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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源和薛凌提着手信，先开车去了二期的工程区。</p>
只见一层楼房正在建，到处都是钢条和水泥，尽管有些乱，但大体还算井井有条。</p>
唯一不妥的是工程区没什么人，也没人在工作，只有两三个守工地的老人正坐在门口吸烟聊话。</p>
薛凌下了车，径直往他们走去。</p>
“几个叔，工地怎么没开工啊？”</p>
为首的大叔认出薛凌来，慌忙站起来，扯开一个讨好的大大笑容。</p>
“薛总回来了！”</p>
廖老板介绍她的时候，总说她是合作人，是工程的大股东，一众人员也顺理成章以为她是大老板，有些喊她“薛老板”，有些则喊她“薛总”。</p>
薛凌罢罢手，笑道：“叫我小薛就行。我前一阵子上帝都了，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停工了啊？”</p>
大叔苦笑一下，解释：“前几天工地出事了，几个工人没按工程师的要求做事，双方吵了起来，最后还打了起来。那个工程师……被揍得鼻青脸肿，脚和手都伤了。”</p>
啊？！</p>
竟还有这么一回事！</p>
薛凌问：“那后来呢？廖老板没处理吗？”</p>
大叔解释：“有！廖老板很快就赶了过来，连忙派人将工程师送去医院救治。他还将那几个工人狠狠骂了一顿。那几个工人都是刺头，厉害着呢！他们煽动其他工人闹了起来，说什么罢工，要求廖老板加工钱啊。最后双方不欢而散，廖老板干脆让他们都走人，随后……就这样子了。”</p>
薛凌皱起眉头，直觉事情有些严重。</p>
“那现在工人还住在工地里吗？”</p>
“在后头！”大叔解释：“不过他们没开工，工地厨师也就没管饭。反正那就几个破棚子，他们要住就住，廖老板也没管他们，我们也就没赶人。”</p>
薛凌轻咬下唇，道：“我去找廖老板商量商量。”</p>
另一旁一位憨厚大叔唧吧嘴巴，低声：“那个……他们八九成都是外地人，家里远得很，除了这里，也没其他地方可住的。”</p>
“可他们不干活啊！他们一天不干活，廖老板就能赶他们走！这又不是他们家，哪能随便让他们住！扯谈！”</p>
薛凌没说太多，转身上了车。</p>
“源哥哥，去市区廖老板的公司。”</p>
程天源认识，很快带着她绕了过去。</p>
廖老板的公司不算大，前台人员很快出来迎接。</p>
“薛老板，你回来了？太好了！老廖这几天忙得很，说如果你打电话过来，一定要让他立刻接听。”</p>
薛凌礼貌颔首，问：“他在哪儿？”</p>
“在二楼办公室。”</p>
薛凌已经来过许多次，带着程天源轻车熟路找去了二楼，直奔廖老板的办公室。</p>
只见办公室里烟雾萦绕，好几个男人正在吞云吐雾。</p>
薛凌皱眉，喊：“廖老板！我是薛凌！”</p>
里侧很快钻出一个人影，衣衫微乱，发丝凌乱——竟是廖老板！</p>
在薛凌的印象中，他是温文尔雅的儒商，一向都是白衬衣加尼龙裤，整洁大方。</p>
不想一段时间没见，他竟变得这么狼狈，看来这次的事情非常棘手，他连拾掇自己的心情都没有。</p>
“小薛！你总算回来了！”廖老板摇头叹气，“我……有很多事情要跟你商量。”</p>
薛凌往里头探望，问：“你有客人？”</p>
“几个老朋友。”廖老板带着她和程天源，去了斜对面的另一个大房间，“来来来！请坐！”</p>
程天源将手信递给他，解释：“我媳妇昨天中午到省城，我去接她和岳父岳母过来。今天刚起床，她就急急忙忙赶去了工地，不料你不在那边，又直奔这边过来。”</p>
廖老板苦笑：“工地那边停工三四天了……”</p>
薛凌道：“守门的阿伯说得不清不楚的。你先说来听听吧。”</p>
廖老板叹气说起来，“是这样的。这一批的工人中，除了刘小雨他们一些老工人，还有一些是外来工。他们人多，都在一个叫张标的粗汉带领下工作。他们在很多工地做过，也算是经验丰富，我就留下了他们。没想到他们跟刘小雨他们常常闹别扭，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闹，折腾得我头晕。”</p>
薛凌之前听过刘小雨抱怨几句，还以为只是意见不合，吵上几句，想着都是大男人，一转身应该就没什么事。</p>
想不到内里还有这么多的矛盾！</p>
廖老板解释：“前几天他们违背了工程师的指挥，做错了一个地方，被工程师骂了，他们就闹了起来，还把工程师打了。工程师现在还在医院里，幸亏没什么大伤，不然那就麻烦了。张标干脆带领工人们起来闹，随后还罢工不干活。刘小雨来找我，说他们不想跟张标这样的人合作，转身也带着他的人罢工了。”</p>
薛凌冷静听完，问：“那你现在怎么处理？”</p>
“我……我劝刘小雨他们回来。”廖老板急忙道：“可他们的人太少了，我还得留下张标一部人才行。二期比一期大，接下来还有三期，需要一大堆的工人。我打算让他们分开干活，可刘小雨还是不肯松口。张标那边还闹说要加工钱，死皮赖脸趁机敲诈我……”</p>
薛凌暗自翻白眼，问：“张标手下有多少人手？”</p>
“六十多人。”廖老板答：“刘小雨最近也多了几个人，他那边是三十来人。”</p>
薛凌眯住眼睛，问：“张标他们都是外地人吧？”</p>
“对，主要都是外省工。”廖老板解释：“不过他们个头粗壮，干活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不怎么听话，难管理。”</p>
薛凌想了想，问：“那你有什么打算？你有办法解决没？”</p>
“没啊！”廖老板答：“我也是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办。刘小雨还是蛮好合作的，我自然想要留下他们，只是他们现在强调绝不会跟张标合作，不然他们也不来，我也很为难。我这几天托人分开去劝，双方都不肯松口，张标他们的要求更多，我一个也压根不想答应。”</p>
“那就别答应。”薛凌道：“他们人那么多，又都是外地来的，目前都已经快年底了，他们再不抓紧时间赚多一笔，过年指不定还没钱回老家。”</p>
廖老板叹气：“问题是……工程太大，总得多一些工人，不然靠谁干活啊！我已经让人去劝刘小雨了，有个中间人好说话，他已经有所松动。他跟我好些年了，彼此一直合作愉快，我还是有信心留住他的。至于张标那边……目前还劝不动。”</p>
薛凌略一思索，道：“劝不了就不要劝。太嚣张太难管束的工人，我们宁愿工程慢些，也不想要这样的人来捣乱。我们的工程更注重质量，而不该着急赶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