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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漫漫赶来姐姐家的时候，陆浅浅正在收拾地板上摔碎的碗。
她眼眶又红又肿，脸上的手指印更是交错清晰，可见不止是被打了一巴掌那么简单。
安静的客厅里除了陆浅浅一个人都没有。
“姐！”她心里愧疚极了，连忙走了过去：“对不起，都怪我连累了你。”
她看着姐姐脸上的手指印恨不得自己能替代。
“没事。我也不是因为你的事才被打的。”陆浅浅反过来安慰道：“我提了离婚，所以妈才动了手。”
陆漫漫一惊。
没想到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她帮忙姐姐把地面收拾干净，两个人就坐下聊这件事。
陆漫漫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要等梦梦长大以后再提离婚的事吗？”
说到这里，陆浅浅的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掉。
连声音都嘶哑得说不出话来：“国庆回老家我才知道，辰辰这几年在学校里一直被校园欺凌。他怕我担心什么都没和我说，但学校那边找过你姐夫好几次。可你姐夫连一趟都没有回去过，还在电话里批评辰辰说他不懂事，要他像个男子汉一样遇到问题要学会自己解决。”
“他以前那么开朗活泼，可现在总是闷头不吭声。我看着，真的好心疼。所以我想不如干脆早点离婚回老家，我怕我再不回去，会耽误孩子一辈子。”
“可你姐夫不肯离婚，除非我答应净身出户放弃辰辰的抚养权，否则他就要和我一直耗下去。”
听到这话，陆漫漫就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姐姐结婚的时候确实是一无所有，可他季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这么多年要不是姐姐里里外外操持着这个家，他怎么可能放心地在外面赚钱。
现在房子车子孩子全都有了，军功章里的功劳起码有一半都得是陆浅浅的。
净身出户。
还真是有脸提啊。
她愤怒说道：“姐，你要离婚我支持，但绝对不能净身出户。大不了咱们找最好的律师，我就不信法律会偏袒这种渣男。”
陆浅浅却显得很沮丧。
声音都低了八度：“没那么简单的。从老家回来我查了不少相关案例，最后女方都只是赔了几万块钱。而且我十几年没有工作了，现在连自力更生的能力都没有，说不定法院那边一个孩子都不会判给我。要是现在撕破脸，说不定他们以后连孩子都不让我见。”
“漫漫，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陆漫漫心疼地抱住姐姐。
冷静地分析了片刻后，才理智说道：“姐，你和姐夫结婚这么多年他是不是让你把每一笔收入都记账？”
陆浅浅点头道：“家里上上下下的开支我确实都有记录在册，而且都写了好几个笔记本了。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现在把这些笔记本都给我。”陆漫漫敛眉回答：“这些都是证据，为了以防万一先放在我这里保管。”
陆浅浅没犹豫。
起身就进卧室，打开抽屉拿了出来。
厚厚的一沓竟然足足有十二个记账本。
事无巨细。
收好记账本，陆漫漫继续说道：“姐，眼下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找一份有稳定收入的工作。有了收入才有话语权，到时候就算上了法庭咱们也不怕。”
“可梦梦还小。”
“送幼儿园吧。”陆漫漫支招：“梦梦今年也三岁了，也到了上幼儿园的时候。要是姐夫他们不同意，你就和他们谈条件。要么把梦梦送去幼儿园你去上班，要么以后家里的开支就要全部由你管。”
陆浅浅自嘲道：“他不可能把钱给我管的。就算你姐夫同意，我婆婆也不会答应的。”
陆漫漫握住姐姐的手。
紧紧地撰了撰，鼓励道：“那你狠狠心，把梦梦送幼儿园去。姐，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心疼自己的话，他们更会肆无忌惮地欺负你。只有你自己硬气了，才能带给孩子更好的未来。”
陆浅浅被感染了。
其实她心里也早就想这样做了。
可每次要下决定的时候，都担心女儿太小去了幼儿园会受委屈。
她能把身边所有人的情绪都照顾到，唯独不能照顾好自己。
典型的付出型人格。
这类人在生活中，活得比任何人都累。
她像是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定，目光坚定道：“好，我听你的。不过现在幼儿园已经开班了，等过完年我再把梦梦送幼儿园去。”
这一次她是下了决心的。
不仅仅是为了孩子，更是为了自己。
结婚十几年，她没有工作没有社交，每天都把所有心思扑在这个家里，可换来的却是什么呢？
丈夫的嫌弃和背叛，婆婆的刁难和刻薄。
当初她原本是打算把儿子留在滨城上中学的，但是季远背着她给儿子洗脑，说滨城都是贵族学费家里承担不起。儿子从小就懂事，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父母起争执，所以就主动提出要回老家读中学。
也怪她，当时不够坚定。
才会让儿子在学校里被人欺负都不敢吱声。
这件事情对陆浅浅的打击很大，她无比自责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
可季远不想让儿子转回滨城，说是现在每个学校的名额都有限，插班生手续麻烦不说还要另外给一大笔钱。
陆浅浅十几年没收入，有心无力。
所以她从老家回来后就一直在网上搜索离婚的事情，结果还是被季远发现了。
夫妻俩为此大吵一架，季远差点动手打她。
但陆浅浅决心已定，八百头牛都拉不回来那种。
姐妹俩沉默了一会，陆浅浅才问：“漫漫，那你呢？打算怎么办？五十万不是小数目，姐也不能帮助你一二，反倒给你添麻烦。”
“姐，说什么胡话呢。”
陆漫漫深吸一口气。
她也还没有想好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但山穷水尽疑无路，总能柳暗花明。
“你别担心。”她拍了拍姐姐的手，微微一笑：“我会想办法让妈接受的。”
她话音刚落，季远就推门进来了。
身后还跟着婆婆。
小梦梦已经睡着了，正被她抱在怀里。
“姐，你记住我的话。”陆漫漫怕姐姐还是吃亏，站起来最后低声叮嘱：“既然你已经决定离婚了，那以后就没什么可怕的。他要是敢动手，你就报警说自己被家暴。我看他敢不敢！”
陆浅浅点了点头，季远就走过来了。
开口就抱怨道：“漫漫，真不是姐夫说你。你说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岳母，害得她还跑到我家来大吵大闹，吓得梦梦这丫头哭闹了好久。你们家那点破事，真是一天到晚都不消停。”
他刚数落完，婆婆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阴阳怪气不客气道：“还说什么说。不是要离婚吗？赶紧离，省得一天到晚给这个家添堵！别人家娶媳妇那都是贤妻良母，这么偏偏就我们家倒霉，娶了这么个扫把星！”
他们母子当着陆漫漫的面都敢说这种话，可见背地里更过分。
陆漫漫哪里能忍。
当即就要发作。
却被姐姐一把拦住了：“漫漫，你先回家。我自己能处理。”
“姐。”陆漫漫不放心。
她脾气软，耳根子薄。
要不然也不会被欺负这么多年都一忍再忍。
“听话。”陆浅浅推着她直接出了门，眸子里的目光却格外镇定：“相信我。你先回去和妹夫好好把事情说清楚。”
说完她关上门。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都变得深邃起来。
然后转过身看着站在客厅里一脸嫌弃的丈夫和婆婆。
今天她就要让他们知道，兔子急了也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