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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
木匠铺后面的院子不知是谁家的,不时地传来一阵鸟啁啾的声音,在夜色中更显得有些寂寥了。
“说也奇怪,我明明前一瞬还手忙脚乱来着,紧接着就发现自己手里已经拿着刻刀开始雕刻了。这木头当真是有趣,一把小小的刻刀便能让它呈现千百个姿态,想要刻成什么便能刻成什么。我以往并不知原来做这些手工活竟是这样的感觉,现在才稍许懂了为何老沈能围着这些不会说话的木头转一辈子。也许在旁人的眼中看来,这些不过是名贵的木材,我想在老沈的心中,这些就是他的生命吧。长溪,你说他们不过只有数十年的生命,为何却总能找到自己活着的价值,而我们活了这许久,却好像依旧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阿晚和长溪大剌剌地躺在院中的躺椅上赏着月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院子里刚巧就放了两个躺椅。
“他们堪堪几十年的寿命,自当是得活得尽兴些才不枉活了一场。你总听他们说什么前生后世,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是真正相信的,不过是为这短暂的生命寻的借口罢了,好让自己的遗憾不那么悲伤。可你我不同,我们拥有比他们长得多的寿命,自当是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更遑论,你已经是我们之中活得时间最长的人族了,又何必学着他们的模样,以他们的时间来计较呢。”
二人沉默了稍许,又听阿晚轻轻叹息了声,从躺椅上起身,径自进了右边的客房。“不早了,就不回了,好容易出来偷得半生闲,明日接着刻。”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屋内的灯光并未亮起,长溪又等了会儿,也进了另外一间客房,不过他睡得并不踏实,也不知道阿晚睡得怎么样。只是第二天长溪看她神清气爽,便松了口气。
“早呀,怎么,老沈还没醒?我有些饿了,不若我们去逛逛这都城的集市,顺便买些吃食给老沈带回来。”
阿晚冲着长溪扬了扬手,二人便将前面店铺的门大开着,奔着附近的集市去了,直逛到早市散了,才带着大包小包回了木匠铺。
老沈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悠闲地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看着丝毫不像是宿醉的人。听见他们进门的声音,稍微睁了睁眼,又继续躺着晒太阳了。“这都城的集市热闹非凡吧,虽不知你们生活的地方是何样,但那集市上的人间百态,却是最为有趣的。也唯有此情此景,才比得上这满院的木头哇。”
“老沈,这是给你买的好吃的,昨日你和长溪醉醺醺地回来,倒头就睡,我还想着你今日会头疼,给你买了不少醒酒的果子,也算作是谢你肯让我在你这院子里造次。”
阿晚将手中提着的吃食一应放在了老沈面前地木桌前,不等他回应,便又坐到了昨日的小马扎上,埋头苦刻了起来。长溪从一旁看着,到真觉得他们像是一对爷孙,便也没有打扰她,躺到了另外一张躺椅上,将扇子盖在脸上,晒着太阳。院子里只有断断续续的刻刀在木头上划过的声音。
而另一边,往生殿里最近气氛有些怪异,自从上次连阙大闹了一场之后,众人私下里就吵翻了天,有的说是连阙和阎明在争夺一名女子,也有的人说是二人在争夺往生殿的执掌权,毕竟连阙是肖午的徒弟,更是他们殿主对外宣称的弟弟,自然是有更多的人信了后面的话,因此每每碰到阎明,总觉得不知该如何应对他。
大殿里空荡荡的,肖午处理完手头上的事,目视了良久对面的阎明,还是说出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最近殿里的人私下都在传,殿里怕是要起什么波折。虽然这些年你的成就有目共睹,众人也对你改观了不少,不过若真的叫他们选择的话,恐怕他们是都会选择连阙的。此事你怎么看?”
阎明连头都未抬起,他对于由谁来执管往生殿并无兴趣,更何况根本就没有此事。“连阙的性子你也知道,便是将这往生殿给他,他都是不屑一顾的。更何况,我与他二人之间地事情,并非此事。肖大哥,你不应该像其他人一样,连阙也是你的徒弟。他们要说什么便说,我不追究,只是因为我知晓,他们都是向着殿里的。”
肖午愣了下,教了他这么长时间,他倒是一时忘了,自己口中的阿明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愣头小子了。“阿明长大了,我能帮你的也没有多少了。此事是我多虑了。不过,连图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殿主那里,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阎明执笔的手停滞了下来,却仍是没有抬头。“再过几日,便是最佳的时候,届时我会只身前往,起初也不过是想借他们的手亲自毁了他们而已,往后便再无所谓的天界,只有往生殿和人界。师父那边,事成之后我自有交代,就让她像现在这样吧。”
肖午没再说什么,这几千年来,他劝不了殿主,如今,他也劝不了这个倔强的男人。
“姐姐怎的出去了两日都不见归来,你那长溪究竟将姐姐带去了何处,不会是将她卖了吧?”
连阙和阿梧留守在林中的木屋,二人翘首以望了一天一夜,愣是没有等到长溪和阿晚回来,不由得有些坐不住。
“什么叫我的长溪,我呸,谁要跟他是一起的。再说了,我也担心阿晚啊,他们又不带着我们,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焦躁,长溪便已经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更何况你家姐姐,更是谁都不敢惹的,谁还敢惹他们俩不成。依我看,咱们还是安安静静地等着吧,长溪只是带阿晚出去散心而已,你急什么。”
阿梧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假装老成地看着转来转去的连阙,她到的确是丝毫不担心。连阙被她噎地不知该说什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瓜子,也无奈地坐了下来。幽幽地看着栅栏外面的草地。“自是无人敢惹姐姐,就怕,惹她的人是她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