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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见到这姓帕的二愣来了,早候的阿真不让他喘气,手掌前挥:“揍他。”
“杀……”十几万兵马得令,连连获胜军的枪头整齐前竖,杀声作风,杀气作云,猛地往想逃的辽军吮血哄冲奔杀。
“首白卷似一逆旅,美盏杯酒应初尽。玉京星阙杳然迹,无人唱彻大风歌!”远眺满天烟尘夹血、尸横遍野;耳闻马戈哀嚎啕哭,血肉模糊;悯莉心情极其沉重。他们已坠入魔道了,双手沾满的鲜血何只成千上万?
“的确。”聆听悯儿这感概诗句,阿真从远处恐怖收回双眸,翻落马匹走到她旁侧,牵起她的棉白柔荑叹道:“还记得第一次看见砍头的情景,我吓的跪在地上狂呕,恶心的差点连肠子都吐出来了。从那以后,再见到死尸与残肢好像也就不那么恐怖和恶心了。”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悯莉也有这种感觉,再眺远处惨烈的一幕,摇头张开双臂,让他抱着自已落马以后,依偎在他怀中闷闷喃道:“眼睁睁看着十数万兵马活活烧死,我好像也慢慢看透死亡了。”
搂抱着悯儿,阿真远眺被自已兵马团团围杀的辽军,轻轻叹气,“战争是政治上的最后延伸,世上没有一场战争是不流血的,更没有一场战争是不恐怖的。我们都学过辩证法,事有两面,没有颠沛流离,就不会知道家的温暖。同样,没有硝烟和血泪,怎能懂得和平最可贵?”
悯莉偎依在他怀中,不忍地眺看远方,小脸毫无血色叹气,“正史里金国破宋之时也是残酷血腥,对西夏更实行杀光、烧光、抢光政策,行为令人发举。现今世界金辽与金国何等的相似,可对面凶残血腥的他们,我竟然会感到同情与悲哀。到底是怎么呢?”
“因为我们从小所受的教育不允许,我们成长在一个富有同情心且自由的世界。”阿真手指完成任务,率军入战场的楚如卿三万兵马,“他们从小所受的教育是以君为要,金辽杀死了他们的先皇,奸杀了他们的国母与国妃,羞辱他们的宗妇,所以在他们的心中,杀死天下所有狗崽子,才是最痛快的愿望。”
置身于杀戮战场中,眺看堆积如山的尸身,染在大地上猩红鲜血让人触目惊心。悯莉看不下去了,抬眸坚定地看着近在眼前这张俊脸,“想办法改变这个世界吧。”
闻言,阿真眼底突然幽深,粼粼一道光芒如黑洞深渊一般往宇宙深处不停撩远,近距离与她星子般美丽的眼眸相凝片刻,随既裂开血盆大口,嘿嘿捏了捏她的脸腮,摇头道:“好了,狼军溃逃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唉!”知道这个鬼世界的脑袋是什么捏成的,悯莉深深叹了一口气,跟着自家老公翻上马匹,不再多作言语。
何师道杀的极为痛快,惊喜过望策马回奔呐喊:“相爷,辽军败溃了,要不要追?”
阿真远眺何帅来了,不答反急问:“帕那潘呢?有没有抓到他?”
何师道摇了摇头,“此狼将顽固之极,我与楚老将军把他挑于马匹下,可他宁死都不屈服。”
阿真听到此话,沉默了半晌,感概不已,“辽将真是个个忠勇之极,好了,命所有人不必追赶,我还有事要吩咐。”
“好。”何师道点头调马,震喉飞奔高喊,急速召回追敌军于至远方的热血兵马。
汾州往太原府的道路连峰密林,几乎无道,最适合的是打游击,太原府与汾州被金辽夺得已久,这里的关卡不知藏有多少辽军,大军绝不能行。邢州呢?邢州前行的军道通往黄河中段,虽然此段黄河如天河滔水般,不过却平坦易行,只是快入秋了,要怎么前克石家庄,侧夺德州呢?
召回全部兵马的何师道站于他马匹前已有一会儿了,所有将军狐疑上看埋头沉思的右相,茫然轻唤:“相爷,相爷……”
思绪被扰,阿真晃然回神,看着前面的大帅、庞刚、楚如卿,还是先拿下汾州和邢州再说,至于怎么克石家庄与德州,后面再来费脑。从胡车儿高捧的令桶上急拾铜令,“右虎将。”
“末将在。”庞刚现在就很信服了,这道声音应的是既尊又敬,半点轻蔑姿态都没有。
“命你率五万人马,手持完颜洪军符到汾州求救,诈出城中兵马,速夺下汾州,随后四门关守。”
“是!”
“给老子听好了,老子不是和你开玩笑的。”缩回掌中铜令,阿真伏身下瞪,撩起杀人的吡牙,阴阴沉沉威胁:“进城时不管是夏周百姓还是金辽百姓,即便你抢他们一碗水,老子都会杀了你。轻的,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重则五马分尸,然后鞭打尸块,再措骨扬灰。”
痿山拿下来,所有人都对阿真顶礼膜拜,现见总裂裂笑笑的他,突然如此阴森血腥,心脏立即被一层长满毛刺的东西给紧紧包裹住,愣愣怔怔凝看他阴森森脸庞,不知该如何反应。
见这干将军愣头愣脑,阿真脸庞掀起暴怒,扬喉吼叱:“看什么看,回答本相。”
被叱了一个回神,微迟了一下,众人毛骨怵然齐应:“是……是!”
“记住本相说的。”挺起弯身,阿真对前面的十几万兵马破骂:“不要心存佼幸,你们所驻过的城池,所经过的军道,本相一定会亲自去看去问,如被本相知道你们抢了百姓一碗水,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更不要期望谁能替你们求情,就是皇上来求情,老子照砍。”
黑压压十几万人聆闻此言,心头大跳,惧怕齐应:“是!”
“入城之际,不准扰民,就算睡在臭水渠里都不准乱敲百姓一扇窗户。记住了,本相所说的百姓,无分国界。听清楚了吗?”
“是!”山野再整齐燃起响亮喝答。
“好。”满意点了点头,阿真抿着双唇把铜令交给庞刚,再抽一枚大喝:“振威大将军。”
“末将在!”楚如卿双眼中的阿真已经不是人了,是神祗。他未拔寨时就说两个时辰要拔下痿山三座坚寨,现在差两个时辰还有数刻钟,痿山真的被他们拔下了,如不是身处其中,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十八万兵马几乎杀尽三十万兵马,而且还是在一夫当关万夫难开的痿山杀的。
“命你率十万兵马,带着帕那潘尸身到邢州,就说痿山丢失,羔羊前后攻打渭山。”把令符交给楚如卿,阿真眼里满是算计,教授道:“帕那刺是偿过滋味的,他必疑惑,可铁木齐又不能不救,所以他会小心慎谨行事。所以楚老将军可把十万兵马分为两拔,其一藏于邢州西南三十里外,其二藏于东南二十里外,待邢州兵马出城,先用西南兵马猛烈攻打西门,数轮猛烈攻击下,再出东南之兵奔袭东门,邢州,一定破在东门。”
“是!”楚如卿大喜,相爷之计天下无以匹敌,果然如他在帅寨中所说一般,仗未开打他已收复了大半个失疆了。
远眺喜孜孜的十五万大军绝尘离开,何师道心有疑悸凑身询问:“右相,你把大军全都调离,我们现在所剩的二万兵马如何挡御铁木齐来夺痿谷?”
“天要黑了。”阿真不答,仰眺染红的远方天际喃喃低语,淡淡吩咐:“何帅你派人假扮辽军,把完颜洪尸身送给他,就说痿山已失。”
“这……”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杀完颜洪了,何师道急骤不已:“右相,我们已无兵马了。”
“有兵,怎么会没有兵马啊?”阿真没开腔,悯莉便抿着浓浓笑意安慰,“命兵士多备火把,高扬军旗,然后两万兵马皆调于寨门前严守,摆出我方有二十万之众的架式,今晚咱们就安心坐在完颜洪营寨内看显义大将军率四十万兵马建立功勋吧。”
“这……”何师道傻眼地看着裂笑的右相和右相夫人,挠了挠白头,心虚弱问:“若铁木齐攻打营寨呢?”
“他不会。”阿真立即反驳,心知肚明地摇头,“痿山三寨如此坚固都被我们所拔,现又逢天黑,铁木齐绝对不敢贸然攻寨。”
“不妥,不妥。”何师道连连摇头,摆手急劝:“还是速回为妥。”
“晚了。”悯莉打破他的希望,一对原就弯弯的柳叶眉更加弯曲道:“如我们现在退回,那去取汾州与邢州的十五万兵马就危险了。”
“好了,何帅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不会有事的。”再安慰一番,阿真调转马头,相偕和悯儿朝远处的敌寨闲踱了进去,他简直就敢对天发誓,铁木齐如敢攻打,他的脑袋就拧下来让人当马桶。
渭山,辽帅。
黑夜来袭,各营各寨皆点燃起火把,清澈的天宇上镶嵌密麻繁星,繁星与灯火相应,澜澜泛着幽寒光辉。
送离急去的铁木齐,布鲁格坐于帅帐内重叹着气,正当他与麾下诸将无言相对时,突然,帐帘被人掀开,一名浑身溢血的参将被帐卫长搀扶急进,未跪便禀:“鹰师大统领,羔羊正猛烈扑攻左山。”
“什么?”布鲁格与左右将军骇然惊起,“怎么回事?”
“羔羊密密麻麻足达四、五十万,以极其猛……”
“胡说八道。”布鲁格力指左面方向,咆哮呐吼:“驻于左山的羔羊最多也就二十万,何来四、五十万?”
“大统领。”驻守左山的参将哀嚎跪地哭诉:“小将不敢虚报,羔羊确达四、五十万,左山区区三万兵马如何阻挡得了?还请大统领火速救援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