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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蔺晨又给梅长苏诊了脉,这一回紧锁的眉头迟迟没有展开。
“我很好!”梅长苏悄声说,“感觉不适的时候,我服过养生丸。现在的感觉和在贺岭上差不多。”
“你还真把养生丸当豆子了!”蔺晨收回手,叹道:“养生丸只能用来救急,且需配着汤药一起服用。你的汤药停了一天半,又逢天气骤变……”
“好逊!不,我不是说你的医术,而是说我自己的身体!”察觉蔺晨显露不悦的神情,梅长苏立刻抿嘴不甘地道。
“养生丸内有些药物的成分是要靠汤药里的药草去缓和的。服一颗来救急尚可,焉能乱吃?”蔺晨唰地亮出针包在梅长苏眼前一晃,磨牙道,“你若信我,就按我说的来,如何?”
你若信我,就按我说的来,如何?
果真,不再是商量的语气了。
他自然是信蔺晨的,但当甄平错拿的药笺、药包闪过梅长苏心头时,他犹豫了。
“回宗主,此乃调养内息及治疗内伤的药物,为长期服用之调息药方。服此药方者身上定有累及内息运行的旧伤。”
“当然亦有可能为短时间内内力消耗过多,而导致五脏受损。”见他神色阴晴不定,仁和堂柜手忙补充道。
旧伤亦或是因短时间内内力消耗过多导致内息不稳、五脏受损?
这,是你败给幽溟的原因之一吗?
“蔺晨,你的内伤是怎么来的?”见蔺晨盘膝坐到了自己对面,梅长苏冷不丁地出口问道,“煦阳诀纯厚绵长,你的轻功亦是不错,打不过,跑总是没问题的。是谁重伤了你?”
“伤?”蔺晨捏着一枚乌金针不屑地回道,“天底下,谁能伤我?!”
“……!”梅长苏一怔,脑中闪过惊诧的念头,还未待他深究细想,蔺晨已点了他的穴。
“定神!”蔺晨沉声道,“江面风雨已起,你若还想晚上办事儿,就别多想。”
“……嗯!”脑中隐约浮现的答案,被梅长苏不情愿地搁置一边。
今夜,他有太多事情要处理。
蛇馆、飞虎帮、徐佑,乃至鄞州暴雨过后的处置。
蔺晨,蔺晨……是在他拔毒时损耗了过多的内力吗?几乎能肯定的答案,却只能延后证实。
戌时四刻,夹着风的雨打在窗格上,噼啪作响,画舫亦因早至的风雨而晃了起来。然,画舫的摇摆并没影响到盘膝稳坐在床榻上的两人。蔺晨屏气凝神,一手扶着梅长苏的肩头,一手定穴下针,看似沉稳,可额头的冷汗却早已把他的极限出卖。一股踊至唇边的热流被他强行咽下,两指并拢迅速按向梅长苏几处大穴并同时拔针。
“好了,赶紧把衣服穿上!”蔺晨收了针,翻身下床,并以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迹。
“蔺晨!”睁开眸子的梅长苏赫然看到蔺晨手背上淡淡的血迹。
“已有人潜至画舫十丈之内了,你若想失态就这般杵着吧!”蔺晨戏谑道。
“你!”梅长苏愤然地憋出一字,却明白眼前衣裳尽湿的公子耳力好到不容置疑。
“蔺晨,你服一颗护心丹运气调息一下吧。”梅长苏一边穿衣一边道。
“不了,来人再有半刻钟便会摸上画舫!”蔺晨靠在床榻上懒散地道。
“……”摸着放于榻上的锦袋,梅长苏眉头一凝:他们竟没有搜身?
梅长苏拽着锦袋,眉间的皱纹愈深。
除去碎银、养生丸锦袋内还有他的印鉴及用于文书标记的铜梅花。
一般情况下,将人绑架之后,不该是先搜了那人的身,再以其贴身物品为凭,提出条件吗?
这一日一夜的时间,他想通了很多事,比如他为何会“沦落”至此,比如蔺晨是凭借什么寻到画舫上的。
高潇恩和暗卫先后被骗走,是飞虎帮的人在知晓他的性情后利用高潇恩等人的大意、暗卫的失误及他对妇人的“懈怠”而设的局,一场针对他谋的局。被降表赌得胸闷的他又想:若是卫铮、聂铎或是甄平、黎纲在,会不会有相同的事情发生?依着四人的作风习惯推测出的结果让梅长苏汗颜。
只因他推测的结果为,唯有卫铮在他身边时,他才不会“中招”。
卫铮、聂铎、甄平、黎纲都会贴身护他,且寸步不离,但在他差遣他们去办事时,只有卫铮会想到招来暗卫,要求其代替自己寸步不离地护在他身侧。或许现在的聂铎也会,但甄平、黎纲却不会想到需招来暗卫嘱咐一番。
卫铮的习惯是他作为林殊首席副将养成的下意识举动,而他也习惯了卫铮的做法,并理所当然地把卫铮的习惯当成聂铎等人的习惯。
怪不得别人,这事错在他。
想通此事的他,自然没了怨气,只是在蔺晨寻上怡人画舫时又起了不甘。
为什么蔺晨能在得知他“失踪”后迅速寻来,而他的人却……
不甘在蔺晨随后的举动中泯灭,明知蔺晨是在做戏,但当他听到蔺晨“咚咚咚”的磕头声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与旧部们缺了什么,也明白了蔺晨为什么能早于甄平他们寻到怡人画舫上。
他和他的旧部,缺的是能屈能伸。甄平他们寻找的目标是宗主梅长苏;而蔺晨寻找的目标则是鄞州地头所有的“异常情况”。在所有的异常情况中当然包括了怡人画舫于白日停泊在汾江之上,且画舫吃水有异。
“来了!”蔺晨轻巧地跳下床榻,看了看窗又看了看门,随后踱步到一旁,从放置在一旁的包裹里翻出一件外袍,低声道,“快披上,江面已经起风了!”
“蒙古大夫还真是有备无患!”梅长苏拎着外袍,轻哼一声,言不由衷地道。
“是未雨绸缪!”蔺晨得意地举着手里的雨具,扬起笑容,“游方人士的必备物品自是不能缺的。”
梅长苏嘴角抽了抽:他得认,蒙古大夫确实把戏给做足了。
触及窗格的轻微叩击声响起。
一轻二重,顿了顿后,又为一重一轻。
梅长苏神色微凝,在缺去一角的案桌上叩出二轻一重的声响。
“宗主!”戈盛翻窗而入单膝及地道,“所有弟兄均已到位,请宗主下令。”
“半刻钟后能行动吗?”
“属下会以长啸之声通知众人。”戈盛恭敬地回道。
“好!”梅长苏点头道:“甄平是安排你与另外一名暗卫守在窗外吗?”
“是的,甄舵主另遣了南宫堂主率张达和罗剑两名盟下弟兄潜上画舫,届时会由他们三人行至宗主门前护卫。”
甄平这个举动倒是出乎了梅长苏的意料,瞬时他又想起蔺晨在戈盛到来之前的举动,遂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蔺晨,见其轻轻点了点头,这才下令道:“半刻钟后,登船!”
戈盛领命而去,在风雨骤起的夜里,他的到来和离去宛若无声。
一短二长,一长一短。
二短一长。
是长苏给暗卫定下的口令之一,是暗卫用于寻找宗主的口令。
他……
长苏教导暗卫口令时,他“正好”躺在屋檐上晒太阳……
也正因此,之前戈盛寻他时,他借此对上了口令。
而后,梅长苏没改口令吗?
对了,就算梅长苏忽略了在晒太阳的他,但暗卫绝不会忽视他的存在,这么说来……
口令其实是长苏故意说给他的听的。
为什么?
为什么?
同样的疑问也萦绕在梅长苏的心头,他最该相信的人不该是和他一起走下梅岭的旧部吗?可为什么在戈盛说出甄平的部署后,他却向蔺晨询问,仿佛……仿佛只有蔺晨给予了他肯定的答案,他才能定心?
为什么?
屋内两名同样年轻、同样优秀,也同样孤独的年轻人,因各怀心事而错过了对方难得的失神。
未待两人回神,戈盛的长啸声已响起。纵然内力尽失,梅长苏还是从风雨声中听出有人跳上了画舫,对上蔺晨的眼,只见蔺晨颔首并翻出一枚银针在手。
梅长苏按住了蔺晨的手,凌乱的脚步声伴着吆喝声由远及近,未得片刻,梅长苏便听到了他想要听的声音:
“甄平率江左盟众弟子恭迎宗主!”
“宗主!”戈盛同时纵身跃入船舱内,单腿及地行礼道。
“……”梅长苏看了一眼戈盛,微微地点了点头。
戈盛神色一沉,稳了心神举步上前开了门,并把身位卡在了梅长苏和蔺晨身前。
“宗主!”船舱外走道上单膝跪着一排人,见梅长苏负手立于船舱内,齐声道:“恭迎宗主。”
“人都拿下了?”梅长苏冷声问道。
“船上的所有人均已拿下!”甄平抱拳回道。
“好!”梅长苏颔首,信步走出船舱。
画舫的甲板上,风雨交加,甄平忙将蓑衣披在了梅长苏身上。
站在画舫的甲板上,梅长苏迎风而立,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宛如掌掴,降表!!!
从来没人敢对他说这个词!
那人竟敢!!!
那人就在双手被反剪着押在他跟前的数人之中吧。
风雨渐大,风雨中火把燃起的星星点点的火苗亦或熄灭,亦或晃得越发厉害。
“在恼羞和生气的时候,人都是糊涂的,做下的事情会有欠考虑。”蔺晨曾说过的话响在耳边。
不能在恼羞和生气的时候做出错误的决定。
对,不能。
蔺晨能忍下骄傲,对着徐佑下跪。
他也需忍到把所有人带回堂口……再讯问。
“起来吧,先回岸上,让所有船只靠岸停泊!”连续吐纳几次后,梅长苏环顾四周,目光触及到身边的蔺晨,心头一动,再看向左右暗卫,戈盛不知何时已退下。
……至少聂铎训下的暗卫知晓何时现身何时隐身,亦算是一得吧。梅长苏暗暗自嘲道。
“总算完事了!”身后有人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其声竟为陌生的中年男子。
“可不是!”梅长苏亦是长长地吁了口气,认同地道,“甄平,照看好本宗主请来的江湖郎中,可别再让人掳了去。”
“江湖郎中”脚下一绊,诧异地望向说话顺溜未有打结的人:这,这算啥,过河拆桥吗?
“大夫,请!”在甄平眼神的示意下,一行人中走出两人,一左一右地“夹”住了正背着行囊举步向前的“江湖郎中”。
“梅,梅宗主,不用这么大阵势吧,小的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犯不着梅宗主亲自来寻。”“江湖郎中”错愕地言道。
梅长苏闻言止步,拱手致礼,满是歉疚地道,“让大夫受惊了,三日内梅某定会给出个交代。”
“有劳了,梅宗主!”“江湖郎中”像模像样地回了礼。
画舫在疾风骤雨中摇摆得厉害,梅长苏见状先在甄平的搀扶下登上了舱头,随即下令出航协助的渔船和小舟上的人分上左右两艘画舫,其所在的渔船、小舟由绳索挂在画舫、渡船上拖至岸边。同时让传令之人转告各船主,受损船只由江左盟负责修缮。
风雨中航行,多少是冒进了些,站于舱头的梅长苏,看着拖在画舫船尾的渔船和小舟被一只只地倾覆,庆幸于舟船上的人皆已上了画舫,却又难免起了愧疚之情。
“高堂主!”梅长苏指着江面上被怡人画舫拖在尾部、刚倾覆的小舟道,“待明日风雨停歇,修缮的工作由你督办。咳,咳!”吃进风雨的梅长苏轻咳了两声,江风将他的话吹得支离破碎。梅长苏随后淡淡一笑,侧过头,对身旁的甄平说了几句后,又掩面咳了起来。
“宗主有令!今夜参与江左盟营救大夫的舫主、渔家,江左盟除去修缮其船只外,另给予每家铜钱一贯,白米一石,食盐一斗。”甄平运起内力高声道。
其声高亢,透过风雨传到画舫之上每个人的耳里。
“凡出手相助的江湖兄弟,江左盟不敢相忘,待肃清飞虎帮上下作怪者,定会递上拜帖予以答谢!”
“谢梅宗主!”不知是谁起的头,紧接着,左右画舫上的人三三两两地跟着高呼起来。
“谢梅宗主!”
“谢梅宗主!”
“谢梅宗主!”
“……!”
守在蔺晨身边的两人面面相觑,这第一声怎么像是从身旁的江湖郎中口里传出的?但声音却又不像啊,而且江湖郎中不会有能透过风雨传声的纯厚内力吧,若有,又岂会被人轻易掳了去?
蔺晨似没注意到身边两人诧异的神情,微眯着眼,目光定在了风雨中仍努力把脊背挺直的梅长苏身上。
……这习惯啥时候能改呢。
蔺晨轻叹。
亥时二刻,泊于汾江之上的所有船只均回到了岸边。一上岸,就有人递上姜茶、干巾。
而梅长苏则一早就被蔺晨拽上了马车:“回堂口后泡个药浴!”
说罢,蔺晨便把一盅散发着姜汤味的汤盅递给了梅长苏:“这是我让人用老姜和红糖熬的八宝粥,先喝点垫垫饥!”
“你……你是什么时候把消息传出去的!”梅长苏惊道,他不信蔺晨真的把什么事儿都算准了,且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能把信送出。现飞驰的双篷马车内仅有蔺晨与他,驾车人又为甄平,故而梅长苏也没了什么顾忌直直地问道。
“嘿嘿,任永递的信儿呀!”蔺晨笑着耸肩,“你没发现我给他的乌金针和我平时用的不一样吗?”
“……!”梅长苏顿觉挫败,脱口问道,“你,你一早就算到了吗?提早把信儿藏在乌金针针顶的机关内?”
“没有!”蔺晨轻轻摇头,“我没那么大的能耐能在乌金针的针顶做藏信儿的机关!”
“那,那是?”到底差了哪里?梅长苏不甘地看向蔺晨。
“乌金针的顶部我以两种颜□□别!”蔺晨摸出针包,取出其中一枚乌金针拿与梅长苏过目,“送至他们手上的乌金针针头若为原色,就意味着他们仅需给对方乌金针,无需做其他配合。针头若为银色,则意味着需他们另做配合。这配合就包括想法儿把信送出,以及身为医者提醒江左盟诸项事宜。”
“……朱砂!”梅长苏蓦然想起任永衣角的一抹红,顿了顿又道,“既无书信,他们又如何能知晓你要他们什么?”
“不,他们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蔺晨拿起另一盏汤盅徐徐地说道,“他们只需了解身为医者该做什么就行。在药堂撒一包药粉,何错,何过?风雨骤起,做为医者他们该做什么?堆沙包吗?熬粥救济吗?不,身为医者备下姜汤送与风雨中劳作之人便足矣,而用姜汤、红糖煮的八宝粥则是他们给长久未有进食者备下的垫饥之物。”
“……”梅长苏手捧着汤盅若有所思。他对他的旧部亦说过类似的话,但他能和旧部们配合得如此默契吗?
“喂,想啥呢,快喝,江湖郎中还等着梅宗主赔礼呢!”单指戳着梅长苏的肩头,蔺晨笑眯眯地道。
“……!”喝完再砸,梅长苏喝着姜糖八宝粥暗忖道。
然,直到回到鄞州堂口,梅长苏也没把喝空的汤盅砸到蔺晨头上,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这是因为蔺晨一直在玩弄乌金针。
一回到堂口,梅长苏就被蔺晨推着去泡药浴,望着散发着怪味的汤水,梅长苏只能无奈地叹气,趁着蔺晨去外间重写药笺时,对着身旁的甄平附耳低语了一番。
丑时三刻,用完药浴、吃过炖梨的梅长苏终被蔺晨放行,而蔺晨也在其安排下回到客房歇息。
议事堂上一时寂静无声,就如一年前他在廊州堂口处理叶韫之事时一样。
“把熊傲天兄弟和徐佑带上来吧!”去年那个时候,他把脊背挺得笔直,坐于廊州堂口,不怒而威。今日他坐于位上,脊背不再笔直,冷眸一扫,堂下亦是缄默无声。
“宗主!”甄平上前抱拳行礼,神色尴尬地道,“属下在画舫上没找到徐佑,且他所有私人物品都不见了。”
“什么?”梅长苏挑眉道。
“属下率人登上画舫时,画舫之上除舵手外其余人员均已醉成一团。属下命人将他们弄醒逐一问过,他们的回答为徐佑在舱内值守……然,待属下等人进入船舱后,并没看到有人值守,属下又命人去其他房间仔细寻过,那些房间并无异样。”
梅长苏揉着手指,不怒反笑,“好,那就把熊傲天兄弟及任永带上来!”
堂下的人不会知道,此刻看似神色平静的他,已扬起了斗志。
这一战,前半场他输得狼狈,后半场他赢得莫名其妙。
好,他的对手不弱,至少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堪一击。
徐佑,飞虎帮三当家,另有其主,而他的主子并不是熊傲天兄弟。
会是谁?没关系,他会把他找出来。
然后……
他要一场名副其实的“战”。徐佑,那个敢叫他写降表的人,以及站在徐佑身后,指使这一局的人才是这局中他真正的对手。
揉搓的手指慢慢放下,熊傲天兄弟已被盟下弟子押在他的座下。
“是徐佑设的局吗?”梅长苏冷眸投向熊傲天兄弟沉声问道。
“……哼!”熊傲天把头撇过,冷哼一声。
“是,是徐佑一手操办的!”一旁瑟瑟发抖的熊霸天最终开了口。
“孬种!”熊傲天狠狠地骂了一句。
“也是他提议并设计的吗?”梅长苏扬眉又问。
“哼!”熊傲天继续冷哼。
“不,提议的不是徐佑。是绿妍那娘们。是他新纳的妾侍!”熊霸天指着身边的熊傲天结结巴巴地道,“但,但那娘们不见了!”
“嗯?”梅长苏把眸子投向前往飞虎苑拿人的南宫泽。
“回禀宗主,属下依据人员名册清点了飞虎苑上下人等,熊傲天的三姨娘绿妍并不在列。”南宫泽抱拳回道。
“好!真好!”梅长苏冷笑道,“飞虎苑少了熊傲天的三姨娘,怡人画舫少了三当家。接下去你们是不是要回答我,徐佑谋下此事是为了和三姨娘私奔?”
梅长苏不经意的一句话刺激到了熊傲天,他天奋力挣脱控制着他的人,愤怒地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是与不是,江左盟自会查清,然你,已无需知道了!”梅长苏淡然地起身,冷厉地道:“飞虎帮帮主寿宴,过请怡人画舫花娘为其寿筵添色。席上熊傲天及熊霸天为博红颜一笑,同室操戈。帮主熊傲天错手将熊霸天砍成重伤……飞虎帮三当家徐佑从街上请来一大夫为其弟治伤,然,其弟熊霸天仍重伤不治。熊傲天由此迁怒于徐佑及为其弟治伤的大夫,一路追杀……徐佑携大夫逃至怡人画舫,并向江左盟发出求救讯息。一日后,徐佑与大夫终被江左盟所救。”
“……!”梅长苏的一席话震惊全场,怎么谋事者徐佑竟成了受牵连的人了。
“徐佑唯恐受飞虎帮牵连,在脱险后悄然离开。”梅长苏清澈的嗓音,犹如金珠落地般响彻议事堂,“江左盟恩怨分明,其事既因熊傲天所起,就应由他来解!”
傲然的目光投向熊傲天,薄唇轻启:“飞虎帮帮主及其帮凶在江左地头行不齿之事,伤人性命,诛!”
简单的一个字宣告了熊傲天和熊霸天两人的结局,这两人即刻便被拖了出去。
吼声,嚎声,湮没于风雨之夜。
“甄舵主、顾堂主、陈堂主、南宫堂主留下继续议事,其余的兄弟先去歇息吧!”梅长苏的目光扫向在场众人,又补了一句,“高堂主,你也留下。”
“是,宗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