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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明枪暗箭(3)
李世民轻握着无忧的手,生怕再次碰疼了她,无忌正要去叫大夫,李世民却拦住了他,反让柔儿去打些清水来,自己则在床边的小阁里,拿出一瓶常备的创伤药,常年征战沙场的他,这样的伤,处理起来驾轻就熟,更何况,这伤,又是在无忧身上……
阴柔端着水,在一旁伺候,无忌也站在床边,看着李世民倍加小心地擦拭着伤口。无忧的手,只要稍有颤动,他便会心疼地停止擦拭,轻轻吹气,然后再擦,一片呵怜之意,跃然眼底,尽诉着痛惜的情致……
“还疼吗?”
李世民轻问,只一会儿工夫,便已熟练地包好伤口,放在手心里轻轻抚蹭……
无忧没有言语,只微笑地摇了摇头,李世民如此这样地小心翼翼,竟叫她格外享受;顾盼的清眸,亦贪恋地默默流转,柔波潋滟、风光无限,嘴角边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悱恻缠绵……
而李世民,却并没注意到她幸福的神色,只低着头,轻呵着她受伤的小手,心疼不已:“你啊,以后万不许这样了,身体又不好,伤口很难愈合的,现在还怀着身孕,又不能多吃水果,伤在手心上,要很久才能好……”
李世民的声音,柔和得令人迷醉,眼眸中倾淌的疼惜,更惹得无忧酿红了俏脸,伤虽在手,却甜在心头,她不需要李世民的甜言蜜语,更不需要他的刻意哄逗,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心中便可暖意横流……
不知是不是天意,在无忧每一次陶醉其中、蜜爱满怀之时,胃里的酸流,便都会跑出来作怪,那种汹涌的感觉不期而至,亦如每次般,叫她不得不侧过头去,痛苦地弯下了身子……
阴柔见了,赶忙递过一杯热茶,无忧轻捂着沉闷的胸口,刚要接过,却被李世民突地夺了过去,表情严肃,轻抚着她的背:“以后,要少喝茶,尽量喝水,不要吃桃啊、梨啊等性寒的东西,多吃葡萄吧,荔枝也可以少吃一些,每天四五个的,总没问题!”
说着,又将茶杯递还给阴柔,小心地吩咐起来:“柔儿,以后王妃的补品里,也万不要放红果、桂圆和人参,那样会加重呕吐,对孩子和大人的身体都不好!记住了没有?”
阴柔赶忙点了点头,目光惊落在李世民脸上,他冷峻面容下的细腻、威武之姿下的温存,无不撩拨着她萌萌悸动的心……
无忧与无忌,亦是相视而望,忍俊不禁……
李世民回头一见,他二人或摇头、或抿唇,却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更带了些自豪之意,捧住了无忧娇而不媚的脸,万般宠溺:“笑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一次反应这般剧烈,我啊,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
无忧眸子一凝,心中更甜腻流酥,可脸上却仍故意一板,微微含嗔:“怎么?听上去……似有怨气呢,可千万不要勉强啊,不然,劳累了我们分身乏术的秦王,这个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无忧声如落玉、娇责浅笑,竟让李世民眼前倏然迷乱,又一次顾不得无忌地搂住了她,一副心甘情愿的幸福样子,却笑而不语……
无忌在一旁看着,笑容布满了整张脸,却故意嘲弄地晃起了脑袋:“我可要走了,打情骂俏的也不避讳些!”
无忧也这才意识,微红了脸颊,轻轻一挣,可李世民却不以为意,反紧圈住她,傲然一笑:“怎么?你嫉妒吗?嫉妒也没用,至少这辈子,你妹妹是我的了,休想再要回去!”
看着他兀自骄傲的神情,无忌却忙是一摆手,心中虽乐得听他如此说,可嘴上却仍不示弱:“哦?她啊,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嫁出去,我可不要,她这么麻烦,你还是自己留着,研究什么……红果、桂圆、人参汤吧……”
无忌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忧更是羞红着脸,微垂下眉睫,李世民虽说是被无忌取笑了一番,可也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似这些个日子来,天策府中,已很久没有这般欢愉了……
李世民自没让长孙无忌这么走了,待与无忧用过了午饭,两人便齐齐钻进了书房,不用李世民说,无忌便已猜到了他心里的话……
“你……怎么看?”
李世民表情严肃,已不像在无忧面前时温柔,无忌自也端正了脸,正经起来,思索的纹路,顿凝在眉头:“其实……并不是我怎么看的问题,而是……陛下怎么看?我想……刘黑闼组结虎牢关所放俘兵,再次起兵的事情……你也有所耳闻,可是,今日陛下此来,却对此只字未提,我想……陛下的想法,你该比我更加清楚!”
无忌的答话,正是李世民所指,也正是他所犹疑的地方,他今日本想,李渊许是为了讨伐刘黑闼一事,而前来天策府,可想不到,他竟对此毫无提及,不禁深深一叹……
“那么……你认为该怎么做呢?”
“去请战!”
“请战?”
李世民似略有犹豫,望向了无忌,他此时去请战,恐李渊未必会准吧,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就只怕……徒劳无功啊……”
无忌冷哼:“徒劳无功?也许吧,可这是态度问题,我想你不去表态……会让有些人,更加有机会,大做文章的!”
有些人!李世民一怔!
是啊,有些人……
无忌的话,令得李世民频频点头,这些,正是他心中所想、所担心的,只是,亦如很多次般,他需要一个人,来坚定他的这些想法而已,而无忌自就是那个人……
两人又闲聊一会儿,无忌便离开了,刚走出天策府大门,无意侧目间,却看见不远处似有一女子,匆匆忙忙地向北而去,神情谨慎四顾,还不时频频回头,显得格外小心……
无忌下意识地向车后一撤,心中疑云顿起,那……不是柔儿吗?无忧的那个丫头!
无忌心思瞬间一转,悄悄地跟在了阴柔身后……
“柔儿,怎么……这次会突地主动找我?是不是……有何重要之事?”
岳凝审视地望向阴柔,每一次自己想要见她,她有时还会借故推搪,可今天,她竟这般主动地出现,怎不令岳凝感到意外……
阴柔亦望向岳凝略有得色的笑容,她的目的,想岳凝该是清楚的吧,她想……
岳凝不是说过吗?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回太子妃的话,柔儿……柔儿是已经想好了……那件事情!柔儿决定……要过原应属于自己的生活!”
岳凝心中一动,就如阴柔所料般,她早已猜出了自己的心思,目光跃然尖利地落在阴柔身上,细品她每一个轻动的表情,艳唇边亦泛起抹抹冷淡的笑意:“好!好啊……看来,你是终于想通了,帮你的方法嘛……
我早就放在了心里,只是……你要用什么……来回报我呢?你似乎……还没给过我哪怕一个有价值的消息吧……”
阴柔一怔,岳凝低柔的口吻中,明显带了责问之意,可李世民自从洛阳回来,便一直在跟无忧赌气,两人很少能在一起,就更不要说谈心了;而最近一月,虽说已和好如初,但,无忧的身体又是太差,李世民就更加很少向她谈及烦心之事了,即使自己有心偷听,却也无从听起啊?
阴柔秀眉微凝,一时间无所适从,一双美眸,紧张地低流弯转,过滤着天策府中每一件些小的事情……
一件,哪怕……只有一件也好啊……
“对了……”
阴柔心中如阳光初露兀地一亮,突地想到一个曾听起却没太放于心上的名字——柳大哥!
那天她在门口边,无意间听燕妃提到的那个名字,那个令无忧小心翼翼的陌生名字!也许……岳凝会有兴趣的吧!她想……
“我想到了,我记得上一次,太子妃您问过柔儿,关于秦王和王妃不睦的原因,当时柔儿并不知晓,没有回答,但,之后的一天……在王妃门口,柔儿正要送东西进去之时,却刚好听到了燕妃说……说什么……因为……柳大哥!柔儿想……那段时间,秦王的情绪如此不稳,心浮气躁的,恐也是和这个人有关吧……”
阴柔说着,便顿了一顿,偷偷看向岳凝深思的脸色,希望可以从中看到些动容的神情……
“柳大哥!”
岳凝扯一扯唇角,冷笑一声,这……可倒真出乎她的意料:“这倒真奇了,我曾假设过无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敢想……会是为了……一个男人……”
岳凝眼中,闪过丝丝诡异的光,唇侧的冷笑,亦似添了些温度般,轻挑起眉梢,这个消息,她显然很有兴趣,她深知,男人的妒火一旦燃烧,恐再冷静之人,也会失去判断的!
真是个好消息!
岳凝走到了阴柔的跟前,探究着她闪躲的游移目光,追问:“知不知道……是个什么人?”
阴柔紧凝着眉心,轻摇摇头,眼光亦侧至一边,并不敢看她,岳凝这般尖锐的注视,每一次都会让她莫名紧张,甚至透不过气来……
岳凝冷冷一笑,显并不相信她默不作声的回答,但却仍不露任何声色,点了点头:“哦,那也就还是……没什么价值了?不过……我这个人很公平的,只要你有这份心,我……就会帮你!”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晶亮莹彻的细小瓷瓶,递给了阴柔:“你拿着这个,到秦王面前,就对他说……”
岳凝小心望了望四周,贴在阴柔耳际,低语起来,阴柔听着,脸上却冷一阵、热一阵,胸口亦莫名跌宕起伏……
岳凝的话,令她始料未及,她颤颤地接过玉透的瓶子,不经意间,流露出太多矛盾纠结的异样情绪,久久难息……
岳凝望着她挣扎的怵然表情,心中更是一阵窃喜,这种女儿初动的情怀,是任凭怎么也无法遮掩得住的,恐怕阴柔,已早不再是仅仅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那么简单了吧!
她想……
望着阴柔离去的背影,岳凝得意地扬了扬嘴角……
她爱上他了!
岳凝几乎笃定地一笑,好吧,那就爱吧,就爱得再深些、再烈些、再无法自拔些吧!阴柔或许不知道,她双眸中不经意的萌动,已悄悄出卖了她的心!
阴柔走了一会儿,岳凝才出了小店,还是谨慎地四下望望,才走上了车去……
长孙无忌隐躲在角落里,看着那缓缓而去的华贵马车,深凝起了眉心……
就如李世民所料,此时去请战,李渊定是不会准的,只说还要再行斟酌一番,想那刘黑闼重结旧党,败军之将怎是足惧,又何须斟酌?只恐怕李渊要斟酌的,不是刘黑闼,而是自己吧,他想……
李世民与无忌同回到天策府,看过无忧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一切既诚如二人所料,也便没有了那许多惊讶与失望之色了,如此一来,反更感到轻松下不少……
“好了,我今天不和你说刘黑闼的事情,倒想……和你说说另一个人!”无忌小心地开了口……
“另一个人?谁啊?”
“柔儿!”
柔儿!
李世民心中倏然一颤,从无忌神秘的复杂表情中,他似已看出了什么,也大概猜到了无忌的一些意思,想想柔儿初来之时,自己也曾是警惕过她的,不过,这个丫头看上去倒还安分,又颇为懂事,在自己与无忧产生误会之时,还帮助过自己,倒也逐渐使自己忘记了她原是来自东宫之人!
可现在,经无忌这样正式一说,李世民心下一想,该不会是没有原因的吧……
“你……发现了什么吗?”李世民轻问……
无忌点了点头,便将那天看到的一切,从头到尾一一讲给了李世民,李世民认真听完,却也没有显出特别意外的神情,这……哼!也正是他当初所料!只不过,这么久来,阴柔非但没生起过什么事端,还一直小心谨慎地做人,精心地侍候无忧,不该问的从不问,不该说的也从不说,在无忧身边,也向来体贴入微、细致周全……
李世民一时,倒生了些犹豫……
“怎么?你不相信?”
无忌讶异地望了望李世民,可没想过他竟会是这样一副表情……
“倒不是不信,只是……”
李世民顿了一下,亦望向无忌:“只是,她好像并没有,生出过什么事端吧……我倒还觉得她挺懂事的……”
李世民对于阴柔那段日子的帮助,显还是铭感于心,也便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个要害自己之人,可无忌却并不知道这段渊源,微皱起眉头,心思却转到了别的地方……
“你……该不会是……对她……”
“你想哪去了!”
无忌话未说完,李世民便已猜到了他下面的言语,忙回身打断了他:“没有的事,别瞎说,我跟无忧刚好,你这个做哥哥的,唯恐天下不乱吗?”
无忌踌躇一下,轻低了眉,抬眼瞄了瞄李世民,却又马上低下,隔了许久,才小声嘟囔了一句:“其实……其实也未尝不可啊……”
李世民一惊!未尝不可?他敛起眼眸中随意流散的目光,定凝在长孙无忌脸上,未尝不可!没想到……他犹豫了这么半天,却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是在说……未尝不可吗?
李世民茫然自问:“你……你说……什么?长孙无忌!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你可是……无忧的亲哥哥啊!”
李世民不解而震惊地顿着语音,回问起自己
的大舅子,可长孙无忌却只是微低着头,不去看他几欲崩裂的眼睛,他何尝不希望,李世民只属于妹妹一个人,但,那又可能吗?既是不可能,那么,利用一下这种不可能,化被动为主动,又……有何不可?
“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只是……把她变成自己人,对于你来说……我想……并不难吧……”
变成自己人!
无忌的话简直越说越离谱,令李世民惊诧了凝紧的眉心,一扯一扯地颤动着……
怀疑阴柔,那……把她遣走或是提防着便是了?又何必要如此做呢?再说,自己乃身经百战的堂堂王爷,难道还会怕了个弱质女流不成?
无忌的话,令李世民一时无法理解……
“长孙无忌,你知不知道无忧怀着身孕,这次反应还特别剧烈,你这个当哥哥的,却让我在这个时候,去做那样的事情!好,就算不说无忧,咱们就事论事,她一个小丫头,难道还怕了她不成?把她遣走,或是提防着不就行了!”
李世民激动得言语咄咄,对于无忌的话,他显然并不认同,无忌也早想到了他的反应,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久的犹豫,故,面对他难以置信并略带责问的眼神,亦没有显得特别慌乱,反而声势逼人起来:“你以为我不疼妹妹吗?别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爱她,可我是从大局考虑,不错,你可以遣走她,但,怎能保他们不生出其他计策?到时候就又变成了敌暗我明,不错,你也可以提防着她,但日子长了,她也定会有所察觉,到时候还是一样地会打草惊蛇啊!但,如果……她变成了自己人,那么……天策府若要有何不测,于她……又有什么好处呢?况且……如果她……动了真情,说不定,还能帮到咱们啊……”
李世民略做一怔!眉宇间的薄怒,似疏散开些,凝神而思,敌暗我明,是的!无忌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以后的日子,恐还会有更大的波澜也说不定,虽说利用一个女人,终归是有愧于心,但若真是到了暗流汹涌之时,却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况且……把她变成自己人……也不一定就要去伤害无忧啊……征服的过程,往往比结果要重要得多!”
长孙无忌见他似有动摇,忙又添上一句……
征服的过程!
李世民再一蹙眉,心念斗转,是啊,征服的过程!他的嘴角,无意扬起些微笑纹,眼神亦明了得晕开了光……
阴柔回到天策府中,亦如每次般心神难定,那莹玉晶透的瓶子中到底装的什么,她并不知道,可岳凝交代的话,却在她心中微微流漾,对秦王说了那些话,再把这个瓶子交给他,他就会别样看待自己了吗?就会在呵怜王妃之时,也余给自己一些温柔了吗?
她紧紧攥住那精小的瓶子,犹豫之意还是漫过了满心期许,先留着吧,在自己还能控制住感情之时……
无忧睡过午觉,便打算到花园走走,总待在屋子里,感觉整个人都懒散了,刚刚走到回廊,便被不远处一阵欢愉的嬉闹声,引去了目光,朝旁看去,正是奶娘带着承乾在小院中玩耍,旁边还盈立着一名女子,轻轻浅笑,哄逗着承乾,那个背影妖娆多姿,声调柔美轻盈,仔细看去,却竟是韦妃!
无忧秀眉微蹙,韦妃脸上,挂着她见所未见的和蔼温润,笑得,也是那样由衷,时而轻拍承乾的小脸,时而拉起他的小手,媚色的眸中,再不是冷艳的光华,反柔和舒适得如春风拂面,惹得承乾开心地笑着……
“承乾……”
无忧慢走过去,轻唤一声,小承乾转眼看到母亲,自是喜出望外地扑了过来,晶亮的眼中溢满了欢喜之色,无忧轻抚着他的头,慈爱地笑:“承乾在跟韦姨娘玩吗?”
小承乾点了点头,张开双手,撒娇地硬要母亲抱他,无忧正要伸手,奶娘却赶忙走了过来,轻哄着承乾:“来,奶娘抱啊,娘的肚子里有小宝宝在睡觉呢,承乾乖……”
“不到四个月而已,还没有到……不能抱自己孩子的程度吧,王妃还是趁着身子轻,多陪陪儿子吧,不然日后……就更是有心无力了!”
韦妃对无忧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冷淡,脸上亦早不见了温柔平顺的微笑,这样变化莫测的神情,周转于她和李世民之间,无忧尚能理解,可此时的韦妃,却让她不懂,她如此地厌恶自己,可为何会对自己的孩子,流露出那么多关切和体贴呢?她的那句话,虽说仍是在针对自己,可这一次,无忧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妹妹这话说得是,倒是我疏忽了……”
无忧的语气,亦不冷不热,身子略低,拉过了承乾的小手,眼中慈爱的光华,凝落在承乾脸上,微微而笑:“承乾,想娘了是吧?来,今天娘来陪你玩吧……”
承乾听了,自然开心地笑了起来,搂住无忧的脖子,稚嫩的笑声,也令无忧的心情疏朗了许多,而韦妃却没再言语,轻转过身,去了……
“你站住!”
韦妃正要离开,一个清冷凌厉的声音,却突地自身后响起,含着股慑人的寒气,划空而过,打破了这安静宁和的气氛,韦妃顿停住脚步,微微回身,无忧亦直起身子,抬眼望去,两人的脸上,俱都是不解的神色……
“杨妃妹妹?什么事,惹得你这般气恼?”
无忧只见,正是杨如夕扬袂而来,脸上满覆着层层薄怒,似是兴师问罪般叫住了韦妃……
杨如夕这才看到无忧,倒先略缓了情绪,声音亦平复下些许,微欠下身子:“原来姐姐也在,如夕冒昧了,可是……姐姐您不知道,我今天……一定要问一问这个女人,为什么要伤害恪儿!”
恪儿?
无忧一惊,忙是侧看向韦妃,清透的眸,流转出惊凝的光,定看着韦妃亦满布疑云的脸,媚眸微转,却不见任何慌乱:“杨妃姐姐在说什么?恕妹妹愚钝,怎么……”
“说什么?你该比我更清楚吧?”
杨如夕依然激愤地打断了韦妃,脸上霜雪勃然凝结,寒气栗栗逼人……
无忧见了,忙将承乾推给奶娘,轻哄了两句,便走过去拉住了嗔怒的杨如夕:“妹妹先不要气,倒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杨如夕望向无忧,看到无忧脸上真挚关切的神情,眉宇间却更添了些悲切,缀红的眼眸,亦流淌下禁痛的泪:“姐姐您有所不知,恪儿他……他自喝了那女人送来的木耳素汤后,便……便一直都在发烧……大夫说……说是身体里面沉积了毒素!”
毒素!
无忧心中骤然一抽,这两个字、就有如千斤巨石,惊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要说是无忧,就连一向深藏不露、经验丰富的韦妃,都在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