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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大红官袍的英俊男子站在街上,和周围的市井民生格格不入。
郑东打量缓缓走近的男子,脑中飞快地搜索记忆库,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处,翻出了落灰的影子,这人不是当年搜盗的锦衣卫副使嘛!当时他也是自来熟地叫起了自己的小名。想不到他还记得自己。
这人身上兼融了武者的果决,与上位者的杀伐,乍一看,到是个难得的美男。他的眼眸还是那么凌厉,只是掩着一股郑东不懂的意味。没来由的,郑东有些心慌,不着痕迹地避开双方接触的目光。
这个时间出现在青远,准和东方的事脱不了关系。出于礼貌,郑东也上前一步,微笑道:“久违了,段公子。”
段景向着郑东又靠近些,伸手摸摸他脑袋,叹道:“小亭长个子了!”眼里笑意一闪而过,到是将一身的戾气柔化。郑东怔了一下,避开放在头上的手,向后退了一步。瞄到对方身上的官服鱼袋,恍悟道:“到是要恭喜段公子升迁。”
段景将眼光都粘在郑东身上,心里微微苦笑。人的思想真是最难把持的东西。不过是苏州酒楼里的惊鸿一撇,那个清秀干净的男孩就入了他的眼,又不知不觉进了他的心。当时只是循着敏锐的直觉看出男孩和自己是同类人,竟直接就向他走去,到了近处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个东方不败。想来自己当时的警戒不足就足以说明问题,又没能及时细思。
自从那次相遇后,执行危险任务时,脑中常常会晃过酒楼中那个干净乘巧的孩子,就那样安静又香喷喷地吃着东西。那个画面会让他平静的下达任务,有时候自己都会觉得莫名。
直到今天,奉旨探查日月神教和各大派,在街上竟然巧遇到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与记忆中几乎一莫一样,真想把他带回养起来。
郑东如果知道偶尔为之的贪吃行为,让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吃货,一定郁闷不已。他见段盯着自己发呆,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试探道:“段公子,你有什么事吗?”
段景这才从见到思念之人的失态中回过神来。掩住眸中的思绪:“既然我们早就相识,也是一场缘分,不要叫段公子,就叫恒之吧,我的表字。”
郑东无所谓的一笑,叫什么对于他只是个称谓,不如遂了对方的意。这次见面段景给他的感觉还不错,少了上次的试探,释放善意的俊美男人总是让人不好拒绝。虽然他还不清楚男人的意图,正是多事之秋,多个朋友好过多个敌人。
“好啊,恒之。”
郑东给清风和段景作了介绍。听到两人不咸不淡的寒暄之辞,郑东差点笑出来。古人真是有意思,明明听都没听过对方,见面也能脸不红地嚷‘久仰’。
等着他和清风寒暄了一会儿,郑东本想各回各家,奈何段景执意去酒楼吃饭。郑东想着来者是客,不想抹了对方面子,时候也还早,就抬步去了。清风皱了下眉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对方看小亭的眼光很不一般,不像是对点头之交的样子。他又看看太阳,已渐渐西沉,还是派人回府里知会一声。刚交代完手下,抬头的瞬间,他没错过那人看向自己时释放的冷意。
段景领着郑东边闲聊边走,清风若有所思地跟在后面,直到了镇上最大的酒楼——逐日。
逐日之所以能从几家老牌的酒楼中一跃而出,成为远近闻名的最大酒楼,除了他强有力的后台外,还因它真正是物美价廉。这里的小二人机灵服务态度又好,无论消费多少都有宾至如归的待遇。这次的外来者很多选择在这里用一餐,导致了人满为患,也因此一座难求。段景才到青远,并不知道现状,他只是听说这是最好的酒楼。
三人进门时,只剩下一楼有个位置不太好的空桌。小二一叠声地说抱歉,“要不,客人您先等会儿?”段景不乐意了,他第一次请心上人吃饭,怎么能将就。
这时掌柜刚好看过来,看到被段景高大身影摭住的郑东。忙不跌地跑过来,连连府身:“您来了!快请上楼,一号包间一直给您留着……”边说边躬身作出引路的姿态。郑东笑笑:“不必麻烦佟掌柜,我和朋友吃个便饭,你忙吧,不用招呼我们。”
掌柜恭恭敬敬地应了,目送几人上楼,又叫过小二仔细吩咐一番,才擦擦头上湛出的汗水。想了一下,怕有不妥,又匆匆忙忙地去厨房亲自监督着大厨们做菜。直等楼里的招牌菜都端上去,才歇了下来。
一个新来的帮佣指指楼上,“来的是什么贵人啊?我看年纪不过和我差不多。”竟然进了从来不让进客人的一号包厢。旁边的人白他一眼,“和你差不多?你除了年纪和那位还真没法比!知道吗?这若大个酒楼,就是那位一手建立的,前后才用了两月!”
“……”
段景这回有些惊讶了,黑木崖下的酒楼是日月神教的产业这种不奇怪。耐人寻味的是郑东在神教的地位,他身后跟着的护卫一看就身手不凡,行为举止也是大家做派。连管理生意的人都对郑东必恭必敬,可见他在教中的地位不低。段景全凭猜想,他如果知道郑东管的正是生意这片,也许就不会那么惊讶了。
段景原来还抱有幻想——如果郑东只是东方不败一时的娈/宠,那他想尽办法也要将人要过来,看来事实不似他想的那么简单。
三人落座,没一会儿小二就摆上一桌丰盛精美的菜肴,和一个白玉镶金壶乘的清酒。郑东举杯道:“恒之难得来此,我就暂代东方略尽地主之宜,敬你一杯。”
段景本来就不安的心情,听到郑东提到东方不败,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举杯回敬道:“原来想请客,没想到撞进了小亭你的产业,我只能却之不恭了。”话里话外又将东方摘了出去。郑东眸光一闪,没表现出什么。这人难道不是冲着东方来的?难道还有别的意思?
吃饭是个能活泛气氛的时刻,即使双方不熟,这样套交情的饭局郑东也经过不少,很能从容应对,段景也是有心与他交好,言语间不着痕迹地顺着郑东的话题。清风清楚地将自已定位在蹭饭的角色上,也不多说,人家举杯他就跟着喝。
政客都是公关专家,段景能做到锦衣卫的统领,大明皇帝的信臣,当然是八面玲珑。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不知不觉已经夜幕低垂,郑东起身告辞。段景好不容易才见到他,哪能轻易让走,竭力挽留:“明日我也要上山,不如小亭和我同在山下住一晚,现在天黑路滑,上山也看不见路了!”
郑东习的是逍遥派的武功,看起来身形轻逸,到是让人看不清武功深浅。段景哪知道他带着清风也能在一刻钟内到家的本事。
郑东为难着,这人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说这话也是为他好。只得道:“若回去晚了,家里人该着急了……”
话音刚落,一声低沉带着轻讽的声音响起:“你也知道你让人着急?”
段景面色一白,郑东却如闻天籁,骤然回头,长身玉立的东方正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郑东看出他这是心情不爽的表现。郑东上前一步,“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吗?明天要举行仪式,这种时候这人应该在教中统筹全局啊!
东方的脸色可称不上好看,明知自己忙着还敢干添乱!傍晚时听到清风派人传回的话他就心烦意乱。手下办事的人让他寻介借口轮番处置了一遍。眼看天都黑了,小亭还不回来。何况跟着个心怀不轨的人在一起,就算明知他不会有危险,东方还是沉不住气了。扔下一摊子工作,匆匆下山来。看到的画面就让人火气上涌,段景那厮竟敢企图留人住下!
对着小亭见到自己后明显欣喜的小脸儿,他发不出火,压低声音道:“接你回去。”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段景:“段兄远道而来,怎么不直接上山?难道是怕我招待不周?”
段景勾出一个假笑:“怎么会?东方兄多虑了!”
一时间两人的气氛剑拔弩张,一直假装隐形人的清风都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觉得有压力的不只清风一个,段景现在很不好过,东方不败化内力为气流,全向着他压来,加上无形的威压,他背后已经全是汗了。段景心内惊讶,面上不露声色咬牙硬撑。他几年前和东方不败交过手,那时他的武功只略胜自己一筹,这才几年,竟逼得自己显些失态。
这么大的动静清风还懵懵懂懂,郑东哪会不知,他悄悄握了一下东方的手指。意味很明显——行了啊,今天到此为止。东方才收了威压,临了故意重了一下,算是给段景个敬告。
段景握紧拳头压下喉中的一抹腥甜,大意了,他没想到东方不败上来就会撕破脸攻击他,还能做得如此不动声色,让自己吃个暗亏。这是警告?他就如此在意小亭?段景强撑着站稳,轻嘲道:“到是要恭喜东方兄得偿所愿。”眼光瞄向郑东,一语双关“只是,有时候一时的得到,不代表永远是你的。”
东方沉下脸,冷道:“不劳费心!”牵着郑东转身离开。
这人也就敢嘴皮子上卖弄,他就不信经过今天的警告后,段景还敢乱打主意。
清风似懂非懂地怔在原地,这是什么状况?怎么像是两男争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