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收网之日(九天回雪和氏璧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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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料竟听女儿说道:“蓁蓁求父亲办事,我竟事先未听她提起半句……她是不是不拿我当闺中密友看待?”

    虽是平生头一回真心交朋友,并无什么经验,可她分明事事都与蓁蓁说的。

    蓁蓁有事求父亲,大可同她说呀,她来出面,也不必蓁蓁一个女孩子放下矜持颜面,亲自与父亲说了。

    除了失望之余,徐婉兮大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沮丧感。

    定国公世子意外失笑。

    “这才是真心拿你当朋友。若拖着你从中周旋,倒有了几分利用的味道,平白让你们之间显得复杂了。”定国公世子笑着说道:“她既知是自己能办到的事情,当着你的面亲自与我说,两头皆坦坦荡荡,岂不公私分明?”

    咿,竟越说越觉得这丫头心思通透、十分难得是怎么回事?

    徐婉兮似懂非懂,却已然释怀地笑了。

    父亲的意思大概是,此事蓁蓁自觉能办得成,所以才懒得去麻烦她。

    那蓁蓁什么时候能有办不成的事情,需要她来帮忙啊?好像一直以来,皆是蓁蓁帮她,给她出主意。

    她也好想表现一下啊。

    呸呸呸,瞎想什么呢,怎能净咒着蓁蓁遇到麻烦事呢!

    阿弥陀佛,但愿她的蓁蓁一生平平顺顺,无忧无虑,少病无灾。

    徐婉兮学着自家祖母的语气连连在心底念道。

    ……

    定国公府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外人不得而知。

    只有个别消息灵通的,知道世子夫人万氏不慎滑了胎,然女子前三月胎元不固,保不住的比比皆是,到底不算什么大事,又因多少带些晦气,提起是要惹定国公府不悦的,便也不曾激起太多议论。

    两日后,徐婉兮和徐永宁方才重新回了私塾读书。

    只是徐婉兮回来了,今日却未见张眉寿。

    前几日有张眉寿从徐婉清口中得知徐婉兮染了风寒在家中养病,今日又有徐婉兮从张眉箐口中打听出张眉寿也染了风寒。

    徐婉兮的风寒是假,张眉寿的风寒却是真的。

    只是并不重,全然未到需要留在家中歇养的地步,是以可见这风寒不过也只是个幌子罢了。

    她却不是图得翘课,而是当真有正事在身。

    这几日,她日日让阿荔和棉花去撒网,如今鱼儿已经游了进来,是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昨日,海棠居里的大丫鬟芳菊出门采买时,‘偶然’遇着了一个衣着朴素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悄悄与芳菊说了一句话,要她带给宋氏她家主子约宋氏明早在云香茶楼见面一叙。

    芳菊询问她家主子是何人,那小丫鬟并不明说,反而说什么“定是你家二太太想见之人便是了”。

    芳菊满头雾水地回到海棠居,将此事一字不漏地禀给了宋氏听。

    宋氏听了只想冷笑。

    定是她想见之人?

    她现在只想见到她远在湖州的夫君!

    哪里来的野鸡,竟这般狂妄自信?

    很好,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但是好奇归好奇,她却是没打算去现如今她一边打理中馈,一边督促两个儿子的功课,好不容易闲下来还要给丈夫烧香祈福,哪儿来的时间去跟一个身份不明之人喝茶?

    再者道,万一是大嫂的陷阱呢?

    会不会对方是个蒙面的魁梧大汉,她刚见到对方,就会被狠狠地揍上一顿?

    或者还会发生比被揍更可怕的事情,比如喂毒、比如往她身上泼脏水,败坏她的名声之类的?

    也有可能将她掳走,卖与乡野鳏夫,从此之后日日干不完的农活,再也见不到丈夫与孩子……

    这些都是长姐与她说过的,长姐走南闯北,向来是见多识广,不说大话的。

    算了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头比较妥当。

    彼时张眉寿就在旁边,见她不愿去,显是将自保放在了头一位的,不由觉得很欣慰。

    可欣慰归欣慰,这一回母亲不去可不成。

    她大肆怂恿了一番,反复地说“若真有人要算计母亲,母亲早早做下防备,将其阴谋一举捣毁,岂不威风,还能绝了后患”诸如此类的话,又将身手不凡的棉花举荐了出来,宋氏才总算勉强点了头。

    只是暗暗合计着一定要带足了人手,再事先观望好形势才好。

    但她说什么也不愿答应带女儿同去。

    张眉寿也不一味缠她。

    到底母亲答应不答应,没那么要紧,横竖她也是有腿的人。

    次日,张眉寿独乘一辆马车,提早出了门,反而比宋氏还要早到。

    阿荔深知自己与姑娘今日背负着不同寻常的角色,故而刚踏进茶楼内,便四下环顾。

    同时压低了声音对迎上来的伙计说道:“帮我们找一处视线开阔而又不失隐蔽的位置。”

    伙计险些被她这话给难住了。

    “客官说得该不是我们的柜台吧?”

    坐在那里便是视线开阔,蹲在后面又十分隐蔽,整个茶楼也就那里最符合要求了。

    阿荔拿看待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自认很风趣的伙计被她看得满心凌乱提出那样奇怪的要求,到底是谁有病啊喂!

    张眉寿扯着阿荔上了二楼,随意寻了个靠窗的位置。

    这种并不隐蔽的感觉让阿荔浑身难受,唯一的安慰就是二楼属于雅座,每座之间好歹隔有屏风。

    出门太早,张眉寿尚未用早食,便随口要了些茶水点心与春卷。

    现炸的春卷儿冒着热气,桂花莲子茶清香扑鼻,张眉寿刚从阿荔手中接过双箸,却忽听得一道熟悉却意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蓁蓁,你怎在此?”

    这是王守仁的声音。

    张眉寿抬起头,却瞧见了两张熟悉的脸庞。

    小少年眉眼温润俊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身鸦青色束袖袍将他衬得面容越发干净清逸。

    张眉寿讶然之余,刚要站起身时,却见小少年伸出一只手做出阻止她的动作,同时笑着说道:“不成想张家姑娘也在此处吃早茶。”

    张眉寿刚点了头,就见他在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了下去。

    “伯安,坐。”

    张眉寿愕然。

    他竟还招呼起伯安哥来了这到底是谁的位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