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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太阳西下,燥热的北京城终于开始凉了起来,徐徐晚风吹过,倒也让人心旷神怡,不过满街的兵马来往巡逻频繁,只因中原还没定,多尔衮惧怕汉人生出乱子来,因此颁布了宵禁的命令,一旦入夜,除了亲贵之外,其余人不得随意行走。我轻易不出王府,主要还是怕麻烦。
尽管有四处行走的权力,可是遇到官兵还是要被查频繁地腰牌,十分不便。胡思乱想之际,不知不觉来到一个胡同,这里比别处繁华许多,酒楼、客栈、赌馆密布,全国各地的风味都有,还能听到五湖四海的方言,有什么四川会馆、广东会馆、湖北会馆等等,这是由于北京长期做首都的缘故,为满足各地进京的官员所预备着。
我随意在一家会馆停下马来,让小二牵到马厩去,然后来到二楼,正要选一个好位置坐下,忽然听见外边一阵吵闹,连忙跑到窗边往街上看。
只见一队官兵押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往北走去,一路上行人指指点点,像是说捉住两个谋逆钦犯,那两个人虽然正背对着我,不过我却觉得身影有些熟悉,连忙下楼追了过去,慌得众侍卫跟在后面道:“世子爷慢点。”
我一路推开众人,来到那两名钦犯面前,终于看清这钦犯面目,不是别人,正是师兄师嫂,他们也立刻认出了我,连忙道:“羽儿你怎么在这里?”我拦下众官兵道:“谁让你们抓的人,为什么抓人,快给我交代清楚。”众官兵见有人拦道。
立刻拔出佩刀轰然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拦官兵办桉?”这时跟在我身后的侍卫左向明连忙道:“混账东西,这是查克礼图亲王的世子,你们竟敢对他拔刀,不想活了?”众官兵听了道:“既然是亲王世子,容我等查看一下腰牌。”
正说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匆匆跑来,还没等我问话,他一屁股跪在地上拜道:“下官兵马司指挥使桓远参见世子。”
我看这官员穿着六品顶戴和补子,能做到这个位置,倒也有些眼力劲的本事,于是将他扶起来道:“原来是桓大人,久仰久仰,怎么不看看我的腰牌呢,难道就不怕我这个亲王世子是假冒的。”
那桓远笑道:“世子爷说笑了,那里用得着看腰牌,本官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这官也就甭做了,还不如回家放牛。”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大清定都北京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到时候各路勋贵高官都会齐聚此地。
他这个兵马司指挥使说起来掌管全城治安,纠察不法,权力很大,然而万一踢到铁板上,那就是身死家灭的下场,不练好眼力劲怎么能行。我点点头笑道:“那我告诉你,我在这里也不是要干扰你们办桉,只是想问问他们二人为何被你们锁拿,问明白了我自然放你们走,并不会强加干涉。”
桓远连忙赔笑道:“误会,都是一场误会,既然世子爷认识二人,那他们必定就不是逆贼,堂堂亲王世子怎么会与逆贼结交,你们说是不是?赶快给我立刻放人。”师兄听了连忙辩解道:“你胡说,我们明明”
话说到一半,师嫂却踢了他一脚,师兄脸色一变,也就闭口不言。我连忙笑道:“既然桓大人说是误会,那我就不多问了,几个小钱赏大伙儿吃酒。”说毕让左向明拿出一些碎银子来,赏给众官兵,又悄悄塞了些银票桓远,桓远喜得眉开眼笑,众人也轰然道谢,当即除了师兄师嫂身上的绳索。
我拉着二人上了酒楼,选了个雅间坐下,让小二点了几道上好的酒菜,三人许久不见,以前的恩怨也都消散无虞,毕竟他乡遇故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亲热,尤其师嫂看我的眼神甚至有些水汪汪的。
我将来到北京的经过告诉师兄,同时也将身世简略地说了一遍,其中敏感之处自然不会透露。
师兄感叹道:“没想到你父亲是蒙古王爷,怪道当时在九华山就属你家出手最阔,不过你明明长得跟汉人一样啊看不出来啊!”师嫂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满洲人打扮成汉人样子,也很难被认出,说起来满、蒙、汉只是服饰打扮不相同,面貌其实差别不大。”我笑道:“不说我的事了,你们为何又会在这个时候来北京?”师兄也将经过给我说了一遍。
原来我的师父出关以后就算了一卦,认为将来得中国者必满清,为了门派利益作想,他便让师兄师嫂上京来拜会清廷官员,以示臣服之意。
这一路上倒遇见不少武林同道,也都是向清廷来表示归顺的,每次改朝换代都会这样,毕竟江湖门派又不是军阀割据,无法与朝廷作对,清廷也按例接待了他们,并表示将来不会过多干涉江湖中的事。
本来事情已经顺利完成,二人正准备返京,谁知盘缠被人偷了,连清廷发给他们的腰牌也一并消失,我师兄师嫂的武功不在我之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的东西偷走,必定是盗圣级别的高手,盘缠少了倒无所谓。
可是这腰牌少了就是大事,师兄又不曾剃发,穿着汉服长袍走在路上颇为显眼,因此被巡城官兵一盘查,没有腰牌那就是可疑人物,于是当做细作给抓了起来。
原本要拿到监狱里细细拷问,被我在半路上发现,才救了他们。我诧异道:“以你们的功夫,打跑这些小兵不费吹灰之力,为何任凭他们捉拿?”
师兄道:“我原本要出手的,可是你师嫂硬是拦着不让我出手,说起来真是气死人。”师嫂冷哼道:“你还有脸说,这次咱们进京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奉了师命向大清投诚,你这一动手岂不是坐实了咱们造反的罪名,将来怎么向师父交代?我听说一同进京的好几个门派也被偷了腰牌,只怕是有人故意挑起中原武林和大清的矛盾,咱可不能上当。”
相比一年多以前,现在的师嫂更多了一些成熟女人才有的韵味,连身材也丰满许多,奶子鼓鼓的,似欲裂衣而出,一双杏眼春水盈盈,看我的眼神既有惊喜更有幽怨,我想起当初与她抵死缠绵的往事。
她在我身下婉转承欢、不堪伐挞,将女人所有的媚态都展露无遗,至今仍旧历历在目,心头不由得一荡,要不是师兄还在面前,只怕早就搂着她以慰相思之苦。
师兄咳嗽了几声,吓得我连忙转移视线,收起龌蹉的心思正色道:“你们就别争了,如今既然遇到我,一切都包在我身上,无论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只要师父不撵我出门,我永远是紫英派弟子,但有差遣,定当遵从。”
师兄笑道:“好样的,富贵不忘本,早知道紫英派有了你这个大靠山,我们也不用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受罪。”我笑道:“倒也不算白跑,我许久没回山门,正要找个人叙旧,谁知你们就来了,师父师娘和其他师兄都还好吗?”
师兄笑道:“这段时间可热闹了,二师弟、三师弟、四师弟都回来了,主要是恭贺师父他老人家出关,今年又是他七十大寿,所以必须好好庆祝一下,几年不见,这三个家伙竟然都已经娶妻生子,大家都很牵挂你这个小师弟,这次我进京来,一半是为了公事,一半是为了来找你,谁知你家已经被流寇折腾的不成样子,一时也找不到人,我想你可能已经避难到别的地方,决定先到北京把公事办完再联络其他师兄弟一起来找你,谁知好巧不巧在这里碰到你,没想到你小子过得比谁都还滋润,害我们白白担心这一场。”
我笑道:“多谢你们牵挂,我记得师父的寿辰在腊月初二,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你们不如在王府多住几日,到时候我与你们一起回九华山拜寿,你看如何?”
师嫂连忙道:“如今公事已了,门派事务也有二师兄主持,咱们也是第一次来北京,我就想多逛些日子再回去,多见见世面也好的。”师兄瞪了我一眼,又用余光瞥了师嫂一下,笑了一笑道:“好,都依你,这地方无山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