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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白父气息微喘，缓缓道：“我知道楚楚她做了错事。她有很多不对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我已经这幅样子了，白家也不是你的对手。斯年，希望你还念点旧情，我求你，放她一马……”</p>
白父一生要强，没主动求过谁，如今白家风光不再，他已经是英雄迟暮，头一次低声下气地求人，他以为莫斯年定然会答应。</p>
莫斯年却没吭声，抬手替白父理了理床角：“不过那都是您的身后事，不必操心。”</p>
“你……”白父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这么背过去。他缓了好久，才低声道，“莫斯年，你当真翅膀硬了，以为我们白家是废的？？”</p>
软不行，来硬的？</p>
莫斯年眼底掠过一丝嘲弄，淡淡看他：“之前未必，可从您回国那天开始，白家，就没有威胁了。”</p>
他回国那天……白父幡然醒悟，他回来的前一天，签了很多份公司送来的文件，当时他的身体状况很差，让莫斯年替他把关。</p>
“你……你让我签了什么东西？”</p>
“您一旦撒手人寰，白家就会被迅速瓜分。除了我，没人能守得住您打下来的江山。”</p>
“莫斯年！！”</p>
莫斯年神色不变：“当年您扶持我的恩情，我铭记在心，这些年该报的我都报完了。您好好养病吧，别的事，不用再操心费神。”</p>
“斯年！”白父强撑着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语气软了不少，“我只求你，给楚楚一条活路，照拂一下我那个没出息的儿子。白家你既然想拿去，我可以让你名正言顺地拿走！”</p>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筹码了。</p>
莫斯年终于停下往外走的脚步，回过身，看着病床上即将油尽灯枯的男人，突然觉得有点可悲。</p>
莫名地，他想到了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儿。</p>
早产儿，出生一个月就要被迫再度上手术台……那是他和林染的女儿，最无辜最可怜的小东西，可偏偏他没办法把她捧在手心照顾。</p>
“好。”</p>
为人父的心情，他有生之年，倒是头一遭体会到。</p>
便当是，为他女儿积德。</p>
白父一听他答应了，当即放心了不少，莫斯年从来说一不二，他承诺下来的事，足可让白父放心。</p>
可他还没高兴几秒，就听见莫斯年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我可以给白纤楚留条活路，但日后我太太若是追究，我也绝不插手。”</p>
白父脸色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p>
————————</p>
大洋彼岸。</p>
林染的生活正式进入了陆南青给她安排的轨道。</p>
她很忙，每天上课学习，周末也要参加陆南青安排的实习。</p>
她一切从零开始，什么都要学。</p>
好几次累得险些晕过去，不得不请家庭医生来看看，医生前脚刚走，后脚林染就接到了陆南青嘲讽的电话。</p>
“这就不行了？就你这样还想对付莫斯年，给你爸报仇，再把小离抢回来？你干脆直接放弃，洗洗睡吧。梦里说不定还有点机会。”</p>
“……”</p>
陆南青这个狗男人别的不说，嘴是真的毒。</p>
林染强撑着爬起来，扑到了桌前，继续没完成的实习任务。</p>
坦白说，陆南青办事很有一套，没让她学任何假大空的东西，而是很有针对性的商业知识。</p>
去实习也不是闹着玩，是正儿八经的商场实战。</p>
林染忙到了后半宿，手机一震，是陆南青发来的一张照片，她点开一看，心都要化了。</p>
照片上，是她的暖暖宝贝，在阳光下笑得分外灿烂。</p>
一直忙到凌晨，她终于能休息了，倒头睡了没两个小时，被霍依依的大嗓门叫了起来。</p>
“美人儿！！出事了出事了！！！”</p>
林染翻了个身，被子蒙头，不想理。</p>
霍依依就是青禾口中那个住对门，格外活泼开朗的邻居，通俗点说，就是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片子，加上学的专业是表演，整个就是一戏精。</p>
白纤楚是她学姐，但霍依依一提到白纤楚就会炸毛。用她的话说就是：“姓白的就是个绿茶成了精的妖畜！”</p>
你有时候真不得不佩服这些搞艺术的人的词汇量，妖畜这种新奇的词，也只有霍依依这种奇葩才能想出来。</p>
由于她看白纤楚格外不顺眼，所以对白纤楚一直求而不得的莫斯年就格外关注。</p>
在听说莫斯年大婚的消息，而且新娘还不是白纤楚以后，霍依依就差没放鞭炮庆祝了。她千方百计从狗仔那里高价买了一张莫太太的偷拍照。</p>
照得挺糊的，可架不住她一天看上八千遍。</p>
故而，当她第一眼见到林染这个新邻居的时候，就当场石化了。</p>
“你……你长得有点眼熟。请问美人尊姓大名？”</p>
“林染。”</p>
“……！！！！”</p>
自从确定了林染的身份以后，霍依依基本上就算是黏上她了。</p>
林染对她的态度，堪称渣男，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p>
即便这样，还是阻挡不了霍依依对她的热情。</p>
“美人儿！你别睡了，我给你讲个大八卦！”霍依依也不把自己当外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跳上了她的床，将昏昏欲睡的林染拖起来，强行撑开了她的眼皮“哎呀，你别睡了，快看快看！最新消息！！”</p>
林染被磨得没办法，看了眼递到眼皮子底下的电脑屏幕网页。</p>
标题醒目。</p>
“——名模演员白纤楚告别旧东家，被莫氏集团旗下的云星影业高价签下！”</p>
霍依依整个人都炸了：“你说莫斯年他是为什么啊？？白纤楚她会演戏吗？就是个花瓶！”</p>
林染没说话，她眼睛落在下面几行小字上。</p>
这回云星影业签下的，不止有白纤楚，还有其他几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但只有白纤楚和莫斯年之前有过暧昧纠葛，媒体自然抓住这个来做重点宣传。</p>
但林染却在名单里发现了舒意的名字。</p>
她眼睛被刺了一下。</p>
这段日子她让自己忙得没时间去忆从前，没什么悲春伤秋地怜悯自己。</p>
可不去想，不代表忘记了。</p>
她始终记得大婚那天，她哭着求他的样子。</p>
“莫斯年…你别走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一定乖乖听话，我不对你使小性子发脾气。公司我也不要了，我还给你好不好？”</p>
“你别走，你发过誓的莫斯年，你发过誓的……你不能骗我！求求你，别再骗我了……”</p>
……</p>
他还是扔下她，去见了他的白月光。</p>
“呵……”</p>
林染唇角挑起冷冷的笑意。</p>
想捧舒意？</p>
做你妈的春秋大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