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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听说了苏淮的现状,直接给苏澄打了个电话,但这个电话并没有拨通。
她也很急：“苏淮从昨天开始,一直没有请假的，我打他家长几个电话都没打通。”
楼七默然。
见楼七想走,张老师喊住了她：“你去学习，我去找吧。”
楼七摇了摇头。
张老师顿了顿,说：“你现在这样的成就，老师我是赶不上了,没办法再教训你了。你也不愁大学读了，上不上这一天学不重要。但是老师希望，越是这个时候,你要越仔细去看清眼前的路,明白什么对自己更重要。”
楼七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这件事发生到现在，她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但是笑的时间不比苦着脸的时间少,更是一滴泪都没掉。
但张老师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她失控了。
马上就是新的竞赛了，哪怕是张老师,放走自己的压力也很大吧。
可对自己来说,什么更重要呢？
楼七突然发现,自己总以为自己理想高远,所行于人于已都有益。
可是她对身边的人,其实得到的太多,反而付出得太少太少了。
但她因为楼家对她的伤害,有一种受害者心态，反而把这些好视作理所当然。
楼七的手摸到兜里的金牌，这块金牌是苏淮的。
他送自己那么多礼物，自己送给他的，就只有一块互换的金牌吧？
这算礼物吗？
楼七苦笑想道。
她没有再想下去，转过身，注视着张老师，郑重道：“老师，我明白的。”
说罢再次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推开了办公室门，走了出去。
楼七已经想明白了，她是没有能力找到苏澄和苏淮两个人。
但是苏淮还有朋友，曾经替她监视了李兰芝的黄毛和黑三。
有一次他们聊天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被楼七追问，才把这事说出来。
原来当时让李兰芝被楼建国误会出轨是苏淮在后面推动的。
楼七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觉得眼睛有点湿润。
她拨打了黄毛的电话，没说苏淮的事情，只说要定位一个电话。
黄毛特别殷勤，两分钟就帮她找到了位置。
挂断电话，黄毛喊黑三：“嘿！你说嫂子在找啥人！”
黑三不忍直视：“你说的嫂子是个高中生！”
他接着道：“话说嫂子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黄毛关爱智障的看他一眼，才去查这个电话的信息：“我看看啊……”
“卧槽！苏澄！这不是老大的爸爸吗！”
***
苏澄正在一个资管公司。
楼七搭了一辆出租，直奔那家公司。
她到时，刚好看见苏澄从里面出来。
他穿着一套西装，脸色冷如寒冰，助理低着头跟在后面，出了公司大门，连大厅服务员都没送他一下。
当初他负责博览会的时候，身边前呼后拥，人甩都甩不开。
如今只剩一个助理，可见是真的落魄了。
苏澄发现后面助理低着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口骂道：“你这是干嘛？做贼啊！让你抬头挺胸！有点气势！我贷不到款都是因为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迟早把你开了！”
助理低头听训，听到苏澄说要把自己开了，微微抬头，说：“苏总，要不就现在？”
“现在啥？！”苏澄一时没理解。
“开了我呀。”助理美滋滋，被辞退有N1呢，要不他不主动辞职为了什么？
“你！”苏澄气急，但他深吸了几口气后，居然挤出了一个慈祥和蔼的笑容：“这话你也信？你可是跟了我五年的人了，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怎么会开除你！”
“哦。”助理无精打采道。
苏澄顿了顿，说道：“那小兔崽子呢？”
助理道：“不知道。”
苏澄说：“你不用担心，有这个小崽子在，我们公司不会倒闭的，他会替我们解决这个问题的。”
助理一时没有答话。
他是在苏澄继承苏氏之前就跟着他的人，对苏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少。
如果大少爷还肯帮苏总，他至于还要坑蒙拐骗娶个老婆吗？
本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要拿空白的纸张给游夫人签字，再把合同打印上去，这样即使暴露了，也不会出大问题。
结果苏总不知为啥，直接把贷款合同拿出来，被游夫人看了个正着，她那时喝得半醉，登时酒就醒了。
径直甩了苏总两个巴掌，开门就走。
苏总脸上现在还有印子呢。
没有游夫人签字，谈好的公司也不肯把款放给他们，股价一直在跌，苏氏的资金链马上就要断了……
如果大少爷肯帮忙……
助理默默叹了一口气。
大少爷和苏总的情分，四年前就只断的差不多了，只剩面子情。
这次他为了娶游家小姐，还承诺以后把遗产给她带过来的那个儿子。
虽然瞒着大少爷，但他相信大少爷只要想知道，肯定会知道的。
见助理一脸不信，苏澄心里把这个“二五仔”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但他现在还要用人，也没钱付经济赔偿金。
他环视一圈，见四下无人，于是假装无意的点了助理一下：“你知道吧，这小兔崽子妈妈还埋在我们苏家祖坟里呢。”
助理顿时后背一寒，只觉得脊椎一颤，一股冷汗就下来了，他不敢深想，头越发低了：“是。”
苏澄见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恭敬，得意的挺起了胸，淡淡说：“你去联系一下他吧。”
助理颤抖着播了电话，吞吞吐吐道：“打……打不通。”
“打不通？”苏澄脸色一戾，狠狠道：“他真想让他妈妈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助理全身都抖了起来，只希望这话自己此刻是个聋子瞎子，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苏澄马上发现自己一时激动，说错了话。
他立即又露出和蔼的笑，拍了拍助理的肩膀，轻松道：“我开玩笑的啊，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啊，你不会真相信了吧？我和苏淮母亲的感情多好，当年你也是亲眼看到的吧？”
助理头摇得像拨浪鼓，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怎么会？我怎么会相信这种事！”
苏澄又环视一圈，谨慎地确认周围没人，登上了车。
不多时，这辆车起步离去。
而在他们身后数十米远，停着一辆出租车。
苏澄完全没有想到，这么远，依然有人能听到他说话。
出租车内，楼七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只觉得牙齿在不停打颤，磕在一起，咯吱咯吱响。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怎么会有这样的丈夫！
在别的世界，楼七不是没有见过卖儿鬻女的，也不乏凭借儿女骗取妻子嫁妆之人。
但是威胁自己儿子，不帮他解决公司危机，就要把自己死去妻子挫骨扬灰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这已经不是妻儿皆是男人私产的古代了！
楼七只觉得心里的火熊熊燃烧起来，像一片干枯的草原，一点就燃，只剩下火焰愤怒的嘶吼。
“妹子，你没事吧！”出租车司机见楼七浑身发抖，吓得忙问。
楼七止住了自己的发抖，抬起头，声线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没事。”
“送我去苏家祖坟。”她说。
苏家是S省的老牌家族，他们祖坟在哪里，司机是知道的。
不过他迟疑了：“妹子，你去人家祖坟干嘛？你听我说，他们要有什么对不起你，你去找仲裁，去打官司，不要去掘人祖坟啊！他们会把你抓起来的。”
“我去掘人家祖坟干嘛呢？”楼七还是那样冰冷的声线，“只有有生死大仇的人，才会掘人祖坟吧，我年纪轻轻，和他们有什么生死大仇。”
她看一眼司机：“你放心，我只是要去那附近，说个地标而已。”
她没说加钱，因为这会让司机发现不对劲。
司机松了一口气，尴尬的笑了两声：“哈哈，我是看你状态不对劲，想歪了。妹子你别介意啊，安全带系好，我马上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