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大战将至,全城动员(下)

慎独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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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间城主府中闲置的房间,窗户外面可以看到雄伟的城堡形主楼。众多蒙尘的杂物中间,一个人正在默默的等待着,他穿着厚重的冒险者斗篷,兜帽遮挡着容貌,气息沉静犹如坚硬的巨石。在他身后的一只柳条笼子里面,几只老鼠正在吱吱叫着,闹得一刻也不安宁。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这个人依旧纹风不动,只不过右手悄无声息的伸向了腰间的长匕首。

    就在他肌肉暗暗绷紧,打算在来人开门的一瞬间发动猛攻的时候,一阵婉转的云雀鸣叫声让他悄悄吐出了一口气。

    暗号无误,来人像是个幽灵一样闪入房间,反手关上门。看得出来,他是伪装成城主府仆役混进来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满是油渍的木头托盘。

    “你总算来了,大姐有什么新的指示?”等在房间里面的人语气干巴巴的询问说,音调低如耳语。

    “继续等待机会,现在风声太紧,消息送不出去,而且考文垂的防御情况每天都有变化。”来人同样压低声音说。“错误的情报送出去,只会惹怒那些头脑简单的家伙,还不如不送。”

    “但是沙漠蛮族的军队不会等待太久,他们在几天前就已经誓师了。”等在房间里面的人有些焦虑的用手指敲击柳条笼子,“这边我也拖延不了太久,执政官对铁大师非常信任,每一条建议几乎都被采纳了。”

    “一个人不可能左右整个局面吧?”来人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或许,但是谁敢保证呢?维罗妮卡夫人活了下来,这难道不应该让人为之戒惧警惕吗?”

    “好吧,我知道了……关于防御体系的改变,有什么新的动向?”

    “铁大师建议清理街道,安排人员对街道两边的建筑实施破拆,还要求招募的民兵和冒险者接受使用气动步枪的训练,除了气动步枪之外,所有人还要学会用弓箭射击。”

    “这么多,真是活见鬼了。”来人忍不住抱怨着,同时把消息抄写在自己内衣的衣襟上,“也许我们该尝试着干掉铁大师。”

    “这是大姐的意思吗?”等在房间里面的人似乎双眼一亮,用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语气求证说。

    “不,只是我的牢骚罢了。”来人苦笑着耸耸肩,“大姐吩咐说,除非接到明确的命令,我们不能对任何重要人物下手。擅自行动视为背叛。”

    等在房间里面的人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沉稳,“我知道了,那么……三天之后再联系。”

    “三天之后。”来人重复了一遍,又像是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溜出房间。由于他的手法极为巧妙,开门和关门的时候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等到一切声音归于寂静之后,等在房间里面的人重重叹息了一声,用手捶击了一下柳条笼子,把里面的老鼠全都硬生生的震晕过去。这才大步走向房门。在他举步的时候,外面的厚斗篷微微飘动,隐约露出了里面的那身极为体面的管家服饰。

    清晨,阵阵歇斯底里的咒骂声响彻考文垂外城区的上空。

    几百名全副武装的城卫军士兵列队冲进街道两边的建筑,不管是商铺、住宅还是集市,也不管有没有合法手续,统统拆得精光。拆下来的建筑材料——包括碎石、粗木和其他玩意,连同没来得及搬走的粗笨家具一起,被另一批士兵用手推车推到外城墙附近,体积较大的充当投石机的弹药,体积较小的统统堆积在城门后面,把十几米长的城门甬道堵得严严实实。

    这番举动当然引起了考文垂居民的极大不满,不光是失去了家园和谋生店铺的屋主,还包括许多居住在内城区的贵族和商人。他们认为这番举动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考文垂外城墙必然失守。

    这是几十年来从没发生过的事情。沙漠蛮族上次攻破考文垂外城还是爱德曼男爵的曾祖父在世的时候,那位三代之前的荆棘花家族掌权人绰号“伊利傻白”,在外城被攻破之前,就因为与一位打着和谈旗号的沙漠蛮族头人近身握手,然后被一斧子砍下了脑袋。

    一个请愿团体很快就在城主府门外的广场上集合,恳求爱德曼男爵收回命令。他们的请求理所当然的被拒绝了,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爱德曼男爵说出的理由。

    正如在街头酒馆里逐渐传开的谣言:考文垂与沙漠蛮族之间的战争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勇士们的鲜血洒满了外城墙和城外的每一寸土地,但是从来没有一个懦夫在开战之前就吓破了胆子,把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保护内城区那些贵族和富商老爷的家产上面。

    底层的人们非常认同这样的说法,他们隔着酒杯和烤肉义愤填膺,对爱德曼男爵的咒骂和非难与日俱增。一个不明来源的小道消息指出,建议这一切的正是导致狂欢夜伤亡数百人的铁大师,那些沙漠蛮族也是为了摘下此人的头颅而来。

    相比前者,相信这条谣言的考文垂居民不算多,毕竟铁大师刚到这里不足两个月,而沙漠蛮族的进攻却持续了上百年。然而现在艾弗里出行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向他微笑或者致敬了。连城卫军士兵都因为饱受奔波劳累之苦而报以冷漠目光,中下级的军官更是因为艾弗里的建议而心生不满。

    “药剂师就该呆在实验室里调制药剂,对防御体系指手画脚,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艾弗里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就在他经过的时候,装出一副无意失言的样子。但是眼底饱含恶意的光芒,却说明那些人就是刻意把这话说给他听。

    “是啊,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艾弗里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对跟在身边的维克托头领说——后者在这几天提出了不少很有意义的建议,以一个进攻者而非防御者的角度,往往能够看到更多的问题。

    维克托头领的回答正如他这几天指出的问题一样尖锐。

    “您在帮助一座充斥着自大狂、冒失鬼和野心家的城市,打一场根本不可能打赢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