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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瞬间杀机四起,冷空气开始不再流动,饶指柔也愣住,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杀了……杀了大师兄?”
幽冥微微冷笑,笑容中带着无奈与嘲讽,道:“你以为他真的是你的好师兄,你错了,他只是我身边的一只眼睛,一只用来盯住我的眼睛。”
饶指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幽冥道:“你应该看得出,虽然他是大师兄,但这些年来我对他并不重用,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不行,而是因为我对他不放心,我常把他留在谷中,这样他盯着我时我也盯着他。”
饶指柔摇头道:“难以置信。”
幽冥冷冷道:“这世上难以置信的事情还有很多。”
饶指柔道:“你为何等到这时才动手?”
幽冥笑道:“从他开始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时,我就注定不会饶恕他,但直到今天才到结束的时刻,如果我们再不动手,他就要对我们动手了。”
饶指柔道:“他究竟是什么人的眼线?”
幽冥道:“杀了他我自然会告诉你,为师已经老了,这个谷中唯一可以与他抗衡的就是你,既然你已经不再听从我的命令,留下这个人就会变成可怕的祸患。”
饶指柔点点头,但他心中仍不确定,他熟悉的大师兄一直是个心怀叵测的人?
幽冥看出他的疑虑,他道:“路是你自己选的,这条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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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的房间阴暗狭窄,饶指柔走进去时,感觉空气中有微微潮湿的气息,这让他想起大师兄的模样,他永远是那样瘦骨嶙峋,即使在白天也会穿一套漆黑的衣裳,他从不多言,但做起事来却干净利落。
段箜篌正站在房间里,饶指柔望着他消瘦的背影。
段箜篌听见声音,他转回身,微微笑道:“六弟,你来了。”
他是个很少笑的人,但当他笑起来时,饶指柔感到很温暖,好像他们共同分享着一种简单的快乐,饶指柔点点头却没有说话,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双方
同时沉默让场面略显尴尬,二人站立在屋内,四目相对时仿佛在互相猜测着对方的心思,最终还是段箜篌开口道:“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
没想到第一句话竟提到师父,饶指柔想想道:“师兄你常在谷中,应该比我更了解师父。”
段箜篌摇摇头,道:“我虽然在师父身边,但了解他并没有你多。”
饶指柔并不否认,道:“也许是吧。”
段箜篌目光移向别处,道:“小时候你和师妹经常来我的房间玩,但长大以后就很少再过来了。”
饶指柔回想道:“是这样。”
段箜篌又将目光移回到饶指柔的脸上,他神态平静,道:“我想今天你来找我一定有事情。”
饶指柔道;“是的。”
段箜篌道:“什么事?”
饶指柔手中握紧了剑,他感到大师兄已经有所察觉,难道说师父说的都是真的,大师兄真的是深藏谷中的眼线?
他缓缓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句话一字一板,声音清楚明亮,让人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看见大师兄渐渐僵住的神情,饶指柔心中越发不安,他盯住段箜篌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中找到些什么,可他却察觉不到任何东西,是他隐藏的太深,还是自己发掘的太浅?
段箜篌嘴角开始微微上扬,他的笑容充满邪气却又显得悲惨,饶指柔从未见过他有这种表情,段箜篌道:“你随我来。”
说着他向自己走来,饶指柔绷紧了神经,大师兄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去外边?他的脑中迅速闪过这几个问题,门就在他的身后,外面是广阔的天地,而在眼前只是个狭小的空间,若是动起手来师兄一定不敌自己,这难道是他的计谋?
瞬间段箜篌已来到自己的身旁,饶指柔最终还是将身体让开,段箜篌走到院中,天空中星斗发出的微弱光芒不足以照亮黑暗的角落,饶指柔也走了出去,让他出来并不是自己一时冲动的想法。
二人对立,段箜篌望着饶指柔的身后,道:“记得我们小的时候,这里的竹子还没有这样高,
没有这样粗壮,它们与我们相伴多年,时常会出现在我在梦中。”
饶指柔道:“可是人和竹子不同,竹子无心,人却有心。”
段箜篌点点头,道:“的确是。”
饶指柔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段箜篌道:“你一定要知道?”
饶指柔点点头,目光坚定。
忽然,段箜篌双手一抖,伴着哗啦啦的金属撞击声,一对雌雄钢爪赫然出现在手中,月光下若隐若现光芒寒气逼人,饶指柔睁大了双眼,他的心中冷到极点,手中的鱼肠剑也没有了温度。
他盯着段箜篌那张越来越陌生的脸,他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大师兄吗?
饶指柔已经做好了准备,虽然这是在相对空旷的院中,但他相信自己依然可以完胜,可就在这时,大师兄手中的两只钢爪陡然落地,他甚至能感受到钢爪落下时飞起的尘埃。
饶指柔愣愣望着段箜篌,心中的希望升腾而起,师父在说谎,大师兄根本不是奸细,他心中热切期盼着这样的结果,但现实却又给他一记狠狠的重击。
段箜篌道:“你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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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惨淡,夜色凄凉。
饶指柔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师父说的完全没错,与他一起生活多年的大师兄只是为了监视他们的行动,心中刚要沸腾起的热血终于完全冷却,这虽然是他不想承认的,却又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他冷冷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段箜篌摇头道:“没必要问什么,江湖中只有杀戮,只有弱肉强食,永远没有善意与理解,我们都是这样,不需要愤怒也不需要可怜。”
饶指柔道:“你错了,这世上的人并不都相同,我与你也不一样。”
段箜篌忽然冷笑道:“没人能逃得掉,你以为自己的双手上没有沾血?这些年来,你手上沾染的鲜血比谁都要多,简直是笑话,你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在为谁卖命?”
饶指柔道:“我从前杀人只是为师父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