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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几上除了手机和纸条，还放着一沓用废纸包裹的美钞，看得孙语琦满心复杂，红着眼眶却硬是不肯掉一滴泪。
“王八蛋！”她咬着牙根骂了一句，然后气呼呼地走过去一脚踹开了于翔飞的房间。
只见里头整整齐齐，半敞开着的衣柜里，行李袋和衣服都已被带走，另外放在抽屉里的护照也只剩下她自己的。
看着坐在沙发上抱膝发呆的孙语琦，穆南的心情同样复杂，甚至有些内疚。
虽然一直都希望孙语琦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可他并不希望于翔飞牺牲自己替她顶罪。
情敌而已，并非敌人，而且，如果于翔飞替她顶了罪，那他这辈子估计都要活在于翔飞的阴影下。
该死的于翔飞，还真是狡猾。
轻叹口气在她旁边坐下，穆南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劝道：“跟我回去吧，回去之后我们再想办法。”
“另外，我在研发一款全球监控软件，现在在最后调试阶段，完成之后不管他在哪儿都能找到。”穆南补充道。
孙语琦抱膝而坐，下巴搁在膝盖上，怔怔地看着茶几上那一沓美钞，默了好半晌才开口：
“如果我回去了，FBI一定会第一时间传唤我，就算我认罪，他们未必会相信我，到时候于翔飞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我替你作证。”穆南认真道。
“你替我作证？你确定？”孙语琦惊喜过后，又突然想到什么，继而沮丧道：“……可是…他们会信你吗？”
确实，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他们仨，可事情过去那么久，这时候才说出来，上头的人未必会信。
然，穆南却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们一定会信的。……因为我有证据。”
“你有证据？！”孙语琦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些，明显难以置信。
事情过去那么久，她本以为唐台的死已经成了死无对证，却没想到竟然还留有证据。
可是想着想着，她又突然泄气：“你说的证据，该不会是指当时那把枪吧？”
当时状况混乱，那把枪上不仅有她和于翔飞的指纹，还有唐台和最初使用的那个人的指纹，那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然而穆南却摇了摇头：“回去之后，我把别墅的监控设备都清查了一遍，意外发现……唐台在每个房间都装了窃听器。
当时你和唐台的对话，还有事情的经过，全都保存了下来。”
“……既然你有证据，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如果他当年就说出来，她和于翔飞也不用躲躲藏藏这么久。
道理穆南都懂，可他有他的私心，在没有找到她之前，他不想把底牌亮出来。
现在才说，完全是因为想劝她回去，另外也不想再看到她这么痛苦为难，再则，他现在比当初更有信心为她脱罪。
面对孙语琦的质问，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我知道你不想让老于替你受罪，可我也不想看到你受罪入狱。
在没有百分百确定你的安全之前，我不想冒险，就算你怨我，不理我，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你可以为了老于的情分奋不顾身，我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决定，虽然我不能像老于那样为你赴汤蹈火，但我有自己的方式保护你。”
怨他倒不至于，只不过确实有点儿不想理他，可他说的也没错，孙语琦也明白他的用心。
缓了缓堵在心头的气，孙语琦语气平静地问道：“如果不回去，你有什么打算？”
“如果你实在不想回去，就跟我去迪拜，等我把工作室搬过去之后，我们可以在那边生活，也正好发展一下中东的业务。”
穆南边说边搂过她在额上亲了一口，继续道：“另外，我可以切断FBI的窃听监控，让你和家人通话。”
那样一来，只要解决了于翔飞的问题，她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
孙语琦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将计划徐徐道来，第一次有了安心的感觉，悄无声息地填补了她多年来的空虚。
原来，一直以为喜欢枪林弹雨的生活，只不过是对安稳和自由的另一种追求而已。
原来，她并不是想要自由，而是想要毫无顾忌地自由撒野，一种不被任何东西束缚的自在生活。
所以她才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并羡慕那些细水长流、柴米油盐的普通生活。
想到穆南将她纳入了未来计划的每一天里，心头便被一股子暖洋洋的满足感包裹着，顺其自然地排解了她这两年来的迷茫。
和之前每次完成任务之后的心理一样，杀了唐台之后，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空虚中无法自拔。
尤其是对于翔飞的内疚，更是让她度日如年，开始的时候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睡，生怕一闭眼于翔飞就会偷偷离开。
为了让她安心，于翔飞整整一年时间在她房间打地铺，证明他不会趁她睡着偷偷溜走。
现在想起来，他似乎比任何人都更在乎她的想法和感受，可也比任何人都要一意孤行，总是做些多余的事让她内疚，让她担心。
而他现在，真的如她当初担心的那样不告而别，带着属于她的罪，过着本不该属于他的生活。
想到这儿，她趴在穆南的怀里闷声问道：“那于翔飞呢？我怎么做才能让他重新回归？”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现在的生活对老于来说才是最自在的。”在她脱队之后。
也许孙语琦不懂，可作为和他爱着同一个人的穆南却很能理解于翔飞。
和她搭档那么久，于翔飞早已习惯了有她在身边，与其面对没有她一起搭档的空虚，不如选择浪迹天涯。
而这，是旁人无法体会的浪子心声，如果放在古代，于翔飞就是当之无愧的江湖侠客，而这也是属于他的悲观主义的浪漫。
心里藏着一个永远也无法企及的梦，孑然一身，仗剑走天涯。
那么抽象长远的东西，孙语琦不知道，她只关心于翔飞能不能摆脱杀人之罪。
“他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管不着，我只想知道他能不能脱罪？”孙语琦闷声问道。
和于翔飞的这份羁绊实在是太沉重了，一日不解决，她一天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