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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鹰浑然不觉,依然胡乱的舞着剑。
逐渐的,剑招更加模糊不清,所有剑式均乱作一团,乱七八糟,毫无头绪。
什么逆缠丝手,顺缠丝手,剑鞘乱颤,仿佛野猴抓痒痒一般,一点章法都没有。
什么枯树盘根,就是用剑鞘乱砍乱劈。
什么风卷流沙,就是打着转乱刺。
各种剑式,再无一点灵动飘逸的痕迹,再无一点修士的风度,那里是玄门正宗的剑法,分明是化外野人挥舞树枝藤条乱舞!
接着,招式没了。
方才虽然没有风度,乱砍乱劈,总算能看出是在用招,现在,就是一点招式的影子都没有。
叶鹰双目似闭非闭,似睁非睁,脸色一片明净,没有太多的表情,如果不是手中剑鞘在动,真如闭关修炼一般。
剑鞘所及之处,构成一个球形水环,水流不息,水环外,便是咆哮声声的黑水鳞熊。
群熊方才吃痛,长了教训,围而不攻,打算待叶鹰功力耗尽,再一拥而上。
忽见叶鹰已无招式,仿佛中邪了一般,挥舞剑鞘,胡劈乱砍,心中大乐,以为机会来临,忙出掌拍击笼罩叶鹰的水环。
“呼!”忽觉所有力道似打进了汪洋大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不过与方才时又有几分不同,正自诧异,水环外围水流传来一股极为雄浑的巨力,众妖熊无可抗拒,纷纷倒飞而出。
这次力道更为猛烈霸道,如果说上次是借力打力,以熊之力退熊,这次就是吸收熊之力,再加上水流之力,叠加而出,力道自不可同日而语。
“嗖嗖嗖嗖!”
数十只妖熊倒飞而出,口吐熊血,熊脸扭曲,无奈只好退到包围圈外,低声咆哮,显然是受了内伤。
水环内叶鹰并未出招,群熊却受伤更重。
恍惚间,叶鹰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境界,忘却了流沙剑法中招式之别,心中只剩下流沙剑的剑意。
绵绵的剑意,超越了招式之别,在水中,沉迷于修炼奇妙状态的叶鹰,竟隐隐触摸到了剑法的真谛。
无招胜有招!
但凡招式,必有一定的破绽疏忽,倘若胸中并无剑招,只有剑意,又如何破之?
但凡招式,攻击亦必有其难以覆盖之处,倘若胸中并无剑招,只有剑意,则可相机而动,无孔不入,无往不利!
此等境界,已初窥剑道的门境,非大根器大悟性者不能及也,谁能想到,仅仅炼气小成的叶鹰,种种机缘巧合之下,竟初步领悟此等妙法!
当然,此时叶鹰限于功力和心性修为,对“无招胜有招”“无相胜有相”“无为胜有为”这等无上妙谛,只是粗浅的摸到了一点点边缘,甚至只能说是边缘的影子,至于领悟其中一二,还差的十万八千里呢。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千熊大阵一片慌乱,为之动摇,不过很快就再次稳定下来。
妖熊目前虽吃了些小亏,但胜在数量极多,此时此海,仍稳战优势,千余只黑水鳞熊这次彻底汲取教训,围住叶鹰所在水环,围而不攻,以待时机。
反正妖熊在这海中生存惯了,在海中也能自由呼吸,呆上几个月不成问题,这位青袍怪修士可耗不起。
周围妖熊越聚越多,密密麻麻,千熊大阵浩浩荡荡,直径足有数里之遥,叶鹰困在里面,当真是插翅难逃。
叶鹰浑然不觉,依旧我行我素,舞动剑鞘。
“曲成万物而不遗。”
“化曲为直,化直为曲,是非曲直,存乎一心,灵识默默,真气沉沉,断曲为直,续直为曲,似断似续,若曲若直”
“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
“柔者刚之本,刚者柔之用,若欲极刚必力极柔,刚柔相济,水火交融。”
“刚柔相济,浑然一圆。”
种种真言在叶鹰灵识中划过,灵识一片澄澈。
一个玄奥无比的太极图,出现在叶鹰上丹田识海之中。
阴阳鱼圆转不断,暗藏无穷阴阳变化。
曲直之变,刚柔之变,浑然一圆。
浑然一圆!
圆转不断!
圆者,可以曲,可以直,可以刚,可以柔。
“刷!”
叶鹰忽然停止乱舞,剑鞘颤抖,划了一个小圆圈。
圆圈划得完美无缺,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优美的弧度堪比天上的明月。
圈圈只有苹果般大小,却似蕴含着莫大的力量,连外围保护叶鹰的水环都为之一颤。
“刷!”
又一个圆圈,西瓜般大小,随着剑鞘的舞动,在水中划出,流畅自如,圆转如意,带动周围海水也随之圆转。
“刷刷!”
剑鞘左转,划出一个圆圈,忽的右转,又划出一个圆圆。
“刷刷刷刷刷!”
一个圆圈跟着一个圆圈,接连不断出现。
大圆圈,小圆圈,顺转圆圈,逆转圆圈,
平圆,立圆,正圆,斜圆,
大圆圈套小圆圈,小圆圈汇合成大圆圈。
各式各样的圆圈如水泡般飘飞而出。
轻盈灵动,如水中泡影,草上露珠。
水环外,众妖熊大感奇异,心想这位青袍修士怎么如此奇怪,没事在水中划圆圈玩,凑近前来,蠢蠢欲动。
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圈透出水环,向外飘飞,仔细一看,却是叶鹰飞鸿踏雪剑划动而带出的水圈。
“咔嚓!”一黑水鳞熊伸出熊掌,来捞水圈,不想被水圈套住熊臂,如成人大腿粗壮的熊臂臂骨齐断,血肉模糊。
“喀喇!”
一黑水鳞熊的小腿被水圈套住,登时被绞断,断为七八节,殷红的鲜血如泉溅射。
“咔咔!”
一黑水妖熊蒲扇大小的熊掌被水环生生切断。
这水环旋转不停,蕴含玄妙刚柔之劲道,看似绵绵柔弱,一旦套上,混合刚柔相济的玄妙力道在飞速旋转中骤然发出,真如切金断玉的飞轮一般。
妖熊肉体虽强悍,也难以抵御这种刚柔相济,恐怖莫测的旋转切割之力。
“嗷呜!”
“嗷呜嗷呜嗷呜!”
惨嚎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鲜红的血肉横飞,刺鼻的血腥之气蔓延深海,令人作呕。
众妖熊纷纷后退,这如泡影般的水圈,简直如九幽恶魔般恐怖,妖熊大阵一阵松动。