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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悦阁外翠柳抽新枝,处处可闻清脆的鸟鸣声,许令仪扶着秋词的手缓步进入阁内之时,宫女太监忙福身:“奴婢、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许令仪抬手,免了他们的请安:“禧才人在何处?”
最跟前的宫女闻声一愣,只见她那黑溜溜的眼珠转了一圈后上前来禀报:“回皇后娘娘的话,小主昨儿侍寝累着了,还在休息呢。”
“娘娘问禧才人在哪儿,是让你去请,而不是解释。”绘春一脸不耐烦道。
绘春在拿捏奴才方面倒是有一手,那宫女忙颔首道:“是奴婢误解了,奴婢这就去请小主出来接驾。”说罢后,那宫女立刻转身进了内殿去,而许令仪这也才开始打量起了这个檀悦阁。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柳如卿的檀悦阁,这阁内布置清新淡雅,摆放的小件皆为精品,可见皇帝对柳如卿的用心。
甚至连回廊矮柱上挂着的彩绘锦鲤风铃也是那般的精致,风以吹过,掀起银铃声阵阵。
许令仪正听着风吹铃声时,身后传来了女人那不甚熟练的请安声。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檀悦阁当真是蓬荜生辉。”
许令仪转过头,见穿着一系宽松素白襦裙的柳如卿从木质台阶上缓缓走了下来,她的肩上还披着水蓝色轻纱,看上去楚楚可怜、清淡素雅。
不过这身丧葬风的装束在这后宫中是真的不吉利。
许令仪想了想北亦宸当真是爱惨了她,将她所有的不守规矩都照单全收。不过敢在皇帝的绿帽子之事上开玩笑,这柳如卿也是自找死路。
而眼下柳如卿也正打量着许令仪,先前皇后并没有接受她的投诚,那她自然也不用讨好皇后,语气自是生硬道:“皇后娘娘,您不是说过侍寝者第二日可以不用请安么?怎么,您难道忘记昨日是嫔妾侍寝了?”
绘春一听这话,就要上前教训柳如卿,却被许令仪拦下了,“本宫只是闲来无事,恰巧到了这檀悦阁中。”
听见皇后的话,柳如卿的眉头突然拧了起来。
难道是徐常在那蠢货得手了,皇后才借着后宫大排查的机会来她这边?
她抬眸看去,却见皇后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像是发生了事情啊!
“娘娘,当真是无事?”柳如卿有些不确定地问。
许令仪一见柳如卿这态度,心中的猜测便已经坐实了,她不答反问:“那禧美人说说,本宫应该有什么事儿才能来这檀悦阁?”
许令仪唇畔噙着的冷笑让柳如卿一愣。
是她冲动了!眼下竟险些着了皇后的道!
不过不管如何,她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皇后不可能怀疑到她头上!
柳如卿思索片刻后佯装身子一软,靠在了小兰的跟前道:“娘娘,您瞧嫔妾,到底是昨夜皇上不顾及嫔妾的身子,站久了也有些双腿不适。不如先进殿坐坐吧……”
柳如卿这意思是在下逐客令,但此时门外传来奴才的通报声:“请皇后娘娘,禧才人安,徐常在求见。”
听见徐常在三个字,装不适的柳如卿慌了神,虽然只有片刻但还是被许令仪捕捉到了。
不等许令仪开口,柳如卿尴尬地笑了笑问:“这徐常在好端端的,怎么也来本小主这檀悦阁了?”
许令仪不语,这请徐常在之事是她安排的,自然是想看看有些人会不会做贼心虚。
“瞧禧才人说的,不是你请的本小主吗?”徐常在扶着宫女的手走了进来,只见她冲着许令仪福身。
先前因为许善雪的事,让她总担心得罪皇后,眼下柳如卿给了她将功赎罪的机会,那她自然会尽力去做,虽说霜常在没有遭殃,但到底算是杀鸡儆猴了!娘娘也一定会满意的!
想到这里,徐常在有些邀功地看向了许令仪。
柳如卿被眼前的场景弄得有些心里发麻,此刻就仿佛又把钝刀在割着她一般,她扯了扯干涸的唇角,刚要开口,却见许令仪眸中带笑,“本宫还不知,禧才人和徐常在私交甚好。”
此刻正想邀功的徐常在听见这话后身子一颤,她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说这话,她抬眸看去,见柳如卿的眼底有些心虚,她顿感不好。
难道……
徐常在眸光微闪,她明白了过来!
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不是娘娘的人!
她被骗了!
怪不得皇后娘娘今日会亲自来檀悦阁。
这事不是皇后娘娘吩咐的,若是被查出来了,定然也不会有人救她了!
徐常在面色一片惨白,但心中也押了要拉柳如卿下水的举动了,她佯装镇定地道:“娘娘,嫔妾来檀悦阁,自是禧才人请的,禧才人说有宝贝要给嫔妾看呢。”
宝贝,哪里有什么宝贝?
柳如卿一愣,她看着徐常在此刻的样子也明白了过来,徐常在是要将她拉到一条船上。
但那怎么能行?这件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她的亦宸。
况且下药的人是徐常在,也不是她,用的也是青楼妓院里随处可见的禁药,如何查也查不到她这边来啊!
这般想了后,柳如卿安心了许多,她的眼底也蕴起了笑意,只见她装作惊讶道:“徐常在,您怕是误会什么了,嫔妾位份低微,家世普通,只怕那些东西也入不得您的眼睛呢。”
简单的一句话就打破了徐常在试图绑定柳如卿的举动。
徐常在气得攥紧了掌心,她没有想到她竟然被这么个不入流的女人给算计了,恨不得此刻便和柳如卿翻脸,可眼下又有把柄落到了柳如卿手中!
想到今日一早柳如卿派人送过来的那味猛药,徐常在打算冷静下来,毕竟今日御花园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霜常在也安好,许是她想多了。
“是本小主误会了便好。”徐常在将柳如卿的话重复了一遍,面上虽是笑着的,但声音里却夹杂了几分寒意。
一旁的许令仪冷眼看着二人的“表演”,心中却是一笑。
徐常在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了,竟然连柳如卿的话都会信!有此下场倒也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