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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晨,田丽早早的打电话给任平生,让任平生准备一下。果然,上午任平生就接到了电话,叫任平生马上到县委组织部来。任平生心里有点忐忑不安,重生者也是人不是神,不能掐指一算就算出来自己分配到什么地方去,他还是穿着一身皮夹克,吴校长特意帮忙找了个面包车,坐车直奔云阳县城。
县政府大院外面,任平生看见了田丽,田丽在僻静处已经等了好久了,见任平生来到,赶忙拿出手绢给他擦了擦汗,吩咐任平生不要紧张。本来不说没什么,让田丽这么一搞,任平生还真的有点紧张起来。任平生来带县委组织部办公室的门口,心想自己进哪个门呢?官场话说"紧跟组织部,天天有进步,靠近纪检委,好人变成鬼。"两世人生里还第一次被叫道组织部来,两眼漆黑,他在组织部外面徘徊一圈,看见牌子有个”办公室“”干部一科“和”干部二科“,心想先到办公室问问。
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有人说”请进。“
推开门,见两张相对的办公桌后,各坐着一个人,一男一女,都在三四十岁的样子,两个人侧脸看着任平生,表情木然,那个男人开口问道:“你找谁?”
任平生说:“我叫任平生,是干山乡中学的老师,来组织部找郑部长报道。”
“你就是任平生啊?”那女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站起身客气地说:“快进来。”
任平生在沙发上坐下,那女人殷勤的倒水,在任平生身边悄声说:“别紧张,郑部长正在找人谈话,你稍微等一会。”任平生心想这个女人素不相识,怎么对自己这么好。反观那个男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纸上上划拉着什么。
女人倒了水,又瞧瞧的到组织部郑部长办公室门外走了一圈,里面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她走回组织部办公室,瞧瞧的打量了一下任平生,心想这小伙子长相气质都不错,跟田丽相比,田丽好像还差一点点似的。可转念一想,田丽是县委副书记的女儿,这小伙是个普通老师,这样基本就算平衡了。
过了一会,那边的门吱呀的一声响,女人赶忙地跟任平生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准备好,任平生不知道,田丽事先已经跟这个女人打好招呼了,让她照应一下。那个男人不明就里,心想她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对一个乡下老师的态度都这么好。男人不知道,这个小伙子是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女婿,女人的态度还能差了?
在机关生活里,女人有天生的优势,一个是本身就是资本,在生活中占据性别优势,再一点就是消息灵通,相对来讲,男人就靠拉朋友来探听消息,如果在官场的男人没朋友也没关系,那就等着熬吧。
几分后,女人回来后对任平生说:“任平生,郑部长让你进去。”
任平生面临压力,站起来深呼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没有那么紧张了,迈开大步轻轻的走进了郑部长的办公室。郑部长年近五十,身体微胖,头发已经微微有些秃顶了。
任平生站在办公桌前面,微微地欠身说:“郑部长好,我叫任平生,接到组织部电话后来向您报道。”
郑部长在干山乡滑坡后,在医院慰问的时候见过任平生。他让任平生在对面坐下后,严肃地说道:”任平生,我现在代表云阳县委、云阳县委组织部正式跟你谈话,根据县委研究,决定任命你为干山乡助理乡长。你个人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提出来。“
任平生微微鸡动地正容说:”我完全服从县委的决定,感谢郑部长、感谢上级领导对我的关心,我一定严格要求自己,认真学习,扎实工作,不辜负郑部长和县上级领导对我的信任。”
”任平生同志,干山乡是云阳县经济发展相对滞后的乡,各方面条件艰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在工作方面,要多跟老同志请教,团结好新同志,扎扎实实的做好本职工作。你还年轻,在工作中要沉稳一些,不要冲动,如果工作中有什么困难,将来可以跟我谈谈。“
郑部长这个面子给的太大了,一般的乡长助理哪儿有这么大的面子,让一个县委组织部部长如此的关心,郑部长的话中竟然暗示了,以后有事可以找他这样的意思,在组织部谈话中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了。
”好了,正事咱们办好了“郑部长笑着说:”任平生,你知不知道你当这个乡长助理有什么意义?“
”郑部长,我不了解。“
郑部长用手指轻轻点任平生说:”你现在是连山市最年轻的实职副科级干部。“郑部长心里也在感叹,心想这任平生也不完全是靠外表,确实有实力,田丽还是有眼光的,如果这个人在经济、金钱上面能把握住,将来到自己这个年龄,云阳县非他莫属了。
两人收拾一下,任平生原以为还要等几天,没想到郑部长雷厉风行,马上就带着任平生和一个干部科的科长,亲自送任平生上任,干部科的科长心想,这任平生面子也太大了,别说是副科,就是正科级干部,县组织部长也未必都送到任上。
任平生抽空借电话,想给家里报个喜,欣喜的心情难以言说,但家里又没电话,只好打电话给大姐夫,让大姐夫回家告诉家里,大姐夫接到电话,听说任平生真的当官了,那声音也激动起来,赶忙答应着通知家里。
上午十点多,到了干山乡。因为事先打过电话,周宏大和鲁雄、夏功成和党政办的两个主任都在乡政府外面迎接,在干山乡周宏大是土皇帝,但对组织部部长却一点脾气也没有,组织部部长是县委常委,通管全县的干部工作,哪怕你县委书记那边都通过的干部,组织部说考察不合格也很难办。
郑部长下了车,和几个正副乡长依次握了手说:“周书记,鲁乡长,这是县委新任命的干山乡助理乡长任平生,你们以后要好好的配合,共同做好工作。”
周宏大先伸出手来皮笑肉不笑的说:“任助理,祝贺祝贺!我们干山乡就缺少年富力强的干部,这次县委给我们加强了干山乡政府班子的力量,我们干山乡的工作就更有希望了,任助理,工作上你可要挑起重担呀。”
任平生也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请周书记多多指导,我一定认真做好本职工作。“
鲁雄的大手把任平生握的紧紧的,双眼中真情流露:“任乡长,我代表乡政府全体工作人员欢迎你!”
任平生也回应说:“鲁乡长,在你的领导下咱们共同努力。”
夏功成和钱主任握手的就有点尴尬,谁能想到一个山村的老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乡长助理,跟夏功成接近平起平坐,比三十多岁的钱主任还高了一格。向忠发和任平生握手的时候也有点激动,任平生的到来,改变了周宏大那种一边倒的形式,代表着干山乡党政两派的势力开始转化了。
中午郑部长特意留下吃饭,钱主任本来想安排到自己小舅子的饭店里,可又想起了小舅子跟他说过的那件事情,转而为难起来,万一鲁雄和任平生不去那家饭店,或者说起了那件事,肯定会影响到自己。他赶忙叫乡政府食堂打扫了一下,从饭店搬了了一张两层转动的玻璃圆桌,所有的饭菜酒水,也从饭店做好,悄悄的派人送到乡政府的食堂,再由食堂的人从后面端出来。
干山乡喝酒规矩大,尤其是拿到台面上,婚丧嫁娶迎接领导,更是严格的按照酒桌上的规矩,圆桌摆好,首先要确定位置,有一主一副两个陪客的人员,如果有条件的话,还要主陪面南,副陪面北,两个人相对。主陪左面是大贵客,右面是二贵客,副陪左面是三贵客,右面是排行第四的贵客,剩下的位置或者是主人方的,或者是客人方的,都无所谓。
郑部长当然是大贵客,周宏大坐主陪的位置,任平生是新官上任,要坐二贵客,鲁雄是副陪,干部科的科长和另一个工作人员坐了三、四位。
酒席一开始上的就是北京醇,按规矩,周宏大先给身边的两个客人倒满,他心想先把任平生灌醉,让他出出丑,更用心的把鲁雄安排在了副陪的位置,心里想,知道你们关系好,但酒桌上,你鲁雄总不能徇私,如果你敢放任平生一马,那郑部长可睁眼看着呢。
前四个凉菜摆好,任平生就知道,这菜不是乡政府食堂做的,虽然盘子碗都换了,一抬头看见食堂卖饭的窗口里有个人影,正是那个“来福饭店”走起来胸脯颤巍巍的那个小黑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