,结婚呢,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不能全听家里的,要不然,人家给你那么多彩礼,你家回不了那么多嫁妆,这不就跟卖女儿一样了吗?到时候你嫁过去了,人家会给你好脸色看?你下半辈子,是要和你婆家一起过的,可不是要和你爹妈一起过的。”
刘玲玲脸色有些尴尬:“我也知道,我妈说到时候多给我点儿钱傍身的……”
算了,人家看来是已经洗脑成功了,她说再多也都是废话了,索性就不管了。只低头继续吃饭,刘玲玲坐了一会儿,没人搭理她,她就只好起身告辞了。
王国栋和夏维维吃过饭就出了国营饭店的门,虽然这两个人都是挺能吃的,但这会儿的饭真是份量特别足,还是有些没吃完,索性就打包了,带回去给夏维维当早饭。
一家子都出了事儿的男人叫程富贵,后来建国之后改成了程爱国。他家住在燕庄的一个胡同里,独门独院,在最里面,方位不算特别好,少有阳光,看着有些阴森森的,所以外面都说是闹鬼。
当然,在现在的形势下,还坚持说这里闹鬼,哦,不对劲儿的人也不少,那就说明里面是真的有些不太对。
夏维维和王国栋刚站在大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嘻嘻哈哈的笑声,还有个妇人的说话声:“别跑了,小心摔倒,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去接爷爷奶奶还有爸爸了,对了,看见你姐了吗?”
奶声奶气的女童声音回到:“没看见,我姐去哪儿了啊?”
“我的女儿去哪儿了呢?”妇人跟着问道,一声接一声的,声音越来越凄厉,也距离夏维维他们越来越近,然后猛地一下,院门被打开,里面一个白色的影子冲到了夏维维跟前,坚持不懈的问道:“你看见我女儿了吗?”
夏维维还没说话呢,就觉得小腿被人给抱住了,腿上冰冰凉凉的,又黏黏腻腻的,反正感觉是很不舒服,再一低头,就对上一双只有眼白没有眼珠子的眼睛,并且,淹死的嘛,那尸体被水给泡开了,小鬼儿整个脸都是水肿的,青紫色,甚至发黑,那样子不是一般的可怕。
前面女鬼继续问道:“你看见我女儿了吗?”
下面小鬼接着问道:“你看见我姐姐了吗?”
夏维维往旁边看看,王国栋看不见两个鬼,但能听见声音,他伸手摸了摸胳膊:“两个鬼?怎么看不见呢?”她嘴角抽了抽,感情这鬼也是欺软怕硬的,王国栋一身煞气,所以她们就不敢去纠缠,就只来自己这边找事儿啊。
“你身上煞气重,自然是看不见的,但她们又想吓唬我们,所以声音还是能听见的。”夏维维叹口气,伸手在那小鬼的脑袋上弹了一下,略带了些灵力,小鬼瞬间就被弹出去了,滚在院子里,略有些迷茫的抬头看去夏维维。大约是当鬼以后,就没被人给打过了,所以有点儿懵。
那女鬼转头看了一下,猛地一张嘴,就要冲着夏维维的脑袋咬过来了,那血盆大口,真的,还一边流口水呢,夏维维赶紧后退,就算是没被咬着,那口水掉头上也是心理阴影啊。
躲开女鬼,她又赶紧伸手给王国栋开阴阳眼,这个是陈照教的,要用她指尖血,她体质特殊,血液自然也带阴性的。
王国栋在此转头的时候就看见院门里面有个女鬼疯狂的想往外面扑,但是她后面有个大爷在使劲的拽着,扑不出来,那场面就有点儿尴尬了,又有点儿好笑。
他是见过郭大爷的,就对后面拽着女鬼的郭大爷点头打招呼。
“你们是程爱国的妻子和女儿?”夏维维直接问道,那女鬼因为听见程爱国这个名字,稍微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满脸狰狞的扑过来了。小鬼也慢悠悠的飘到门口,她还记着夏维维之前将她弹飞了的事情,到门口也就是扒着门框往外面看,并不敢接近夏维维和王国栋。
“这个东西,是你们家的?”夏维维又问道,女鬼就像是没听见,继续往前面扑,夏维维没办法,伸手给拍了一张束缚符,又吩咐郭大爷:“拽进去吧,咱们总在门口说话,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郭大爷絮絮叨叨的:“哎,世风日下啊,我现在都不能有男女大防了,虽说这也是个鬼,但也是个女的啊,回头要是让老董他们知道了,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但一边说,还是一边将女鬼给拽进去了。夏维维跟着进门,王国栋落后一步,顺便将院门给关上了,小院子不大,和夏维维在小许村的房子差不多,中间三个屋子,一个大堂两个卧室,旁边一个厨房一个杂货间,门口院墙下有个厕所,还分了男女两个。
夏维维正打量着,就听见脑袋后面一阵风声,她迅速低头,顺便转身一张符纸就扔出来了,但符纸稍微偏了偏,直接落到地上了,那在后面偷袭她的小鬼,也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撞出去了。
“没想到还有智慧啊。”夏维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她以为人家是吓着了,结果一转头人家就给她一个偷袭。
夏维维又示意郭大爷去将小鬼给抓过来,小鬼这么些年也没害过人,徐家父母说的时候也只说这边人人都知道这院子闹鬼,却没说这边出过命案死过人。
所以夏维维对这母女俩,还是很客气的:“你们就不想去投胎吗?说不定这会儿去了,还能见到你们的家人呢,你的老公,她的爸爸,还有她的爷爷奶奶,说不定都还等着你们呢。”
女鬼不说话,只等着夏维维,面上表情十分可怕。
夏维维可是连骨龙都能消灭的人,怎么可能会怕一个女鬼,再次晃了晃黑罐子:“你们要老老实实的交代呢,我就帮你们一个忙,让你们一家团聚,顺便超度一下你们,让你们下辈子能顺顺利利的投胎,说不定还能继续当一家人。再说了,你女儿这么小,你人心她一辈子都当个鬼魂,下次就不知道遇上个什么脾气的天师了,并非是所有的天师都和我一样好性子的。”
“打你们个魂飞魄散,你们到时候也没地方伸冤去。”夏维维说道:“若是担心你大女儿因为这事儿受罪,那也没必要,说实话,徐鹏已经死了,你们两家的因果算是消了,我找她也不是想将她送到派出所的,我是想找她合作的。”
这话本来是随便说出口的,但说出来了,夏维维反而觉得很有道理了,距离政策宽松也就那么两三年,三五年的事情了,要是到时候真的成立一个特殊部门,总不能她一个人去办公吧?不得有两个帮手什么的吗?
魏友山是个能合作的,龙虎山那边有人家自己的门派,她缺少助手,尤其是无门无派的助手。
“我保证你大女儿下半辈子风风光光,吃喝不愁,可以吗?”夏维维笑着问道,女鬼面上的狰狞一点点的收敛了起来,好半响,面无表情的开口:“将我放开。”
她确实是还保持着神智的,当然,刚变成鬼的时候,她也是满心愤恨,恨不能这天底下的人都给她陪葬了才好,尤其是害的她家破人亡的那些人渣,她恨不能将他们撕成肉末,啃他们的骨头喝他们的血。她本来都已经飞出了自己的家门,第一个要杀死的,肯定是革委会的那些人。
可到了胡同口,她就看见了坐在井口的小女儿。
相比较之下,小鬼年纪小,根本不太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她自己的死,她也是懵懵懂懂的,就知道自己不能离开这条胡同了,但看见亲妈,她还是很高兴的。
母女相见,一个稚子天真,一个满心仇恨。可女鬼到底是当妈的,就算是报仇心切,也要先安慰好女儿。顺便,还要教导女儿人心叵测的道理,于是,这一教,就是一年接着一年了。
然后,她就更不放心了。当鬼的时间长了,她也知道一些鬼魂的事情了。像是有些大鬼,会为了增长修为就吃掉小鬼。还有天师,也有抓住小鬼炼器的。或者杀了鬼魂为民除害的,总之,好像一瞬间,天地之间,就没有小鬼的容身之地了,她这个当妈的,肯定是不放心只留着小鬼一个人了。
刚开始的复仇冲动过去之后,她的理智就慢慢的回来了。
本来生前就是个温柔温婉的女人,理智回来之后,她虽然还想着报仇,却不会乱杀无辜,更惦记着失踪的大女儿,又担心着没办法投胎的小女儿,相比之下,报仇这事儿,就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她的大女儿,是三个月前回来的。她偷偷的将这个黑罐子给埋在了院里的枣树下面,她大女儿没有阴阳眼,所以看不见自己的亲妈和妹妹,埋完罐子之后,就又失踪了,女鬼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将徐鹏给引过来的,徐鹏白天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翻墙进来,将罐子给挖走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女鬼板着脸说道,夏维维摸摸下巴,旁边王国栋说道:“那咱们守株待兔?”
听到仇人已死的消息,大女儿总该回来看看的吧?难道不该上柱香告知一下父母吗?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那边开了,大家都知道吗?就是嫡福晋那个,富察氏的,亲爱的们别忘记来点一下哈~~~喜欢的话就可以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