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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德明的府上闲聊了半天,连晚饭也是陪着两位老先生吃过,这才回到自家府上。跟两位老先生讲话,比逛了半天街还累。回到家中罗彦也管不了许多,先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罗彦想起弘文馆那些学生的事情,便差人往各个府上发出邀请。以罗彦如今尴尬的身份,既和这些高官们关系匪浅,同时又和他们的子孙有交情,还真是有些蛋疼。
毕竟与这些高官好歹也是不错的交情,可是年龄和官职在台面上摆着,确实有些不要邀约。而且京官不得擅自结交外官,这个扯淡的规矩也不知道是谁搞出来的。虽然自己仅仅是一介州学博士,可是依旧是外官一个,该避嫌的还是避一避,不要劳烦御史台那些大爷们整天说东道西了。
和这些官二代们交往便没了这般拘禁,再怎么说,自己和这些孩子都有师生之谊。况且在弘文馆的这些孩子都还没有入仕,即便有心人想抓什么尾巴,也没有那般顺手。
不过是半晌的功夫,从各个公侯府邸回来的仆役便报上了回复。除了一个长孙冲如今已经补了个千牛备身,人不在无法回复之外,其他人一概答应下来。想想也知道,这些家伙被解放出来,大冬天的又不像春夏那般出去玩耍,更不像秋季可以狩猎,早就在府里憋坏了。
如今听得罗彦回来,爱玩闹的遇上不怕事的,怎么可能不擦出火花。
宴会定在两天后的下午,依旧是老地方——天然居。当然了,为了此次宴会能够顺利办下来,罗彦还专门跑到天然居去预定了一番。
好在这里倒是没有人走茶凉,虽然是新换了的掌柜,但是罗彦也曾谋面。不算是熟人,但是对方也知道罗彦的身份。将自己要宴请的打算一说,甚至连宴请哪些人都详细说了一遍,最后罗彦很是强势地要求道:“那天我要在二楼包下两个打通的雅间,这个没问题吧。”
如今李世民成功上位,可天然居依旧是皇家的产业。罗彦这般高调,自然是不想给李世民什么怀疑的机会。能把官二代们拉拢起来,也是一种极大的本事。万一要是被李世民给误会了,那可就遭了。
只听得那掌柜也很是爽快,罗彦是什么意思他也明白,因此毫不犹豫便回答:“罗博士且放心,那天二层的归云踏月两间便留给博士了。正好这两处雅间便是打通的,而且独立于其他阁子,不虞被人搅扰。想来那些小公爷们也会喜欢。其余的就更不用说,天然居定然把最好的东西给罗博士备着。”
一听这话,罗彦也甚是开心,一番感谢之后,直接扔下五十金当作定钱。
轮到宴会这天,一大早那些学生便前来拜会。
最早的当然要数罗彦的最佳损友屈突诠,这货比长孙冲都大一些,但是偏生没有太过积极向官场靠拢,以至于到现在还是个白身。用他的话说,便是要谋个职事,也是相当轻松的,何必要在如今还能玩的年纪搞这些。而他偏生又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前些时候在弘文馆的月考中成绩不佳,这不,这些天一直被他老子禁足。若不是罗彦邀请,他哪能这么早就被放出来。
一大早这货便打着找罗彦叙旧的幌子溜出来,他倒也有些改观,知道如今不能太过放肆,因此直接来了罗府。被下人带到罗彦的书房,屈突诠一进门便是一声叫唤:“我说罗兄,你如今不在长安,可是把兄弟我给害苦了。”那叫声似是受了多大的冤屈,便是连罗彦也有些恍惚,难道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屈突诠的事情?
就在罗彦还在恍惚的时候,屈突诠那话匣子打开,便是一通诉苦:“你是不知道了。自打你走了,也没人为兄弟我打个遮掩,便是那长乐坊都去的少了。每每弘文馆小考月考,小弟我便要受那皮肉之苦。别家儿郎都是挨手板,我家老爷子直接将我带到军中打屁股。苦啊。”说着还眨巴几下眼睛,似乎这样便能挤出几点泪水来,让所说的话更为真实。
罗彦心知这是屈突诠在戏弄他,也是不揭穿,装作很是惊讶地样子问道:“哎呀,那屈突兄岂不是受尽了磨难。依我看,你还不如向那长孙冲一般,荫个千牛备身,早早的入仕,也好过整天和夫子们做伴。至少往后屈突老公爷没法打你的板子了。”
不见罗彦安慰,迎来的确实这般的调侃,屈突诠很是郁闷:“罗兄你怎的不说点好听的,半年不见,便是连兄弟我也这般无情。就这般凉薄,便应该把今晚的宴请换到长乐坊。我等正好不醉不归。”
撇撇嘴,罗彦没好气地骂道:“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今晚要是换到长乐坊,你是不论醉不醉都不用归了。那我岂不是惨了,明日便要迎来诸多公侯的怒火。别忘了,程处弼那几个皮猴子也在。要是宿国公知道我等把他带到那里,我可不想陪着你遭灾。”
想想程知节对程处弼的爱护,屈突诠也打了个冷战,讪笑着说道:“我就是随口说说,要知道,我等也好几个月没有上那天然居的二楼去了。平日里想吃点东西,要是去了上不了二楼,平白掉了我等的身份。也就长孙冲那小子出仕的时候,天然居给面子,在二楼好生吃了一番。如今想想,还真是有些馋那里的菜啊。”
屈突诠这般说法,倒是惹得罗彦一笑:“你若是想吃,便自己也去当个小官,如此看在屈突公爷的面上,那天然居也能让你去二楼吃一顿。”
这下子屈突诠是没话说了,也不羞恼,只是看着罗彦,一脸哀怨的样子。
接下来的时间,以前弘文馆那些相熟的学生都接二连三到了罗彦府上,自然是少不了一阵相互调笑。也只有想程处弼这种皮猴子,整天没有什么压力,还在那里兀自玩耍。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下午,和这些学生们已经聊了很久的罗彦,此刻在仆役的提醒下,带着一群官二代浩浩荡荡向天然居进发。都是些年轻人,而时间又充裕,尤其是其中几个被家中禁足的,硬是要拉着罗彦陪他们步行前往。一路上见了什么都大呼小叫,这让罗彦都有些不敢和他们相认。
太丢人了,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偏偏走在街上像那什么都没见过的小白。便是看到人家大姑娘穿个红衣裳,也要咋呼几句。到了后头罗彦直接怒了:“你等要是还这幅没见过市面的模样,别指望着年前我再找你们。”
有了这句,倒是让几人安分不少,但是那眼珠子还是滴溜溜转着,看着街上的事情,就像是这辈子都被见过一样。那尉迟宝林更是直接,一副粗嗓门对着罗彦说道:“罗助教你是不知道,我家阿爷将我扔到军中半个月,每日里不是操练就是操练。吃的是军中的大锅饭,睡的是军中的硬木板。别说这漂亮小娘了,能见着花花绿绿,都还是帅旗的那点颜色。”
说的这般苦逼,倒是让罗彦刮目相看。没想到尉迟敬德对于儿子还真是够狠的,这待遇完全是跟普通的士卒没啥两样。不过尉迟恭自己心里想必也知道,他是寒门出身,要是不好好锻炼自家儿郎,以后家业怕是第二代就要败光了。
至于其他几个人,虽然不曾在军中受罪,但是也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冒着寒风在街上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天然居门口。在伙计的服饰下扫掉了身上的雪沫子,一行人这才进去。
这屋里屋外就是两重天,一进门便觉得浑身暖和。屈突诠扯着嗓子骂一声:“这贼老天,刮什么风,倒是让小爷骨头都有些冷。还是这天然居暖和,哪像我待的那破书房,架个炉火,全然没有热乎的意思。”其实这就是一点心理反差,难道他书房的待遇便差了,不过此刻人多热闹,因此心里觉得越发暖和。
不想这一声叫嚷,却引来一番讥讽。
“吆,这不是屈突二郎么,怎的,今日有些闲钱敢来天然居了。看你往常站在门口观望,我都想资助屈突兄几文钱。”说话的人又看看屈突诠身子向罗彦他们侧着,而且也没有看清后边人的样貌,便继续说道:“怎的,今儿是有人请你,这才敢进来吃顿饭了?”
这话说的相当欠揍,屈突诠不用转身都知道是谁在说话,张口就骂:“小爷是没钱么,小爷是上不了二楼怕丢脸。哪像你们这等破落户,自以为手里有两个铜钱,进来天然居的一楼吃顿饭便以为上天了。今儿小爷告诉你,什么叫身份地位。”骂完对着罗彦挤挤眼。
罗彦叹口气,为了兄弟,这是必须要装逼了。相当配合地对掌柜说道:“掌柜,二楼那归云踏月两间准备好了吧。我等这就上去。菜品挑好的都来两份,酒水的话,五年的剑南烧春我记得刚进京吧,给我五坛,果酒来一坛。”这般流利的话,让一楼一阵安静。
看着一脸错愕的人们,屈突诠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